偷偷摸摸的第二十一章
天色漆黑,除了焚烧的火光,寂静的城市犹如鬼蜮。家家门户紧闭,只是偶尔有巡逻队员走过。 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中一只与夜同色的鸟儿飞过。 他是格里高里,他是女神的牧师,也是德鲁伊。 他到达这座城市的时间远比霍尔认为的早。当他得知当初的屠杀者们并没有死绝,还有两只漏网之鱼来到了苏萨尔,他立刻一路追踪而来。几乎是在瘟疫爆发的第一时间,格里高里就赶到了苏萨尔。在神殿内治病救人的同时,他也想尽办法探查两人的下落。 似乎也知道她在这个城市并不受欢迎,女性黑暗精灵这段时间深居简出几乎没有消息传出来。但是,两天前,格里高里还是想办法跟踪到了一位男性黑暗精灵。他并没有急于打草惊蛇,而是耐心的尾随着他,亲眼看着他进了眼前的这栋建筑。 他心中有敏锐的直觉,这个男性并不是重点,事情的关键仍然在于那位尚未露面的女性。 乌鸦从破破烂烂的贫民区出发,轻车熟路的飞过了密集的商业区,最后飞进了郁郁葱葱的皇室区。这里地广人稀,费林的王子府只是其中的一座建筑。 它在空中盘旋了半圈,选择在一支橡树高大的树冠上落下。 这座王子府是典型的科米尔风格的王室建筑,占地很大,几乎是一座小型的宫殿。周围有长青树木掩映。建筑的四角有四座角楼居高临下,俯视着中央一片宽阔的庭院。建筑的南北两翼分别是一座小型的神殿和马厩。 它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目标。今晚,这座府邸的守卫的人数远远超过了过往。格里高里细心的分辨着 明处的守卫,暗哨,交叉警戒;甚至还有魔网那特有的震颤——这意味着附近至少有一名法师在时刻监视着这里的动静。 它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给自己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然后,它蹲在树冠上,犹如一个真正的乌鸦那样一动不动,只是那双睁开的眼睛显示它并未睡着。 时间飞快的过去,一转眼天空深沉已经变成最深沉的颜色,这是一天之中最后的黑暗,再过一会天空就将泛起鱼肚白,到时候整个城市都将醒来。 格里高里的头上、身上已经凝结一层薄薄的白霜,它在树冠上抬起了一只爪子,抖了抖僵硬的躯干。一晚上过去了,它还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混进眼前的这栋建筑。 难道今晚只能错失这次机会? 虽然心中焦急,然而它的双眼丝毫也不放松,紧紧注视着那几条关键的通道。 就在这时,警戒出现了一个空挡!如果不是格里高里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几乎不可能发现这个空隙。 原本笼罩在在建筑物周围的法术之网出现了动荡,法术时限到了!就在旧的法术即将逝去,法师尚未来得及编制新的法术之时,格里高里把握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它振翅起飞,如箭一般的向前射去。 顾不上躲避岗哨的视线,它径直从树冠上往前俯冲了下去。 幸好,在黑夜中,乌鸦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了一体,警戒的守卫并没有发现一只小小的乌鸦冲进了这座庄严的牢笼之中。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守卫甚至没来得及眨眼,它就已经一头撞进了城堡的通气孔中。当它收缩羽翼,擦着墙壁落在黑兮兮的通道时,新的法术刚刚成型。 格里高里就地打了个滚,落在楼梯上,在瞬间变回了人形。 相比外面的守卫森严,建筑内部反而平静的多。他凝神静气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整栋楼中静悄悄的,只有仆人们在睡梦中梦呓的声音传入耳膜。看来,巡逻队员的巡视范围并不包括建筑的内部。 他看看上下左右,发现他正现在身处二楼的楼梯上。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怪不得他刚刚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根据他之前的观察,整个建筑有四面,每一层的每一面大约有二十多个房间。他确信黑暗精灵就藏在这巨大的宫殿当中,但是她究竟住在那一间?他可没有时间一间一间的去敲门。 这时,建筑之外传来了列队的声音。 他踮起脚,从通气孔中悄悄往外一瞥。 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缩了回来,往黑暗里躲了躲。守卫们开始换防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材料。这种像灰尘一样的东西装在口袋里的时候就是亮晶晶的,散发着诱人的荧光。格里高里用指尖撮起一点,屏住呼吸,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荧光尘被这一口气吹了起来,却没有四散飞开,反而如同一盏小灯笼一样悬浮在格里高里的头顶。 这种粉末是用玉髓的粉末与灼草的果实晒干碾成粉末制成的,和邪恶天性不容,它是邪恶的探照灯,任何黑暗生物在它的照耀下都将无所遁迹。 格里高里等了一会,然而毫无动静。法术时效过了,闪光尘静悄悄的落在地上。 时间越来越近了,虽然周围依然寂静,但透过通气空已经能隐约的看见外面天空上的一抹亮色。这意味着黑夜即将过去,黎明马上到来。 难道要无功而返?
格里高里皱着眉头, 他捏住那枚大地野性之杖,发动他的天赋,召唤他的动物伙伴。 夜晚本就是这些生物活动的时间。悉悉索索,它们昏头昏脑,如同受到召唤般的陷入了梦游般的状态。德鲁伊的召唤在引领者它们,带着它们的头脑在回响,遍历它们用细小的爪子奔跑过的每一个角落。 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两只老鼠被影响到,随着格里高里的召唤,所有的老鼠在同时做一个梦。它们梦见它们的家园,整个建筑的每一个角落。从阴暗的洗衣妇的阁楼,到宽敞光滑的大厅,食物丰富的厨房。整个宫殿所有的地方都是他们游玩的乐园,只除了一个地方——在他们简单的头脑中尚没有恐怖的概念,只知道那是不想靠近的,阴冷的,要避开的场所。 那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地了。 格里高里打了一个颤,结束了共鸣。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要影响一个动物很容易,但是要影响所有的动物则非常困难了。 他定了定神,一边回想着那个房间的位置,一边轻手轻脚的走上铺着地毯的长廊,在一扇扇门前溜过。他竖起耳朵聆听着每一丝动静,每一个轻响对于他都如雷鸣。 然而幸运的是,他的探险十分安全,凭借着头脑中对于整个建筑的认识,他避过了所有可能出现险情的道路,顺着楼梯一路往下。一个打扰他的人都没有。他顺着楼道走下了地下室,停在了最里面的房间的门外。 就是这间了。 格里高里并没有着急的开门。而是先将一枚厚厚的黑木按在木门上,随着木料之间的共鸣感知着门内的情况。半响,他用法杖的橡木柄轻轻的敲击着那扇门,一边喃喃的念着咒语。 门锁打开了。 格里高里轻轻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一闪身走了进去。 果然,门内什么都没有,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的灰尘,看来很久都没有人光临。一扇朝着庭院方向的窗户漏下点点斑驳,外面快要天亮了。 格里高里的心跳如鼓,他的手却很平稳。在黑暗中,他将法杖放回怀中,沿着墙壁慢慢的滑行,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墙壁,直到找到了那掩藏在帷幕之后的一扇小门。门虚掩着,没有上锁。他轻轻的握住那冰冷的黄铜把手,缓缓的一拧,一面做好了面对任何突然袭击的准备。 随着轻轻的吱呀一声,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