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形自走核威慑
国王等了半天，他的首席法师终于返回了宫中。 一旁陪同等待的还有王太子柏纳多和匆忙赶回国内的驻谷地使节克罗齐。 “怎么样？”国王迫切的问道。 “那是一个施法者。” “那又怎么样？”国王皱起了眉头，搞不清楚法师长的意思。 “如果我没有感受错的话，费林王子府上的这位卓尔的确就是传言中的那位。罗丝的宝石被她随身带在身上。距离二十码之外，我都可以感受的到那股恐怖的绝对力量。” “这么说，传闻是真的？即使她不是主使，也的确和撒伦多的毁灭脱不了干系？” “是的，陛下。” “你有试过直接除掉她么？按照传闻中，她已经失去了神明的宠爱。”克罗齐迫切的问道。 法师苦笑了一下：“问题就在这里了。作为一个被神明抛弃的祭司，她的确是没有价值了。但是作为一个掌控着如此恐怖能量的施法者，她简直是一个会行走的人形禁咒。那颗宝石曾经是那位蜘蛛女神的桂冠，灌注了来自神的力量，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御的。” “那岂不是谁掌控了这个宝石，谁就掌控了一部分神的力量？”国王问道。 王太子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这个背叛者的话，绝对不会毫无准备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下。如果我是她，一定会把自己的生命和宝石的能量联系在一起，如果我死了，宝石立刻会自爆。毁灭一切觊觎者。” 首席法师奥瓦利斯惊异的看了这位王子一眼，才回答道：“没错，我观察的结果也是这样的。” “用其他的方法呢？法师不是有很多魔法技巧？”国王问道。 “法师的确有很多技巧。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谁有把握不出错。一旦出错，恐怕整个城市都会被夷为平地。” “她有这个胆量！”国王为这种狂妄的想法而感到震怒。 法师暗想，她都有胆子毁掉自己的家园，毁掉一个人类的城市的时候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不过他知道话不能这么说。 “该死！这个目无法纪的法师！”国王看了自己的法师长一眼：“唔，你知道我不是在说你。” 法师长这个时候只好假装自己并不尴尬。 国王继续说道：“要是这个卓尔临时起意要冲入我的宫殿，难道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法师长回答道：“任何有理智的生物都不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办法。我也暗示过她可能的后果。依我对她的观察，她可能疯狂，但绝不愚蠢，不会做这种对自身有利无害的事情。就算她真的发了疯，陛下的皇宫有我亲自布置的防御，可保证陛下无恙。” 国王冷笑一声：“但是皇宫之外可没有防御！难道我们只能听之任之了？ “恐怕不止如此，陛下。她应该还没有完全能完全掌握这股能量，否则也不需要如此行事了。很有可能——意外情况也会触发宝石的自我毁灭。” “这么说我们不仅不能把她处死或者交出去，还要保护她的安全。要是她哪天不长眼睛把自己噎死了，苏萨尔也会遭殃了？” 王太子说道：“卓尔一贯会派出自己的复仇者，这些复仇者恐怕不会顾虑苏萨尔的安危。” 法师长在路上早就思考过所有的可能性，因此立即回答道：“虽然说不该轻易揣度神明的心思，但是我想，那位蜘蛛女神这次恐怕打的是借刀杀人的主意。这个传闻来的太突然，发生在地下城的事情，本来大家都只是知道一个影影绰绰的消息。但是现在连是谁偷走了宝石传言中都说的清清楚楚。无论是谁放出这个谣言，都有借其他法师的手来除去这个叛徒的意思。” 国王大怒：“巴里昂和费林这个两个混蛋，居然一声不吭的带着这个祸乱回来了！居然完全没有想到向他的国王禀告一声！” 以法师长对巴里昂的了解，这个团长绝对不会做对科米尔有害的事情。 “从费林王子的表现上看，他应该是不知道内情。”奥瓦利斯说道：“我在回来复命之前，去了巴里昂的府邸一趟，向他了解了当初的情况。巴里昂当初也是无可奈何，为了不招致更大的祸患才会对她听之任之，而她也答应一旦自己的事情结束就会离开。” 法师长的回答十分隐晦，王太子就直说了：“巴里昂当初的隐瞒也有道理，他既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挑明，那一切都还好办。我们既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外交上也就不至于陷入被动。无论到时候谷地和这个卓尔谁占了上风，也可以以不知情为由推干净。” 王太子居然会为巴里昂说话，让奥瓦利斯更加惊讶了。他忍住惊讶之情继续说道：“恐怕我们目前只能如此了，就当做不知道她的身份，把她当做费林殿下的**对待好了。” 国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她逗留在科米尔到底有什么目的？” 法师长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国王沉思半响，吩咐道：“加派人手，保护好费林的府邸，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安插一两个伶俐的人到费林府上的，想方设法搞清楚她停留的目的，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对外不要公布她的身份，就像奥瓦利斯说的那样，既然我们不知道，也就不用负外交上的责任。目前就这样，一切忍耐到这个混蛋滚蛋为止。” 这时，那位一直一言未的使节克罗齐回答道：“谷地人恐怕不会乐于听到这样的答案，毕竟他们也和这位叛徒有一笔账要算。” 国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让他们发狂去吧，受威胁的毕竟不是他们的首都。” 王太子和法师长相继退下。 在皇宫门口，三人分开去办国王交代的事情，王太子朝着首席法师苦笑一声：“被人威胁了还要去保护那个威胁自己的人，我感觉自己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无怪父亲会那样的发怒了。” 法师长同样苦笑一声：“谁不是呢？吃了苍蝇就吃了吧，谁让我们只是凡人呢？凡人一生当中总有几次这样的遭遇的。” 等三人离开后，整个大厅只剩下国王一人。 他的面色渐渐凝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吩咐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些法师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鱼饵’去办吧。” 他沉吟道：“至于巴里昂……” 王子府上的小花园当中，玛塔正和她的客人面对面的坐着。 法师杰夫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在这一路上他顾不上欣赏风景，用了最短的速度赶到了苏萨尔。阿丽安娜没有给他期限，只是拜托他尽快赶到，他也不知道自己迟到了没有。 管家将他领进花园的时候，玛塔的膝盖上摊着一本书《魔法本源》，原本应该是在这里看书。他当时好奇了看了看书，又看了看玛塔。她不是一个祭司么？为何会研读这本法师的书籍？ 一个背叛了蛛后的卓尔又为何敢有恃无恐的出现在阳光之下？ 刚刚坐下，他急忙把小心保管的那封信递给了玛塔。 阿丽安娜托他转交不少东西，但是那封信才是重中之重。 玛塔展开卷起的信件，细细阅览。 杰夫则趁着这个空档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有工夫打量对面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每次看到都在变化，坚韧、残酷，邪恶又到今天的风轻云淡。 女人究竟有多少面孔？ 玛塔看完了那封信，阖上之后才问道：“你当初说要研究法术在幽暗地域的异变，才来到地表的。如今你的研究有结果了么？”这是当初杰夫为了离开地下城所用的借口，而玛塔也买单了。 如今旧话重提，杰夫不知道玛塔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他模糊的回答道：“有了一些进展，魔网是一种奇妙的结构。一开始我猜测是地下城的某些因素影响到了魔网的结构或者是组织方式，才产生了这种异变。因此我设计了几个实验。分别在死魔法区域和正常魔法区域做了对照，最后基本确定了是范式的改变了导致了施法结果的变异。但是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猜测。我只是一个初级法师，接触不到魔网的内核，暂时没有办法验证。算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吧。” 她轻轻靠在椅背上，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又问道：“西门城怎么样？” “西门城很好，但是不是最适合一个法师呆的地方。”杰夫说的倒是实话，那里太繁华太舒适，是法师心灵上的沙漠之地。 玛塔轻笑一声：“那么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当初她曾经承诺过完成这个任务之后，杰夫可以选择你愿意去的任何地方。但是杰夫不太确定她是否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他有些把握不住面前这个前祭司的态度，或许是当日留下的印象太残酷，他很难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面对她。 他犹豫着回答道：“我想四处走走。”他接着说道：“我想我会先去深水城，听说那里最近新建成了一个大型的图书馆。北地包括内海周围的不少法师和博学者都被吸引到了那里。我想先去那里看看。接下来，我暂时没有决定。” 在西门城的生活开阔了他的眼界，在西门城他见识到了人间的生活，凡人的生活。他在西门城享受了一段好时光，这是一个只要有权有钱就能享有一切的地方。作为城主长女——阿丽安娜的座上宾，他在西门城度过了生平第一次不受歧视的惬意时间。这次只是为了完成玛塔当初交给他任务，才不得不来到科米尔。 她会要求自己留在身边么？ 他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不能屈服。他紧紧的盯着玛塔，关注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玛塔沉思半响，站了起来，伸出手，“一路顺风，法师。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道路。” 杰夫松了一口气，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道路。” 告别之后，他朝外走了几步，仿佛下定决心般的转过身来，“最近小心。我从海路来的时候，听说了不少传闻，到处都在说撒伦多的叛逃者掌握着巨大的能量。相信内海沿岸的城市乡村已经传遍了这个消息。想必肯定会有有些法师蠢蠢欲动。” 玛塔点了点头：“你也要小心，杰夫。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直到走出大门，杰夫才确信玛塔如此简单的放过了他。面对街道，一时间竟有些空荡荡的。他的前半生如浮光掠影般的过去了，下半生却还没有落到实处。 目送着法师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知道，从此之后，她将失去了对这个混血法师的控制。 但是，如果她把这个法师强留在手下，他的成就将止于一个跑腿的低阶法师。如果放手，或许这个杰夫将翻出一朵意料之外的浪花。 西门城的阿丽安娜已经重新恢复了联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着那些爪牙和毒蛇们找上门来。 新的挑战刚刚开始，不到生命终点，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