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魔法与力场

    玛塔急步上前，怀着疑问上前行了礼：“导师大人。”

    “恭喜你，玛塔。学院关于首名的评定已经出来了，在三轮竞赛之后。首名是弗莱娅马其顿。次名就是你，戴尔文家族的玛塔。”

    玛塔略感意外的看着她。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心中还是涌起一股若有所失的感觉。

    她从未想过把尔虞我诈的社会准则带入到弗莱娅的交往中，但是，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无所谓。

    她本以为自己能更坦然的接受失败的。

    瑟德看着她的表情，自以为明白了她的心思，巧言安慰她道：“在第一轮和第二轮竞争之后，你和弗莱娅的战绩是各领先一局，暂时持平。第三轮中，你虽然稍占上风，但是蛛后对弗莱娅的青睐显然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教母的选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神明是如何宠爱这个尚未毕业的祭祀。”

    话虽如此，实际上，和很多导师一样，虽然瑟德并不认为玛塔的实力能够和弗莱娅媲美。弗莱娅多年来的实力有目共睹。她同样认为，弗莱娅在众目睽睽下重伤矮人术士是实力，而玛塔能够杀掉他只是凭借偶尔的运气。

    “这些消息你稍后就会得到学院的正式通知，我这次来是有来自家族的命令要转告你。”

    瑟德示意她关上门，然后讲明了她的来意：“这次前来，传达我们母亲的两件命令，因为莎尔蒂恩还在家中，所以由我转达。”

    “第一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前任武技长死在自己的卧室里，新任的武技长哈伊纳尔已经在昨晚上任。你应该还记得他，他曾经在第一场比赛中和你交手过。因为他的平民出身，他现在是各大家族争相拉拢的对象。当然，虽然我们认为他更可能选择那些排名前三的家族，我们戴尔文依然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她看着玛塔语重心长的说道：“作为即将毕业的见习祭祀，主母认为让你参与家族事务的实际已经到了，所以我才会告知你这些事情。作为一名贵族祭祀，你日后必须学会利用家族的情报，并根据家族的利益随机应变。”

    “关于武技长我正有一事要汇报。”玛塔说。

    瑟德点点头。

    “新任的武技长在今天稍早的时候和我透露，希望和戴尔文家族达成一定程度的友谊关系。”

    瑟德瞳孔一缩，仿佛初次认识般的打量着玛塔。

    玛塔低着头，平静的注视着地面。

    作为同母异父的jiejie，这个幼妹瑟德甚少接触。脑海中的印象只有母亲对她的不喜，以及她年幼时候的阴沉不逊。瑟德一度认为莎尔蒂恩是她通往主母之位最大的障碍，现在她不得不调整她的想法。她带着淡淡的释然认识到这一事实，那就是戴尔文家族的女性从来没有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半响之后，瑟德恢复了平时的神色，她微笑的说道：“你办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于戴尔文非常重要的大事。我会立刻把这件事情转告主母。相信母亲一定会不吝赐予你相应的奖赏。”

    过了一会，她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刺杀你的那位学员艾米利亚，已经被学院控制起来。教母决定在祭祀之夜之后处死她。这段时间，你们要小心谨慎，遇到任何薛西斯家族的事情，都要及时的向莎尔蒂恩或者我回报。”

    “是的，jiejie。”

    在临走之前瑟德状做漫不经心的说：“或许以后，我们姐妹应该多一起，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的目标和话题。”

    玛塔在她的身后无声的笑了。

    等这些家族的事务忙完之后，当晚，玛塔再次准时出现在奥兰多的法师塔中。

    一别月余，奥兰多的态度倒是没有生疏。仿佛玛塔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并且毁坏了他的实验室只是一场梦境。

    奥兰多今天穿着格外随意，银白色的长发随便的束在脑后，半正式的法师袍和他文雅的学者气质相得益彰。他半靠在长背的椅子上，纤细的手指不耐烦把纸张翻来翻去。

    看来，他已经等待玛塔多时了。

    等玛塔脱下披风，交给一旁的学徒手中的时候，她敏锐的嗅到空气中有一股七叶树果实的清香，冲淡了燃烧的蜡烛那独特的烟火味。

    法师指着一旁的一碟七叶果，询问道：“要不要来点，这种零食的味道很好。”

    不过玛塔并无心尝试这种零食，她婉拒了法师的邀请，做到了法师对面的椅子上。

    坐在桌前的法师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一个七叶果。

    “你将我的法师塔的第三层法术书已经读完了？”

    “是的，基本浏览了一遍。”

    “我给你讲解法师的规则已经一个月了，相信你也获得了许多心得。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的进展如何，但是我发现你一个不恰当的倾向，专注于法术书而忽略了理论知识。要知道，一个法师的高度不是由他了解的法术多少决定，而是由他的眼界决定的。所以，接下来，我建议你可以看一看二楼的那些理论书籍。”

    就像所有的学者一样，奥兰多是一个喜欢传道授业的导师型人物。这也造成了他对玛塔的矛盾态度，一方面他痛恨所有的女性，另外一方面他对于一个敏锐、好奇的学生有难以避免的喜好。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的学徒有玛塔十分之一的好奇心，他也不会沦落到甘心为他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步。

    “法师大人，我阅读您的图书已经有数月了，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无法解答。”

    “你说。”他又往嘴巴里扔了一个七叶果。

    “我在阅读您的藏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恩？”

    “在久远的时代之前，魔法的学派划分并不是现在的八大学派：防护系、咒法系、预言系、惑控系、塑能系、幻术系、死灵系、变化系。在古早的时期，大部分的已知法术被统称为一个系列——力场系，只有少数不能归类的法术才被称为共通法术。”

    奥兰多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似乎对于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惊讶：“是的。没错，那是非常久远的时代，尚在魔网建立之前。法师们对于法术的研究并不完备，许多魔法尚未被发现。他们把发现的大部分魔法现象都归类于力场系。那时的法师认为，无论是石墙还是火球术这样的法术都是属于力场的范围，直到后来，随着研究的更进一步，具体来说，是魔网的细化，不同类型的法术对应于魔网的不同区域和层级，因此学术界才渐渐形成了新的标准的划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八大学派。”

    “大师，您说的是历史，您自己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对于玛塔的追问，奥兰多更加惊讶了。一贯以来，他一直认为玛塔这个“法师”更倾向于获得能应用于实战的力量，而不是理论的东西。虽然，玛塔常有一些问题，但是他都把它归咎与好奇心。

    但是，这个问题，对历史的追溯并不是好奇心可以概括。

    “我？很意外你竟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年轻的时候，我曾经也做过这样的研究，我认为，个人认为——那时候，这些法师用这样的划分是有一定的道理，并且符合当时的环境的。在那时候，法师们施法可不是根据魔网的力量，而是完全依靠个体对于魔法的思考。”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补充到：“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这样的一句话：法师毁灭世界的源泉是好奇心而不是力量。这群有好奇心的法师在魔网创立之后已经渐渐变得稀少了，并被力量型的法师所取代。但是，他们的理论存留了下来。”

    “如果你不去考虑它们在魔网对应的区域以及产生的作用，在相当大的程度上，防护系和塑能系就是共通的。你认为防护元素伤害和元素伤害有多少区别？在我看来，他们是相生相对的一对伴侣。有元素伤害，就有了防护元素伤害。正如有了左，就有了右。但是，后世，随着魔法体系的进步和战争技艺的发展，渐渐发展成为两条道路。”

    玛塔问道：“您认为这两者是共生的学派？”

    “当然，举个简单的例子，防护学派中最强力也是最著名的法术，相信即使是你这样的祭祀应该也有所耳闻。防护魔法力场，简称禁魔。这个法术是防护学派的巅峰，能够抵销范围内的所有魔法和神术。这是一个古老的魔法，从它的名字就可以判断。虽然是一个防护学派的法术，但是，每一个成为传奇法师的塑能系法师都必然会掌握它。正如一个人获得了硬币的正面，就必然获得了硬币的反面。”

    在谈到专业领域的时候，他简直在发光，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自信。

    “很有意思的观点。”玛塔承认道。

    “同样，还有观点认为控惑系，同样属于力场魔法的范围，并且属于力场的变形，正如一个水在低温下由液体改变成固体的形态。魅惑，胁迫，暗示这些古老的法术都曾经是那些古老的法师们的拿手专长。”

    玛塔追问道：“那还有许多魔法，不能用力场来解释的。比如说祈愿术。”“祈愿术。既然你说到这个有意思的法术。我们不得不谈一谈这个法术的来龙去脉。你是否知道，这个法术最初并不是由法师发明的。它的最初的版本来自牧师们，叫做神迹术。信徒通过向他们信仰的神祈祷，然后获得“神迹”，这种强大的能力，理所当然，也是法师们垂涎的对象。但是，众所周知，法师们获得法力并不是依靠神的力量。他们是如何创造祈愿术这样的法术，尚未得知。但是，根据有记载的历史说明，这种只有传奇大法师才能掌握的技能，毫无疑问和神迹术极其相似，又巧妙的绕过了神的权能。和时间停止等并称为传奇法术之一。”

    这一番话让玛塔若有所悟，解答了她最近的许多疑问。

    在白昼将至，离开法师塔时，玛塔遇到了哈里斯。她正走在二楼的楼梯上，而哈里斯明显要去往二楼，他们在拐弯的地方相遇了。交错的一瞬间，两人之间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这是一次对过往的告别，也是对横亘与两人之间沟壑的了悟。

    哈里斯的目光一触即退。旋即，他退后了一步，给玛塔让开了道路。玛塔把目光从他躲闪的眼睛上移开，走下了楼梯。

    这是两人在毕业前夕的最后一次会面，从那以后，除非被告知，她没有在留意过哈里斯的消息。

    PS：今天稍后还有几更，完结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