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暮色沉沉之返程

    返程的这段路程，玛塔一直在熟悉着她的新技能。

    这就像一场游戏，想象力你要做的事情，然后法术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

    一个安静的环境？地狱烈焰。

    除掉强大的敌人？解离术。

    小而精巧的法术？奥术飞弹。

    大部分法术无需咒语，没有缓冲。施法变成了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自然的有如喝水一般。她随意的cao纵着血脉中的力量，将它们糅合成不同的外表。

    当初遏制她的那层阻碍再也不复存在。

    根据白洛尔的说法，大部分术士在觉醒天赋之后，都会自行摸索自己的能力。他们的施法不拘一格，极富有创造力。一个法师可能先学会火球术的原理构造，理解了它的核心机制之后才把这个技能掌握再脑海中。但是术士不同，难道在他们幼儿的时候就又有火球术的概念？然而，这毫不妨碍他们自如的使用这种天生的力量。而玛塔很难达到白洛尔所说的境界，她的天赋被开发的太晚了，晚到她是先对奥术有了一个理性的认识，而不是感性的触动。

    她试图按照法师的方法来锻炼自己，那就是把所有能想象的到的法术都实验了个遍。这个时候，她在法师奥兰多那里看的书籍排上了用场。

    对此，白洛尔大摇其头，他把这种行为讽刺为法师的教条主义。

    “学院派！”一个人如果看过白洛尔如何用那种质疑又轻蔑的语气谈论法师，对于法师这个行业不产生动摇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他自称从未看过一本法术书，奥术就流淌在他的血液中。他所有的能力都来自都血液和冒险经验。

    他用矮人语对玛塔讲了一个著名的法师笑话，名字叫“大黄蜂不懂理论”。据说这个笑话穿越了空间和时间的界限，从远古时代的地表术士中间诞生，之后一直流传到了现在。

    “曾经有一群法师研究过大黄蜂，这种胖乎乎、毛茸茸的生物是怎么在空气中飞起来的。在经过三十年的高塔探讨之后，他们得出一个总结，那就是：大黄蜂是不该飞起来的。它的身体肥大笨重，翅膀却非常小，法师们经过推算和论证之后判定：无论从现在存在的哪一种理论出发，它们都不可能也不应该飞起来！但是，就在那场报告会上，法师们话音未落，作为试验品的大黄蜂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白洛尔已有所指的看着玛塔：“它之所以能飞，是因为它自己想飞。幸亏大黄蜂听不懂法师的话，否则肯定吓得趴下了，再也飞不起来。”

    玛塔笑了笑，并不反驳。

    在她的实验中，她发现自己目前立刻能够施法的大部分属于塑能系，比如奥术飞弹，还有她唯一一次使用的解离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奇妙的地方，她正在探究当中。

    奥术是一种错综复杂的体系，法师们给这个大厦奠定了坚固的基石，划分了严格的界限。然而，依然有些地方自相矛盾。

    就此，玛塔特别请教了白洛尔，他给出的解释是血统论。他宣称，血统决定了术士的潜力和全部。每一种龙或者恶魔或者其他天生具有施法能力的物种，带来的能力都大相径庭，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作为术士，应当信仰自己，如同信仰神一样。

    这是白洛尔信奉的教条，也是他的人生准则。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他自己多年的生活经验的总结和提炼。他幼年失去父母，是这个城市将他养大，他吃过每一家的饭菜。后来，他的天赋觉醒了，矮人那小小的城市，不再能够容纳他想要冒险的心。

    终于，在他少年时候的某一天，他告诉他的朋友，矮人的王子，自己要去远方闯荡。王子依依不舍，但是，白洛尔去意已定。这一游荡就是许多年，他见识过山川也游历过大河，有过全心全意所爱的人，也曾经被人背叛。垂暮之年的白洛尔再次回到家乡，他昔日的长辈大多已经去世，平辈的故友大多垂垂老矣，而他的朋友也已经统治这个城市多年。白洛尔从此停留了下来，加入了守卫国王的法师团。他并不争夺首席团长的地位，因为他知道，他跳脱的性格不适合这样的地位，而且对于他嗜酒的爱好，他不是没有认识。

    没有想到，终有一天，这个故事以不幸作为结局。这样的爱好将他的朋友，养育他的整个城市带来覆灭之灾。

    白洛尔无数次的想过，如果那天他没有去外城会怎么样。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红岩堡是破城了，而国王也死了，年幼的王子被送到了矮人的其他城市。

    他能做的唯有最后一次报答国王，不让他的尸骨在异国腐烂。

    本来要混入撒伦多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他竟然遇到了两个黑暗精灵。那个女精灵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对于另外一名黑暗精灵战士，白洛尔抱着复杂的感情。

    白洛尔在他的游荡中遇到过不少生来就邪恶的种族。他们信奉恶毒的行事准则，如同善良的人信奉善良一样。但是，所有的种族都有异类一样，哈里斯在黑暗精灵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异类。如果说那个女性黑暗精灵的双眼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黑暗精灵战士的双眼是一片清澈。

    他在这片清澈之下退缩了。他从不主动和他说话，尽量退避哈里斯。

    但是，谁能抗拒的了一个善良、正直的心呢？即使这颗心属于一个黑暗精灵。

    就这样，玛塔看着白洛尔在不自知之中，和哈里斯日渐亲密。他很少和哈里斯交谈，但是，很明显，哈里斯和他在一起比和她这个jiejie在一起要自在的多。相信矮人也感受的到这种感觉。

    他们日渐默契，这是相同价值观产生的共鸣，是无需说话，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心意的心心相通。

    他们跨过了山谷和平原，这条道路在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远征军熟悉了，返程的路上也是轻车熟路。玛塔专注于她不断熟练的奥术。当务之急是把翅膀弄掉。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族人在看到这双翅膀之后将做如何感想。在多次试验之后，她终于能随心所欲的收起翅膀，将它收拢在血脉中。就像cao纵她的天赋一样。

    经过几天的旅程，她们到达了米尔比洛湖的湖畔，和来时一样，他们必须越过这条湖，才能最快的返回这座城市。

    现在，玛塔座在小船上，给哈里斯和术士讲解如何进入城市，以及如何把国王的尸体给弄出来。

    撒伦多不仅仅有巡逻队，还有一层神光护盾守卫着这座城市。任何不属于黑暗精灵的种族，如果没有佩戴奴隶的徽章，在跨过神光护盾的时候一定会引发警报的。

    这个比较容易解决，玛塔作为贵族，是拥有授予这样的徽章的能力的。

    接下来，玛塔必须返回学院，一方面探听远征军的具体消息，另外一方面准备所有必需的材料。白洛尔在平民区躲藏起来，那里有很多矮人奴隶，伪装并不是难事。然后，她和哈里斯已经白洛尔在半夜汇合，绕过守卫，白洛尔悄悄将吊在城市中心国王的遗体放下来，哈里斯和玛塔在暗中保护他的行踪。

    最后，白洛尔独自出城，返回他该去的地方，再也不来打扰这对黑暗精灵姐弟的生活。

    整个计划大体如此，细节并没有敲定，要等到入城之后，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