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杀戮是

    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我和阿斯艾尔回到了圣卓兰，一路无言，他忙着恢复实力，我忙着修炼魔法。

    把行礼放到久别的宿舍，我直接去了白塔属于我的冥想室，那里是最不会受到打扰的地方，我的手里紧紧握着那颗黑色的水晶，黑色水晶，魔族的至宝。

    “这东西的事你清楚吗？”我问道，小狐狸正一脸慵懒的趴在我肩膀上。

    “我怎么会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比你多多少呢。”

    “上一次，这水晶大副增强了我的精神力，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提高。”

    “其实你平平常常的修炼就行了，不需要冒这个险。”

    “来不及的吧，如果用普通的办法，我就算不吃不睡也得数年才能达到圣阶，按你的话来说，圣阶只是刚刚开始。”

    “——随便你吧。”于是狐狸精说道。

    ――

    一如往昔，我坐在窗前，其实那并不算作窗户，因为其实这整个房间都是被强大的结界笼罩的，虽然是窗却透不进任何声音，我喜欢这里绝对的静。

    黑夜水晶的光芒很迷人，带着诱人的魔性，仿佛——我自己的瞳孔呢。

    向其中注入魔力，精神力的触觉慢慢沉入其中。

    ――

    当我醒来时看到一扇黑色的门，很大，很古老，上面刻满了各色的鬼怪。

    这里是哪里？幻觉？我连忙呼唤狐狸精，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我不禁苦笑，有狐狸精在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依靠她，这可是不应该的哩。

    门上刻着一行字——

    “复生的死者，渴望再次毁灭。”

    我无法理解，不过姑且记住，我伸手轻推，大门轰然开启。

    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无尽的黑色土地，无尽的墓碑，我给自己加持一个四级魔法护盾，然后慢慢走近。我很快走到第一块碑前，黑色的木条上，有一列血色的字迹——

    “神人香音扼死”

    我记得的，狐狸精说自己名叫“香音”，可是这墓碑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名叫香音的女人又是谁呢？无从去想，也不想回忆，那是她的记忆，不是我的。

    我走近其他的墓碑，上面写着——

    “神人应龙掏心”

    “神人烛龙刎喉”

    “魔人旱魃撕裂”

    “——”

    后面的字迹我已经无瑕去看，写着香音的墓碑上渐渐显现出一个朦胧的影子，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不错，那正是我现在的模样。

    我的手竟然自己动了，它不受控制的扼向女孩的细细的颈脖，虽然不受控制偏偏却无比的平稳，虽然想去控制，内心却一片静寂。女孩露出惊愕的表情，她的脚渐渐离开地面，她无力的挣扎着，但是九尾的手没有一丝晃动。

    于是，女孩死了，九尾变成她的样子，九尾觉得好奇，她想去人类的城市玩乐，于是需要一个人类的样子，正巧遇到了女孩，于是发生了之前的事情。九尾想，这副容貌一个人有就足够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向第二块墓碑，然后第三块，第四块——

    九尾的内心一直是寂静的，无比的安静，杀戮是理所当然的，九尾总能找到必须杀戮的理由。

    所以她的内心一片宁静。

    我开始明白了，我正在体会九尾曾经的杀戮，我默然，想要恐惧，想要挣扎，但是九尾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我也无法产生。

    九尾走向那无尽的墓碑之林，一个个人影显现，一次次或是相同或是不同的死法。九尾的杀戮没有边界。

    我现在的眼睛一片血红，那是属于九尾的火眼妖瞳，不是冷漠，不是残忍，血色的瞳孔里只是一片虚无。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也许一瞬间，也许千年，我看不到前方的尽头，也看不到后面的开始，在时光的海流里迷失，不过九尾还是继续行走着。

    渐渐的，像是生命之海里诞生的第一个细胞，九尾的内心渐渐有了一些萌动，有了淡淡的喜欢，有了淡淡厌恶，随着时间的步伐，这份感情越来越浓重，越来越丰满。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走过了不知道多少墓碑，我终于看到了尽头。

    尽头立着一座稍大的碑，墓碑上的字迹是金色的，上面写着——

    “上古神人之王公孙轩辕”后面却没有写死法，像是两团金色的墨迹。

    一个人影慢慢显现，他有着温和的微笑，有着淡然的气质，九尾的手变成利爪，男人的脖子被撕裂，九尾就这么缓缓走过男人的身体。

    男人一直在微笑着，他随着九尾的步伐缓缓转身，脖子的伤口喷溅着血液，男人如同不知。

    我的面前出现了第二扇门，我把门缓缓推开，走进门的刹那，九尾血红的瞳分明遗落了一滴眼泪——

    我终于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我无力的跌在地上，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一个个死者的身影还我眼前晃动，最后终于定格在最后那个男子的身上。

    我只是觉得，那副俊朗的容貌很是熟悉，很是熟悉——

    我轻声呢喃，杀戮是罪，杀戮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