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舞会（下）
不知何时，大约在众人为场地中央一对丽人惊艳的时候，一袭紫袍的男子走进了这个舞厅。 对他而言，万物的表象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他当然不会像普通人一般因为女子的美丽而陶醉，触动他的是——场中央的女子，散发着一种与他相似的nongnong的非人的感觉。 于是他想起那天在水天使号上的对话，阿瑟勒轻笑出来，那真是一个迷人的设想，挣脱宿命的布局？一切会顺利吗？ ――――― 一曲终了，满厅都是静寂，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周围人的情况，然后——我和安娜瞬间便满脸通红—— 是不是我跳得不好？看着周围人呆呆的反应我不禁想到。 刚想拉着安娜回去希尔达那边，这时大厅里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跳得真好！” “那两位好漂亮啊！” 诸如此类的私语布满了大厅—— 之前我就已经为自己的容貌很头痛了，但好歹这个圣卓兰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帅哥，而且我除了上课就很少离开宿舍了，所以倒也没什么事情，可是现在—— 我可不想一堆苍蝇烦我—— 但是，事实是，什么东西我越是讨厌什么东西就来得越快—— “瑟莱雅小姐！你的舞姿太过美妙以至于在下的灵魂都已经迷醉了，小姐的美丽简直胜过最娇嫩的抚兰花！不知道在下能否有荣幸邀请小姐共舞一曲？” 一个似乎有点面熟的男人说道，他一脸怎么也藏不住的猥琐，让我一下子便能猜到他脑子里不堪的想法。 “对不——”我刚想拒绝可是一边的另一个男人却抢先发言了。 “小姐现在一定很累了，不如和在下一起去那边喝一杯吧，如何？” 好吧，这个至少表情看来貌似很绅士，不过看他那双荷尔蒙过剩以至于闪动着贼光的小眼我也就瞬间把他归类到和之前那个男人一个级别的了。 “不了，我的meimei还在等我。”我简单说了句便不再理会，转身回去，可是—— “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女人！我是提尔帝国宰相的孙子！我理查德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他抓着我的袖子，而他的话却让我对他从厌恶升级到了恶心。 拍开他的爪子，我说道，“请你自重点！” 但是似乎没用用处，这人的脸皮竟然如此的厚，不顾周围人厌恶的眼神再次向我靠过来。 我现在的脸色已经是冷若冰霜了，右手暗暗聚集起魔力，虽然我的魔法还远远没到实际使用的地步，但是用来暗算近在咫尺的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可惜我是用不到了。 “请你住手。”阿斯艾尔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他握着理查德手腕，看理查德脸上痛苦的表情显然是用了不小力气。 “放——放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们西蒙家就是联邦的一条狗！你凭什么管我！我要你的女人你就得乖乖送来！” 理查德在疼痛的刺激下说出的话更加失去了分寸，现在我真的认为他的智商有问题了。 果然，阿斯艾尔在这句话的刺激下脸色徒然变冷，手上猛一用力，顿时传来一声“喀嚓”的声音—— 整个大厅里回响着某人杀猪般的惨叫。 周围的同学没有人会觉得阿斯艾尔有什么过分，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很多事情往往武力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阿斯艾尔不会吝啬这一点，拥有着相当高傲的阿斯艾尔对于侮辱自己家族的人完全没有留手的需要。 即使这会让西蒙家多一个帝国宰相的仇家—— “你——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妈啊——好疼——”理查德已经疼得流出了眼泪。 “请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敢说吗？”阿斯艾尔慢慢的说，松开了右手。 “你这个狗养的！你们一家都是看门狗！”理查德骂起人来倒是利索了。 于是——又一次“喀嚓”理查德的左手也被扭断了。 阿斯艾尔眼睛微微闪动着血红，他身上可怕的杀气弥漫出来，周围人顿时如坠冰窖。 “阿斯艾尔！够了。”希尔达拉开阿斯艾尔，暗暗用自己的斗气将阿斯艾尔的杀气压制回去，希尔达知道，因为修炼“杀剑势”的原因，阿斯艾尔的杀气比起普通战士要强上多少倍，周围的学生很多都和普通人无异，若是这个杀气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怕是直接吓死人都有可能。 阿斯艾尔显然也没有失去理智，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依旧在嚎叫的理查德。 “不好意思，我怕是没有心情继续下去了，瑟莱雅小姐，你们继续玩吧。”阿斯艾尔冷声对我说道，然后便径直走出门去。 我苦笑。 现在这样子我又怎么有心思继续“玩”呢？ 直接拉上安娜，玛琳，和希尔达，我们四个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直到此时，大厅里的人才从阿斯艾尔恐怖的杀气里回过神来。 他们一边厌恶的看着哭得一脸涕泪的理查德，一边交流着阿斯艾尔的身份，西蒙家，和提尔帝国的宰相一族，虽然不至于不共戴天，但是这个不大不小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而事发原因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基本上，大家都已经用看白痴的眼神来看理查德了—— ――――― 出门后我便追上了阿斯艾尔，安娜她们故意留在后面，但此时我也没心情在意了。 和他走了一会，他始终一言不发，我揣测着他的想法，想找些能够说的话—— “你这么做会不会后悔啊？”我终于小心的问道。 阿斯艾尔停下脚步，此时的我们已经走在空无一人的树林边，浓郁的夜色给这片小树林盖上了神秘的色彩，月色却是出奇的迷人。 唉—— 阿斯艾尔只是紧盯着我，直到我脸红移开视线也没有说话，最后却是突然的一声叹息。 “那种事情没什么后悔的，就算我父亲也不会给那种人颜色的，我们西蒙家从来不会怕什么东西，只是——” 阿斯艾尔顿了顿，带着些复杂的情绪继续说道，“问题是，我刚才真的生气了，可是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因为那种人生气的——” 隐隐的——似乎来自于这个身体的直觉吧，我想到阿斯艾尔想要说什么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理智吗？”阿斯艾尔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想要甩开，但是此时我实在没法狠下心来做那种事。 “不知道——”我小声说。 “因为你，因为他碰了你，所以我失去了理智，因为那种愚蠢的男人都敢公然的追求你，而我却至今也说不出口！”阿斯艾尔说完之后便似乎有些解脱的感觉，我却不敢看他。 “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我的，你的那些拒绝的暗示我都理解，可是——可是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忍不住，我都会想，或许那是我误解了——” “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迷人，不只是容貌，你时刻都在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美感，明明相悖的东西在你身上却出奇的和谐，有时候显得很男性化的动作，有时候仿佛看破一切的老者，又有时候像一个迷糊的普通女生——” “你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手臂上了布满了血痕，身上穿着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你倚在一颗树上，你知道吗？你昏迷时的每一次蹙眉都让我对你的迷恋更深一分！” 我该怎么回答呢？我在心里苦笑，泯灭一个人的所有希望是很残忍的事情，何况—— 已经以女性身份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我隐隐觉得——自己变身的事情也许不是偶然，也许——这是出于狐狸精的某个目的——那么——我真的还有变回去的可能吗？ 我不禁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