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天外来魂1
“天才小子，老实交代，你的星灵倒地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坐落于离琳琅满目不过数条街的飘香满溢，今日酒楼内依旧高朋满座，位无虚席，只不过相较于平日每桌客人三两成群自斟自饮，今日酒楼内的气氛却有些怪异。 此刻安坐席上的那些人，看似各谈各的，然而眼神却不时往同一个方向瞟去。 那是位于二楼东南角的一桌。 众人的视线不时往这里瞟来倒也情有可原，因为这桌三人中的那名女子，确实拥有世所罕见的艳丽与美貌，这无疑是令众人目光斜视的原因。 然而，原因之外还有原因。 事实上，此刻众人频频投来的视线，所关注的九成非是这名艳压群芳的红衣美女，他们视线所及，是三人中那名英俊稚嫩，年纪最小的少年。 随着王易烊那句喝问出口，整个酒楼顿时安静下来，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已经连掩饰都懒得做了，王易烊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声。 “星灵恢复……，不就是刚才么，那一幕王大少你可是亲眼见证，别告诉我你已经不记得了？”谷星燚以诚恳真挚的笑容回道，接着不给王易烊反应的机会，又续道：“说句实话，关于这件事我真得好好谢谢乔傲，如果不是他之前在街上‘好意提醒’，如果不是他的建议，便没有我今日的星宿行会之行了。” 少年以同样真诚的神情诉说着乔傲的“功绩”，此刻的他明显心绪浮动，音量比方才大了许多，整个酒楼无人不闻。 “是啊，如此看来，即便是北焰乔家，你倒还是有个别能谈得来的朋友。”练霓虹以那份天生娇媚的语气感叹道，大叹“朋友”两字的她，仿佛已忘了数个时辰前的大街上，北焰乔傲对谷星燚那番极其恶毒的语言攻击。 如果这也能称之为“朋友”的话，那南焰谷家与北焰乔家绝对算得上“生死之交”。 某种程度上，南焰与北焰确实配得上这个成语，生死之交……你死我生！ 乔傲与谷星燚之间的对立，一些知情者，以及不久前大街上那些亲眼目睹的人当然心如明镜，知晓这两人绝不可能是朋友，然而这些人毕竟只占少数。 以此刻飘香满溢的众人来说，几乎找不出一个知根知底的。 “不是吧，他去做星灵测定是因为乔家人的建议？是叫乔傲吧？” “乔傲我知道，他和乔宇、乔汉几个号称北焰五公子，没想到他和南焰的人会有交情，而是还是天罡武馆的人。” “不太可能吧，乔家和谷家怎么可能有交情，更别说是和天罡武馆了，他们曾经可是……” “但是之前我听说，乔傲确实和谷星燚见过面，就在大街上，很多人都看到了。” 整个酒楼的人议论纷纷起来，他们丝毫不顾及当事人在场。 见众人的注意力暂时从自己三人身上挪开，王易烊转过头来，夹了一筷桌上那道粉蒸脆皮，送入口中。 “嗯~~~，老郭的手艺又有进步了。”露出迷醉的表情，半响，神情恢复平淡，望着谷星燚。 “无论如何，你的星灵能恢复，总是可喜可贺，不过……”语气忽然变得沉重，续道：“……你真要参加十天后的开脉？” “当然，开脉仪式一年才两次，如果错了这次，那就要再等五、六个月。”谷星燚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四年你都等了，不过再多五六个月，等不了么？”王易烊的语气，明显不赞同谷星燚参加十天后的开脉仪式。 开脉仪式是成为星者的最后一步，在进行这一步之前，拥有潜质的人必须先经过长久的积累，以星灵招引吐纳天地间的星能，让星能在自己体内沉淀，循序渐进的改变经脉体质。 这种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再进行最后一步的开脉，到时候水到渠成，荣登星者。 自四年前谷星燚开脉失败，星灵沉寂，那之后他便已失去以星灵招引星能的力量，无法招引便无法沉淀，时隔四年，虽然谷星燚星灵恢复，但短短十天时间，他所能招引积蓄的星能，绝不可能达到上次开脉前，那耗费数年积蓄强化的程度，星能积蓄不足，冒然进行开脉仪式，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这正是王易烊所担心的。 “放心吧，王大少，你以为这些年我频频往医庐跑是为了什么，洛老头身为焰州三大名医之一的神针，他虽然无法助我恢复星灵，但至少替我保住了开脉失败前六成的修练成果，所以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不过我却并非白手起家。” “哦，我说呢，你这几年怎么往医庐跑的那么勤快，一开始我还以为洛神医能治愈你的星灵，但几年下来你的星灵毫无进展，可你去那儿的热情却是一丝不减。”王易烊恍然大悟，能保住过往六成的积累，情况当然比白手起家从头再来要好的多，不过…… “但是，即便只有四成，但当初的你可是花了几年的功夫，才将星能积蓄饱和的，如今却只有十天，时间上还是太仓促了吧？” “用‘仓促’太客气了，如果是一般情况，可以说是‘绝无可能’。”谷星燚用充满自信的语气道出自己未来将经历的困境。 “一般情况……，星燚，听你的意思，你的情况属于不一般的喽？” “所以我是二班的……开个玩笑，关于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十天补足四成的差距，其中的难度我当然知晓，在这方面我的确有特殊的方法，而且关于这个办法，还要王大少你鼎力相助呢。” “相助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总觉得此事太过冒险，星燚，毫不容易奇迹般的星灵恢复，你真等不了六个月么？” 四年低落，终于换来奇迹的发生，作为朋友王易烊自然替谷星燚高兴，然而方重得星灵，便要如此冒险，这个决定让王易烊忧心难止。 “小烊子，你以为这小子干嘛急不可待的要去开脉，他是想为他老子这次的族长选举增加筹码。”练霓虹抿了一口素酒，香唇喷吐着芬芳酒香，以那一贯慵懒惑人的语气说道。 练霓虹一口道出谷星燚坚持十日开脉的原因，王易烊闻言一怔，劝解好友放弃的话再难出口。 “就算不为了我们家那位‘老~子~’，单单为了自保，我这次也非参加不可。”谷星燚刻意在模仿练霓虹的口吻道出“老~子~”两字，他对于练霓虹如此称呼自己的父亲显然有些不满。 “哈，不满意我对大伯的称呼么？没问题啊，往后我称呼义父也用这两个字好了，这样他们兄弟俩就不分轩轾，同宗永好了。” 练霓虹以娇媚可人的语气点缀着无赖痞子般的言语。 谷星燚叹了口气，一路见证练霓虹这等恶劣性格塑造乃至完善的谷星燚，对于这位虹jiejie如今是个什么德行，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他不准备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毕竟现在只是“老子”，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小子”“孙子”“龟儿子”全体都要冒出来了。 转头望着王易烊：“之前我过生辰的当晚，谷章甫已经登门拜访，将我被选入这次赴北焰乔家交流学习名单的事特意告之，以目前的情势，如果我不能在这次开脉中成为星者，向世人证明自己的价值的话，那等到下次开脉，我如今尚存的六成根基，在乔夕梦未来的细心照料下，怕是要真正从头再来了。” 王易烊恍然大悟，他总算明白好友为何汲汲营营要参加十日后的开脉了。 “哈，燚小子，其实我替你想想，去乔家也不错啊，那里毕竟有你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在，有当初那段同窗共室，耳鬓厮磨的日子，就算如今世事变迁，她对你总还留有几分情面吧。”练霓虹娇笑着调侃道，谷星燚儿时与乔若梦共同学筝的那段日子，两小无猜间确实感受不到多少南北两家的对立。 “如今她对我们曾经情分的表达方式，绝对只剩下把我生吞活剥这一种。”谷星燚回想起之前琳琅满目遭遇时，乔若梦显露的那份绝情。 “星燚，我认为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如今星灵已经恢复，就算未成为星者，但至少恢复了可能性，难道这种情况下，你们本家还能将你归类到无价值中么？” “如果是一般情况，星灵恢复的我当然不能算是没有价值，不过如今族长选举在即，谷章甫必定会针对我仅仅是星灵恢复，而非正式成为星者这点做文章，如果十天后不能完成开脉，我恐怕依旧难逃去找乔夕梦叙旧的命运。” 南焰谷家将谷星燚选入质子名单的理由，是他如今已失去价值，有谷章甫暗中作梗，更有现今的族长谷宗承与他狼狈为jian，如此情势下，恢复星灵堵不住悠悠众口，要真正体现价值，唯有正式成为星者。 一旦成为星者，即便谷章甫与谷宗承再只手遮天，也可能冒大不韪将一名星者送去做质子。 除此之外，有句话谷星燚没有说出来。 拥有一名成为星者的儿子，对谷正阳的族长选举将是一大助力。 “好了，关于开脉之事我意已决，王大少你就不用劝我了，你如果想要出一份力的话，不如帮我一个忙吧？” 王易烊洗耳恭听，他明白谷星燚所说的这个忙，就是他之前提到的那个。 “王大少，我想请你帮我查明确……一件事！” 酒过三巡，谷星燚三人在飘香满溢前分道扬镳，他与练霓虹两人回转天罡武馆。 时已入夜，但夜色不深，回家的路上依旧有不少行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然而此时此刻，那一张张面上的表情，却是如此的陌生……确切的说，是久违了！ 尊重！敬慕！ 暌违四年，谷星燚终于再度感受到了这些视线！ “哈~~~”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以一种自嘲的语气。 “怎么了？”与他并行的练霓虹颇感兴趣的问道。 “我原本以为，经历了那四年，我对虚荣已经彻底免疫了，现在开来，是我把自己估的太高了。” “虚荣……”练霓虹目光流转，将四周那些视线一一纳入眼中。 “嗯，你确实将自己估的太高了，虚荣心说穿了就是自尊心的衍生，身为人，哪怕是最低贱的身份，也不可能毫无自尊心，只是有些人迫于环境压力，将自尊压抑的微不可查罢了。”一贯胡言乱语的练霓虹，在这点上的见识却是意外的深刻。 “衍生……，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变异’吧？”对于练霓虹的论调，少年唯一不认同的就是“衍生”这两字。 衍生的意思，是将后者与前者定义为本质相同的东西，但是在谷星燚看来，“虚荣”与“自尊”虽然存在关联性，但两者却非同种物质。 如果形象点说的话，“虚荣”就好比是生病的“自尊”。 “哈，过于注重黑白正邪，燚小子，虽然你拥有绝顶的聪明，不过单单这一点，已将你那份涉世未深的天真暴露无遗。” 谷星燚的说辞，透露出他将“虚荣”与“自尊”正邪划分，天性本就善恶不明，且从小跟随谷苍狼，长大后更随他辗转四方的练霓虹，她对于谷星燚的这种划分不由嗤之以鼻。 在经历过一番红尘百态的她看来，这种划分意味着愚蠢与天真。 事实上，自回归百焰城那天到如今，这是练霓虹找到的唯一一次，能将“愚蠢”用在谷星燚身上的机会。 且行且谈，因为与练霓虹的交流，谷星燚忽视了四周投来的那些大有变化的视线，被他判定为“虚荣”的那种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去。 不一会儿，那座熟悉的门扉印入眼中。 这是一种与那些视线同样的熟悉，一种久违了的熟悉。 此刻出现在少年眼前的是天罡武馆的正门，此前为了不给家人带来更多的麻烦，他私下行动时已经许久没有用过正门了。 然而这一刻，早已过了休馆时间，武馆正门却灯火通明的敞开着。 两道身影自内中快步而出，百焰城第一高手，焰州三大神医之一，这一刻，那些光芒万丈的头衔与他们无关。 此时此刻，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身份……为人父母！ “爹，娘，燚儿回来了！”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不仅仅是作为谷正阳与程素香的儿子，更是作为一名前途再现的…… 未来星者！ 谷章甫宅邸，书房。 “大哥，我们的人已经查清楚了，那小子今日在星宿行会做了两次测定，两次的结果都显示他的星灵已经恢复，而且这个结果已由星宿行会的洛风大师亲口承认。” 向谷章甫汇报这一切的那人语气不善，波动的心绪，令坐在椅上，掌扣木质椅子扶手的他，下意识地将扶手捏的吱吱作响。 “该死的，那小杂种倒地使了什么诡计，已经四年了，怎么会说恢复就恢复。”另一人的语气更为不甘，单听他的语气，谷星燚星灵的恢复仿佛是某种苍天不公的产物。 “我的人回报，他这次会去做星灵测定，是受了乔家那个乔傲的影响，你们说这乔傲会不会和他……”第三人提出自己的见解，不过他话未尽，已被最后一人打断。 “那是小杂种为了陷害乔家乔傲，借着飘香满溢人多嘴杂故意散布出去的消息，事实上，之前他和乔傲在街上偶遇，两人发生冲突，乔傲刻意提起他星灵沉寂的事，以此对他进行打击，更用言语刺激他，说时隔多年他的星灵恢复了也没准，建议他去做一下测定。” “不想那小杂种竟然顺水推舟，真的跑去星宿行会，而且还就让他通过了。” “依我推断，他必然早已知晓自己的星灵恢复了，本就想着通过什么方式将这条信息公之于众，而乔傲那个蠢货，不过是倒霉撞到他的枪尖上，恰逢其会地被他利用了一次。” 做出这份分析的是最先开口的那人，他转头望着安坐中央的谷章甫，续道：“我认为，现如今我们与其探究那小杂种如何恢复的星灵，倒不如把心思侧重放在应对接下来的变数上，那小杂种已对外宣称，参加十日后的开脉仪式……大哥，若那小杂种真好运成为星者，那即便谷宗承再怎么护着我们，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名星者送去做质子。” 谷星燚当不了质子，谷正阳的选举资格就无法被质疑。 同时，他这句话还透露出另一个信息，能让谷星燚避过质子命运的只有正式成为星者这个条件，除此之外，即便是谷星燚如今星灵恢复，拥有星者潜质的状态，依然无法使他免灾。 谷章甫沉默了半响，房内的其他四人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参加十日后的开脉仪式？就算他星灵恢复，但开脉仪式前必须经过长久的星能沉淀，即便天资再卓越，整个沉淀积累的过程至少需要经年，十天的期限，那小杂种把自己当成上古仙神了么？”谷章甫语露不屑，带着这份质疑，他的目光投向其中一人。 那人与谷章甫对上眼，心领神会，开口道：“大哥，这几年您吩咐我监视天罡武馆的一举一动，根据我的观察，那小杂种自四年前开脉失败后，便开始频频拜访神针洛灸的医庐。” “神针洛灸？传闻洛灸虽不是真正的星医，但却通晓不少星医的治疗手段，小杂种的外公和洛灸同属焰州三大名医，小杂种频频拜访他，看来是一直没放弃恢复星灵啊。”之前开口的第三人听闻洛灸的信息，判断道。 “难道他这次星灵能恢复，是拜洛灸所赐？” “这点暂时不清楚，不过依照我的判断可能性不大，觉醒的星灵再度沉寂，这种情况在我们百焰城虽然是首例，但以整个燊国来说，却非无先河，这种罕见的症状早已引起燊国先贤星医们的关注，和洛灸相比，那些人可是真正的星医，然而在公开的信息中，却未听闻沉寂的星灵再恢复的例子。” “洛灸虽然淡薄钱财，但他一向重名，如果小杂种的星灵真是洛灸恢复的，他怕是第一时间跳出来争名领功了。” 言毕，顿了顿，续道：“当然，事情是今日下午才发生的，或许洛灸那边尚未得到信息，说不定明日，或者后天他真的跳出来领功也未可知。” “星医与普通医者有本质上的区别，这种区别非是经验与努力所能弥补的，历史上众多星医名宿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认为洛灸有这个能力。”谷章甫断言道，他再度望着说出洛灸信息的那人，那人对上谷章甫的视线，才惊觉自己跑题了。 他刚才说这番话的目的，并非是要让众人分析洛灸是否是谷星燚星灵恢复的原因。 “小杂种的星灵是否洛灸所恢复，探究这点对我们并无意义，现在的关键是，小杂种的星灵确实恢复了，而且他扬言十日后参加开脉，除却他年少无知狂妄自大到愚蠢的这种可能性，剩下的可能，让我不得不猜测，他或许掌握了某种短时间完成星能沉淀的方法。” 一番分析结束，此人面露得意的环顾四周三名同伴，最后视线落在谷章甫身上，似是邀功讨赏。 三名同伴的面上皆露出一丝妒忌，谷章甫将这抹妒忌收在眼底，他未做任何干预，有竞争才有进步，而妒忌便是督促竞争的一大原动力。 沉默了半响，谷章甫以那独有的阴沉语调道：“星能沉淀的耗时问题，在星者的世界所占的地位不会比恢复沉寂的星灵来的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洛灸真掌握了这种力量，他的地位怕早就凌驾于三大名医之上，因此在我看来，快速进行星能沉淀的方法，洛灸绝不可能掌握……”顿了顿，阴沉的嘴角露出一抹令那份阴沉更为瘆人的jian笑：“……数年前，我便掌握到一则情报，这则情报显示，洛灸能以他的独门神针，施展一种特殊的治疗手法，这套手法能帮助受了重伤，体内星力兵临溃散的星者，一定程度上保住他们的部分星力。” “众所周知，星力是星能提炼后的精华，这套手法既然能保住星力，相信对星能应该有更明显的效果。”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眼前一亮。 “大哥的意思是……” “基于这则情报，我判断那小杂种这几年，一直在洛灸那套针法的帮助下，维持着一定的星能沉淀。” 谷章甫口出此言，书房中的其余四人都注意到谷章甫这句话中的“这几年”，谷章甫会说出这三字，表示他早就掌握到谷星燚借洛灸神针保留星能沉淀之事。 四人并未开口询问，既然早已知道，为何不早早进行阻止。 洛灸是焰州三大名医中的神针，身为星者的他看似孤家寡人，且本身实力也不强，但作为名医，有求于他的人不计其数，即便他并非星医，对大多数的星者之症都无能为力，但星者的亲朋好友未必都是星者，但他们肯定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可能生病。 因此，洛灸的广袤人脉不但涉及俗世，同样也作用于星者的世界。 要动到这样一个拥有广袤人脉的名医，即便谷章甫的实力也不得不三思。 事实上，谷章甫确实三思过了，思出来的答案是……不值得！ 而相比起洛灸，不动谷星燚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动谷星燚同样需要三思，洛灸三思的是他的人脉，而谷星燚三思的便是他那个百焰第一高手的老爸。 之前的谷星燚虽然积极依靠洛灸保存星能沉淀，但那时候没人相信他的星灵能有恢复的一天，没有星灵，星能的退散不过是时间问题，在洛灸的帮助下他或许能保留星能很久，但终有被打回原形的一天。 动了那样的谷星燚，其作用仅仅是激怒他那百焰城第一高手的老爸，却无任何其他实质的打击效果，甚至很有可能引来第一高手不顾一切的报复，如果谷章甫无视这诸多弊端，那他根本爬不到今天这个离族长不过咫尺之遥的位置。 事实上，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势，谷章甫在思考动到谷星燚时，依旧有诸多顾及。 让谷星燚成为质子，是制约谷正阳族长选举的最有力手段。 因此，绝不能让谷星燚成为真正的星者。 然而基于这层考虑，谷星燚又必须活着，如果把这小子干掉，那谷正阳虽然痛失爱子，但却也因此解开他族长选举的桎梏，没有这个身在北焰乔家的质子儿子，谷正阳选举族长的立场便无法被质疑。 “据我所知，那小杂种这四年一直保持着远超常人的体能，虽然不到星者的程度，但若无星能沉淀强化身体，以他的年龄绝不可能拥有那样的体质。” “而依照我当日得到的信息，我估算洛灸的那套神针手法，大约能替受伤者保下三、四成的星力，这是针对星者，如果是在进行星能累积阶段的非正式星者，那能保留的力量大约能翻一倍，估计在六、七成左右。” “因此现在几可断言，那小杂种体内如今留存的星能估计有六成。” “也就是说，他要在十天之内补足那剩下的四成！”谷章甫刚说完，刚才推断洛灸能缩短星能沉淀时间的那人即刻抢着发言。 方才缩短时间的那番论调被谷章甫一言否定，此人大感面上无光，因此抢着建功发言，再次表现。 三名同伴面露懊恼，三人的思维稍慢一拍，被此人抢了个先。 “即便只是四成，但按照常理依旧不是十天便能恢复的，嗯……难道是那小杂种掌握了某种……快速恢复他本身星能的方法？” 一句“大大缩短星能沉淀时间”几乎又要出口，但千钧一发之际此人脑中闪过方才的前车之鉴，如果谷星燚掌握了这种称得上惊世骇俗的方法，那他只要向星宿行会供出此法，以这番功绩，别说是免除质子悲运这种小事了，就是让星宿行会直接支持他老爹谷正阳当族长都不是没有可能。 十天完成四成的星能沉淀，依次推算，估计一两个月就能达到十成！ 如此功效，若是推广到燊国全境，岂不是能令整体国力都有一个飞跃，想明白了这些，此人方察觉自己刚才那番论调的愚蠢。 同时，他却也察觉到另一事，一件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得不忍住的事。 方才自己想到的这种就结果来说堪称荒谬的可能性，之前谷章甫必定也已想到了，然而如此的他，刚才反驳自己的理由却只提从洛灸心性这一点出发考虑的不合理之处，全然不分析国力增加这方面的不合理性。 这显然是谷章甫刻意为之，而这份刻意中，隐藏着一份不让自己等人因听闻这层分析，而令见识智慧有所提增的险恶用心。 好个谷章甫！ 不愧是谷章甫！ 对连同自己在内的这四名“身边人”，竟提防算计至斯，用心之歹毒，心性之阴沉，真可谓出类拔萃！ “就如老四所说，我也推测那小杂种应是掌握了某种短时间内回复剩余四成星能的方法，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这种方法是什么，不过但凡是这种剑走偏锋的方法，往往需要一些苛刻的条件配合，有可能是某种特殊罕见的药物，也有可能是某种伴随不小风险的运功形式。” “因此，那小子所在的天罡武馆于这十天很可能会有某些异常举动，让我们的人盯紧点，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回报，能不能阻止那小杂种成为星者，关键便是在此了！” 谷章甫一锤定音，其余四人俯首领命。 此时，在方才讨论中几乎毫无建树的一人，讪讪地抱怨道：“归根结底，还是谷正阳那个混蛋处处碍我们的事，如果没有他，那小子即便恢复星能，也不可能参加这一次的开脉仪式。” 百焰城的星宿行会每月举行三次星灵测定，一年三十六次，数量可谓频繁之极，然而相比起星灵测定，开脉仪式却只有一年两次。 而且开脉仪式规定必须提前一个月报名，以谷星燚这种只差十天的情况，原本只能等到半年后的下一次。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开脉仪式虽然规定提前一个月报名，不过星宿行会却赋予某些人“临时插队”的特权。 而其中一种特权份子的身份，便是……星将！ 星宿行会认可达到星将实力的人，能有一个临时插队的名额。 很不巧，谷星燚的老爸就是一名星将，而且已经到了第九重。 面对自己星灵恢复，积极欲参加十天后开脉仪式的儿子，天罡馆主可能会吝啬自己手上的这个名额么？ “不！我不同意你参加十天后的开脉！” 天罡武馆内院，手握插队名额的谷正阳斩钉截铁的宣布道。 少馆主继四年之后，星灵终于奇迹般的恢复，这对于天罡武馆来说绝对是大喜临门。 为此，馆主夫妇与所有自发而来的弟子，在武馆正门迎接了凯旋而归的少馆主。 此后，馆主夫人更是亲自下厨弄了几道，不止色香味，甚至就连当归、黄芪、茯苓、野芝都俱全的“美味佳肴”，让凯旋而归的少馆主用了一餐“感激涕零”的晚饭，或者说夜宵。 虽然因为那餐“夜宵”，让谷星燚对这完美的一天生出“小有瑕疵”的遗憾，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 直到父亲说出那句话！ “爹！您不同意？为什么？”两人此刻所在的是内院的正厅，除了他们之外，只有程素香陪同在旁。 目睹前一刻还兴致勃勃的儿子，此刻露出的那份惊愕的表情，谷正阳长叹一声。 “燚儿，你坚持十天后开脉的用意，为父难道不知？我谷正阳的族长之位，难道要自己儿子冒险来成全么？” 天罡馆主一言道出原因，一旁的程素香暂不发言，而谷星燚也未即刻反驳。 谷章甫能推断出谷星燚十日开脉背后的风险，修为更胜他的谷正阳自然也能看破这一层。 沉默半响，谷星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爹，娘，孩儿不瞒你们，在洛爷爷的帮助下，如今孩儿依旧保有当初开脉前六成的星能效果，而剩下的这四成，孩儿计划在十日内补足。” 顿了顿，视线将父母面上的担忧收入眼中，少年扛着内心的那份自责，继续道：“爹和娘都是星者，自然明白如果用平常方法，十天绝不可能补上那剩下的四成，事实上，无论是否平常，世上都不存在十日内完成四成星能沉淀的方法……”又顿了顿，少年心念所至，握了握拳，续道：“……除非是拥有类似我这样，万中无一涅槃重生经历的。” “十日内从头积累四成的星能，据我所知世上没有任何方法能办到，不过如果并非‘从头积累’，而是借用类似我这一身，原本已完成全部积累强化，且如今还保有六成星能的体质的话，十日达成目标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当然，这其中必定伴随着风险，而且风险并不低。”说道这儿，少年忽然话锋一转：“但是爹，谷章甫那帮人的意图您想必很清楚，我能否在这一次开脉中成为星者，关系到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您没多少在乎的‘族长’头衔，谷章甫和谷宗承那狼狈为jian的质子阴谋，这才是我不得不最快成为星者的原因。”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少年语气语调未显露一丝顶撞，然而那番言语，却诉说着他那坚定难移的决心。 “燚儿，你太小瞧为父了，为父平日虽然教导你要谦和，但却也不需妄自菲薄，无论面对的是谷章甫还是乔家，为父都有能让他们三思退避的实力。” 百焰城第一高手！ 这个头衔中不含半点水分，谷正阳平日虽然敦厚温和，谦逊儒雅，但他对于自身的定位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虚增一分，却也不会妄减一寸。 “爹，您的实力毋庸置疑，然而就是因为明白您的实力，谷章甫行事才从不将您逼到极端，您有我，有娘，有良辰美景，有整个天罡武馆的弟子，甚至还有对谷宗承那些人同出一源的情面顾及，谷章甫就是看准了这些因素，认定您行事会有所顾忌，才对您这第一高手的威胁有恃无恐。” 谷正阳震惊了，一旁的程素香也同样震惊，夫妇俩想不到年仅十五的儿子会将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谷正阳回首往事，暮然发现正如谷星燚所分析的，这些年天罡武馆与谷章甫的交锋中，谷章甫那方看似穷凶极恶，实则行事却每每踩着自己的底线。 他不止一次做出威胁到自己所关心人的姿态，却从未有一次真正伤害自己所关心的那些人，就如儿子所分析的，谷章甫是将这人的安危拽在手中，以此来威胁逼迫自己这个单论武力胜他许多的第一高手。 “爹，孩儿敢断言，因为要掣肘爹，孩儿这次即便真的成为质子住到乔家，孩儿的性命安危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害，如果孩儿行事再高明些，且显露些骨气，他们即便要折辱孩儿，也未必能做到多大的尺度……但是，有一点他们肯定能做到，就是让孩儿没有机会再进行任何的星能沉淀，如此一来，等质子期限一过，孩儿即便能安然返家，星者生涯也等同终结。” 顿了顿，少年以严厉数倍的语气说道：“爹，当日老天要孩儿开脉不成，星灵沉寂，断了孩儿星者之路，我无话可说，但如今老天给了孩儿一次重生的机会，若要孩儿在此时此刻放弃，我绝不甘愿……” 少年的一字一句将现场的气氛渐渐逼至极点，身为父母的谷正阳与程素香面对儿子这番剖心剖肺的言语，找不到任何插上一句的空隙。 下一瞬，少年吐露了那将气氛真正提至最高峰的一句。 “……爹，面对如今这可说是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孩儿最终选择退避的话，那孩儿接下来的人生……虽！生！犹！死！” 虽生犹死！ 这四字宛如当日紫禁山决斗时，谷苍狼所释放出的那万剑洪流般的最强一式，这一刻，面对身无任何星力的儿子，百焰城第一高手大受冲击，身躯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震的后退三步。 一旁程素香痛心疾首的望着两相对峙的儿子与丈夫，儿子方才所展露的决心让她大为吃惊，面对那声“虽生犹死”，她心中本酝酿的满腔劝解，此刻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父子二人对视着，彼此的眼中不见半分退让。 半响，谷正阳打破宁静。 “你一意孤行要冒险，为父阻止不了，不过为父有言在先，无论这十日结果如何，为父绝不会利用星将特权，出面安排你进入这次开脉的人选名单。” 留下这一句，天罡馆主拂袖而去。 天罡武馆内院，谷苍狼居室。 练霓虹缓步进入，身材高壮的谷苍狼背向着她，那头狂霸不羁的白发令整个房间渲染出一份难以形容的肃杀威迫。 “义父。”练霓虹唤了一声，语调依旧透出几分慵懒，不过相比起面对其他人的那种近乎放肆的不经意，明显有所收敛。 “小狼崽子恢复星灵时，你在他身边？”身不转，谷苍狼那独特的声音迂回传来。 “小狼崽子”是身为叔叔的谷苍狼对侄儿谷星燚的爱称，如果这四字出自旁人之口，那无疑是带着浓郁的侮辱性质，但因为是对狼极其崇拜的谷苍狼，这四字出自他口，却是一种美赞……令普通人有些难以下咽的美赞。 “对，虹儿全程都在那只小狼身边。”练霓虹的语气依旧保有一分俏皮，这是她的天性，即便谷苍狼的威势，依然无法泯灭她这种天性。 “他是如何恢复星灵的？” 谷苍狼依旧未回身，这一刻静静矗立的他，相比起平时安静的有些异常。 “虹儿不知。” 白发扬动，壮硕身躯终于转了过来，霎时间，昏暗无光的室内，谷苍狼那对蕴着绿芒的双眼透出一股野兽般的煞气。 一对似极狼的眼睛！ “不知！？” “是，小狼崽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他已经‘恢复星灵’这个结果，而在此之前的那个过程，他从头至尾未曾透露半分。” “不过，有一点虹儿能肯定，在进行测星之前，他早已确信自己的星灵已恢复，今天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在全城人面前演的一场戏。” 练霓虹回忆这一整天的玄奇经历，回顾旧事，不难看出今天的一切早就在谷星燚计划之中，他的星灵恢复了，而且他在今日之前已确认了这一点，今日的那番动作，只是一种大张旗鼓的宣告。 他要向整个百焰城宣告，曾经的第一天才少年，回来了！ “我和谷正阳都是星将顶峰，依照常理来说，只要近距离相处一些时间，一个尚未成为正式星者之人的星灵，必然瞒不过我们俩的洞察……”谷苍狼自言自语的思索道，“……我这三日没和小狼崽子接触过，同样谷正阳这三日忙于疗伤和武馆的事物，估计也没什么时间好好观察自己的儿子，小狼崽子的星灵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内恢复的。” 练霓虹忽然哀怨一叹，道：“可惜，虹儿只能感应到正式星者的星力，对于仅仅拥有星灵的人无法明确感知，若非如此，虹儿定能精准把握他恢复的时间。” 与谷苍狼一同搬回天罡武馆后，练霓虹将滋扰弟弟谷星燚视作日常生活的一大调剂，单以这三日来说，她每天和谷星燚接触的时间，绝对超过谷正阳与程素香这对父母的总和，而且超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如果她拥有谷正阳，或是谷苍狼这般星将顶峰的洞察力，谷星燚恢复星灵的准确时间绝对瞒不过她。 “算了，他何时恢复星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恢复了。”谷苍狼的语气多了一层亢奋，他似乎对某个方面颇为期待。 如狼般的双眼闪耀着更为碧绿的光芒，仿佛饥饿的狼王见到了猎物。 “谷正阳，你果真生了个好儿子啊！” 月升星耀，夜至中天。 卧房中，被狼叔冠名为“小狼崽子”的谷星燚安睡卧榻上。 不久之前，这位百焰城第一天才狼崽得到父亲的亲口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助他参加这次的开脉。 然而，此时此刻他那番安睡的神情，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事实上，当人穿着寝衣躺在床上，双目闭合，呼吸悠长的时候，从旁观的角度是很难分辨究竟是睡着，还是不省人事。 而此刻谷星燚的状态相比这两种更为复杂的多，他并非睡着，但也不是不省人事…… 神游！ 这两字是最能贴合少年此刻真实状态的。 抛开rou身束缚，少年的意识穿越无数奇幻场景，最终来到了一处霞光流彩的玄异空间。 这里除了四周的五彩光华外空无一物，然而那些变化不定的光华，却又散发这着尽纳万界众相的感觉。 承载少年意识的虚幻身体凌空站立，下一瞬，前方不远处，五彩霞光形成一道漩涡，漩涡尽纳四方光芒，最终在光芒中诞生出一道人影。 五官、面容、身躯……这道飘忽不定的人影流转变化着，最终展现出一幅熟悉的姿态。 谷星燚！ 同样的五官样貌，同样的寝衣服饰，眼前的这道身形就像是少年在湖面中映出的倒影。 如此不合常理的一幕，然而谷星燚却坦然受之，神情中不露半分意外，只是有些许……不满。 “我记得上次曾经‘慎重’的建议过，今后尽量少用我的样貌出现。” “在我看来，你的样貌是我所有记忆中最顺眼的一副，用这幅样貌，可以让我身心舒畅。”如同倒影般的少年开口了，不但容貌体型，就连声音都和谷星燚如出一辙。 “让你身心舒畅的代价，是我的五行失调，这样你依旧于心可忍么？” “五行失调……，听起来确实挺严重的，好吧。”倒影少年犹豫了一下，随即他做出了某种决定。 下一刻，那张与谷星燚如出一辙的面孔，以鼻梁为中心，整个呈漩涡状扭曲。 霎时间，一张脸扭转的不成人形。 …… “喂，能不这么玩别人用了十几年的脸么？”谷星燚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对方这番举动中那刻意恶作剧的用心非常明显。 “玩？我这可是为了让你五行不失调，忍痛做出的牺牲。”根本看不出嘴在那里的那张脸，以委屈的语调控诉道。 “算了，你还是恢复原样吧。”谷星燚放弃了，和一个连是什么性质都无法确定的家伙讲道理，他既便有最终得胜的自信，也自知没有这份耐性。 扭曲的脸恢复原状，欣赏自己的面容由一个漩涡恢复成端正的五官，谷星燚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这张别无二致的面孔，少年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位的真实身份…… 直接导致自己四年前那次开脉失败的罪魁祸首，破境穿宇而来的天外异魂……煌！ 四年前，意气风发的百焰第一天才少年完成星能沉淀，只等开脉后，便可成为百焰城最年轻的星者。 然而，一直风调雨顺的谷星燚，在开脉当日却被长久眷顾他的苍天抛弃，万中无一的开脉失败，星沉灵寂，沦为凡人。 这便是外界人所共知的版本！ 但事实上，那次开脉苍天依旧眷顾他，苍天并未从他身上夺取任何东西，反倒有所给予。 这份给予的内容，便是一道破境穿宇而来的天外异魂。 因为这道异魂的破空而降，当时正处于开脉状态的谷星燚遭受冲击，因此才导致那万中无一，先天觉醒的星灵后天封闭沉寂。 以上这段话是谷星燚与天外异魂进行深入交流后，得出的结果。 当日的冲击造成谷星燚星灵封闭，但同时那天外异魂也以某种难以解释的形式寄宿在少年的心灵深处。 然而，虽然开脉失败已四年，但少年真正察觉到异魂的存在，并且与之开始交流的，却是几个月前的一次偶然。 也正是从那时起，谷星燚在王易烊那些旁人眼中，渐渐变得开朗豁达。 经过交流，谷星燚了解到这道自称为“穿越者”异魂，来自一个名为地球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过往的历史与谷星燚所在这片天地的上古时期非常相近。 事实上，在某个时间点之前，两者的历史可谓如出一辙。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三皇五帝夏商周，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唐宋元明……到此，两者的历史毫无偏差。 然而，自明朝初年启，历史出现转折。 在自称穿越者的天外异魂所在的地球，明朝初期那场由燕王朱棣发动的叛乱，史称靖难之役，叛乱的最终结果是反贼燕王朱棣被扶上帝王宝座，这场叛乱从头至尾未出现过任何一位的身影，更别说是波及十方世界的降星了。 在那之后，明朝经历了两百多年的兴衰更跌，最终被北方女真后裔所灭，满清政府上位。 这之后又经历了三百多年，便到了天外异魂原先所在的那个时代。 自靖难之役到天外异魂所处的时代，期间不过六百年，这六百岁单单相较于谷星燚所在空间，那上古降星之后延绵千载的明朝已是望尘莫及，如果再算上星宇历的九万，甚至是上古与星宇历之间的时间断层，这六百年怕是连自称“历史”都没有资格，仅仅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交谈中，天外异魂自承他原本在的地球上的身份，并非是什么超越凡人界限的无上强者，甚至是神仙妖魔，据他说他只是一个凡人。 事实上，他所在的地球，不但仙妖虚无缥缈，就算类似星尊、星王这样的强者都不具备，几乎所有人都是凡人。 异魂非常诚恳的告诉谷星燚，在他原本所在世界的文武领域中，只有两个名字被世人所共仰。 武有“城管“！文推“网友”！ 如果只是如此，那苍天把异魂砸到谷星燚身上的这番作为，绝对是看他不顺眼。 幸好，无论异魂在原本的世界有多平凡弱小，这次穿越而来的经历，让他意外地掌握了一些非同寻常的本领。 借助这些本领，他能在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掀起不小的波澜，而其中的一道波澜，便是让谷星燚沉寂的星灵浴火重生。 是的，早在几个月前，谷星燚已得知自己的星灵有朝一日能恢复。 王易烊察觉这几个月谷星燚变得开朗豁达，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被星灵沉寂折磨了四年的谷星燚来说，希望曙光终于降临了！ 异魂自称因为穿越的关系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其中包括他的全名，他只记得一个“煌”，因此谷星燚便以这单一的一个字称呼他。 “少燚，我记得不久之前你刚来过，现在又来，嗯……难道是来报喜的？”煌使用着谷星燚同样的面容，相比起谷星燚那声单调的“煌”，他更喜欢用“少燚”来称呼谷星燚。 据他说，这个称呼来自于他青梅竹马时期追的某个热门动画。 “纠正一下，我是来给你机会向我道喜的。”谷星燚笑着道，最近这段时间，谷星燚值得被人道喜的事无疑只有一件。 “哇~~~，咸鱼翻身，可喜可贺！”煌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贺喜的动作，语气颇为夸张。 “严格来说，还不算真正的咸鱼翻身，暂时只是翘了翘尾巴。”只有真正成为星者，才能洗刷少年四年来所受的耻辱，仅仅恢复星灵，不过是这番大清洗的前奏。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公之于众呢？” 煌是谷星燚星灵得以恢复的关键，因此谷星燚恢复星灵这件事，煌全程参与，如此的他早就知道谷星燚星灵恢复，事实上这本就是他一手促成。 因此单单星灵恢复这件事，他根本没有向谷星燚道喜的必要，方才他那番道喜所针对的，是“公之于众”。 “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我不能再等了么？” 这句话，是不久前在琳琅满目遭遇乔夕梦后，谷星燚发出的心声。 与煌的接触，让他看到了恢复星灵的希望，甚至拥有相当程度的把握。 然而，因为方方面面的因素，尤其是对于恢复星灵所需素材的准备，令少年虽然于几个月前就得到恢复的手段，却一直卡在筹备阶段。 直到谷章甫带来的那个“好消息”，面对即将被敌对的乔家“奉若上宾”的命运，少年不得不感慨，由不得自己再拖了。 “你那番话说的那么咬牙切齿，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看镜子中扭曲的自己，我怎么会忘，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迫切罢了。”擅自使用谷星燚面容的煌，露出回忆并不堪回首的表情。 “扭曲？能扭曲的过你刚才那一脸的漩涡么？”谷星燚嗤之以鼻，相比煌刚才那张五官混沌不明的“惊世”容颜，他自觉无论本身做出如何表情，都够不上“扭曲”的指控。 反击了一句，少年没兴趣和这道永不知疲倦的天外异魂做口舌之争，道：“今日我已完成测星，并且昭告天下，参加十日后的开脉仪式。” “哦~~~，哈，你的大戏，终于要开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