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英雄路 第三章:蓝鸦与黑犬(1)寻华夏/上
寻人问路,就找“土地公”。 --------- “你就不能说两句么?” “……” “小鬼暗,你总不会和你的哑巴兄弟一副腔调吧?” “额,虽然我自己对你没什么意见,不过我还是得站在兄弟这一边,毕竟血浓于水嘛——虽然我没有血。” 言先生和谕天明两人就这样在车中沉默着,没有什么比将两个互相厌恶的熟人塞到一起更让人尴尬的事了。 当一行人终于到达第一个目标地点,言先生终于可以踩下刹车的时候,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谢天谢地,对我们俩来说,车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 “这里是哪儿?”谕天明飞速推开车门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公寓楼问道。 “这里的402房间,是我们要递送的‘包裹’最后出现的地方。”言先生伸手往上指了指:“能不能让小鬼暗送我上去看一看,或许那上面还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说‘御’?那可不是为了服务你们言家的人才用的言咒,”谕天明转头就走:“要上楼自己走楼梯。” “切,真是冷淡。你的小鬼暗又不在乎那点点阳寿。”言先生看着越走越远的谕天明道:“你要去哪儿?” “你和我办事的方法不同,”谕天明不耐烦地回道:“你去玩你那套‘破门而入’吧,我有自己找人的方式。” “没错,你要找你的土地公。”言先生打了个哈欠,转头走进了公寓楼。 ------------- 谕天明很少找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寻找各式的缚灵魔怪上,可这并没有让他找人的能力变差。 事实上,无论是在言咒师中还是在“柒”之组里,谕天明在找任何东西方面,都是最有效率的人。 因为,他知道去哪里找“土地公”。 没有什么比那些你看不见他,他却能看得见你的“地头蛇”知道得更多了。 “阿暗,显。” 随着谕天明一声令下,一阵风在他身旁急速旋转起来,直到形成了一个浅白色的人形。 “那边的十字路口有个中年男人的缚灵,”云雾般的阿暗说道:“我想他应该看到了一些事。” “一只不够,”谕天明张开了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四处张望了一圈:“街对面的商铺里还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我们分头去问。” “在问完以后,我能‘吃’了他们吗?”阿暗做了个擦口水的动作。 “只有我在旁边才可以,”谕天明正色道:“记得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知道,找到那个华夏,换回地址,得到药。”阿暗也少见得收起了满面的笑容。 阿梅,是谕家两兄弟少有的共通点之一,虽然现在这个小姑娘还能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碍点事添点小麻烦,可两兄弟都看得到,她身上的“子劫”正在一点点地长大。 他们看得到,却无法阻止。 谕天明这一生已经看到了太多人变成缚灵,缚灵又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他可不想那个可爱的女孩变成其中之一。 绝对不想。 因此,即使违背谕天明本身的意愿,即使谕天明一点都不喜欢自己曾为政府组织服务的那两年,他也会为了阿梅破一次例。 仅此,一次。 ---------- “这是哪儿?‘矩阵’的内部?”在用钢丝撬开了房门之后,言先生看着华夏的房间感慨道。 显示屏,电脑主机,服务器,硬盘,显卡……各式乱七八糟的电脑配件将这个房间堆得满满当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缩微版的电脑库房。 “该死,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可不是我的专长。”言先生歪了歪头,开始在机器堆里寻找任何纸质的资料或者照片,任何藏有蛛丝马迹,言先生也能抓住这些痕迹的东西。 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真的做好完备的预案,准备玩一次人间蒸发,那他绝对会将所有可能联系到自己的文件全部销毁。 ——这是一个“菜鸟”的做法。 不管你如何清理,有一些痕迹,你是抹不掉的,永远也抹不掉的,就像是身份证、社保卡、银行账号……还有一些只要你曾生活在这社会中,就绝对抹不掉的痕迹。 聪明的做法不是抹掉,而是在它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一些被称为“假线索”的修改。 显然,这就是华夏所做的。 在这栋连厕所都是整个楼层共用一个的超古式矮公寓里,每个人的“房子”,其实就是一个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八平米大的房间。 华夏是那种可以将每一寸地方都利用起来的人,除了地上铺满了电脑零件之外,整间房子的墙壁全被照片堆满了。 墙上的照片几乎记录了华夏这个人的成长史,从小学到大学,从旅游纪念到毕业照,父母、同学和老师们都在照片了笑得那么开心,就好像他是一个到处招人喜欢的开心果一般。 可言先生很清楚,华夏不是一个开心果,他是一个电脑呆子,一个自闭的宅男。可他却将自己生活中所能找到的所有合照全都贴到了墙上,为了什么?扮演一个他想象中的自己?炫耀自己所没有的社交本领? 都不是,华夏所做的,就是留下数以百计的假线索,将那些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友”们列入警察的嫌疑名单中,而他们会在其中筛选,将范围框死在其中的几人身上,然后就是彻底的搜查。 警官们能查到的东西用一句话其实就可以概括了:毫无用处。 对于一个毫无犯罪经验的人来说,这个华夏绝对算是一号人物了。 幸好,言先生在这方面的经验,可比全上海的惯犯都要多。华夏所布的这些假线索或许能忽悠警察,但要欺骗半个“同行”的言先生,就是说笑了。 相反的,这欲盖弥彰的障眼法,却让言先生看得更清楚了。 他越想表现得与之亲昵的,其实就越可能是一些在学生时期以欺负他为乐的“仇人”;而那些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的,反倒才是他的朋友。 ——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的作茧自缚了。 “嗯,原来如此。”言先生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 半个小时后,言先生左手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右手拎着三个硬盘下了楼来。 当言先生走到车旁时,发现谕天明已经如雕塑一般立在车旁,他的呼吸速度还有些不平稳。 “又度灵去了?”言先生皱着眉头收起手机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这个‘包裹’惹上了什么人,在你玩你那套度灵游戏的时候闯过来怎么办?” “那是我的问题。”谕天明毫无表情道:“在他家里发现了什么?” 言先生晃了晃电话道:“没什么,几个可能的落脚点而已。我正在联系一些‘朋友’替我验证真实性,你呢?” “这附近有一个缚灵在那个晚上见过我们的目标,可他只知道大致的方向,”谕天明揉了揉太阳xue道:“那些缚灵实在是活得太久了,没变成怪已经不错,再挖不出别的了。” “已经足够了,上车!”言先生说着自己先钻进了车去:“告诉我方向,我们现在就去收包裹。” -------------
谕天明从来不知道言先生的“御用分队”是如何工作的,可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效率确实高得惊人。 在言谕二人以“走一段——抓个缚灵问路——再走一段”的模式前进了十五分钟后,言先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在分析完所有的照片后,言先生已经列出了十个可能的嫌疑人,电话那头的工作组根据他们前进的方向排除了其中五个,又根据剩余对象的犯罪记录排除了四个,所以,给他们留下的备选人物,只剩下了一个。 陆温良,这个性格和名字毫不相符的六尺大汉,和华夏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直到高中毕业。他在初中时期成了一个学校霸王,高中加入了半黑社会性质的团体,高中一毕业就跟了“社会人士”,没半年就因为盗窃罪被判一缓一,现在用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钱,开了一家二十几平的饭店,生意做得奇惨无比,却总是一副大款的架势,花钱时连眼都不眨一下。 即使是没有刑侦经验的人,在听到这样的背景描述后,也猜得到这钱的来路有多“干净”。 就是他了,言先生在心里这样确定着。 如果要推断一个人的行踪,就要先了解他的心态。 作为一个书呆子,华夏在少年时期肯定没少受那些“孩子王”的欺负,即使没有,他也会嫉妒那些天生就善于获得更多关注,在年少时代也会获得更多少女青睐的坏“男人”。 这种仇恨或嫉妒可以在一个人的心里停留很长很长的时间,尤其是碰上一些极端自闭的人,你甚至可能因此变成他们的假想敌。 华夏所留下的混乱的假线索,用意一是混淆追踪者的视线,这二么,就是顺带着报复一些之前得罪过他的人——警察和追踪他的人如果发现他在照片里和某些人特别亲近,就不可能不去查。 警察还好,但赵毅所说的会“引发战争”的家伙们的“查找”方法,可不会怎么温柔。 “所以,你把出现次数过于频繁的人物做了一个列表,然后让你的人查了查他们的犯罪前科,”谕天明听着言先生的分析,慢吞吞地说道:“就像所有警察会做的一样。” “举手提问,我不明白——虽然我没有手。”阿暗插话道:“既然那些假线索是为了引开注意力,那我们的目标,不是应该会往相反的方向跑么?” “你们俩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了解人啊,”言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你们编写了这么一出剧本,你们不会选一个前排座位好好看戏么?” “所以,找到这个陆温良,等着他被人查上身,然后找到看戏的华夏,抓住他交差。”谕天明总结道:“这还真是一个冗长复杂的过程。” “砰!” 就在言先生的“颠颠车”离陆温良的饭店还有两个街口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呢!”言先生吹着口哨道:“我跟你打赌,找事的人已经上门了。” “阿暗,御。”谕天明没有回答,只是推开车门念出言咒,然后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我猜你的意思是你去救人,而我找目标在哪儿。”言先生自问自答地四处张望起来:“好吧,华夏,你到底藏在哪儿呢?” ---------- 把脚给崴了,牙龈上又得了一个奇怪的病,很可能要割掉一块rou……最近实在是倒霉得莫名其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