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袭乌巢
深信不疑。本来我是希望曹cao知道的,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他对我的怀疑。但我随即心酸地想到:‘我昨天才告诉她的啊!‘ 曹cao似乎看出点什么,道:‘飞卿,你对阿樱这孩子还满意吗?‘ 我吓得心里一跳:‘这曹cao真是能读透我的心思,可别疏忽大意。‘道:‘丞相,这件事……这件事……咳,嗯……‘ 曹cao笑道:‘战场上指挥若定,威风凛凛的飞督帅,为何突然如此害羞啊?‘ 我咬紧牙,下定决心,想道:‘******,今天老子就是能忍胯下之辱的韩信。‘脸上更红,忽然单膝跪地,低头道:‘丞相,末将违反军规,私纳妇人,又未禀报丞相,实在罪该万死。请丞相责罚!‘ 曹cao沉思片刻,摆摆手,道:‘算了,我若非早知,岂能容你胡来?‘ 我只觉前心后背都是汗,连额头也不争气地冒出热气来。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在生死线上已经来回过了好几道了。 曹cao看着我,嘿地一笑:‘其实飞帅应该谢谢我,不是我一力劝阻,你未来的老丈人早就跟你算帐了。哪儿容得你这么快活逍遥?‘ 这种软硬兼施的把戏我在肥皂剧里见得多了。我心里冷笑一声,做出恍然大悟,感激涕零的样子,低头道:‘末将一定将功折罪,报答丞相大恩。‘ 曹cao满意地点头,道:‘起来吧!‘伸袖拭去我额头汗水,笑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飞卿‘除却巫山不是云‘,竟将阿樱拒之门外。那我和妙才的脸,可都没地方放了。‘ 妙才是阿樱的老爹,飞将军夏侯渊的字。 我缓缓站起身,唯唯诺诺,不敢多言。心想:‘塞翁失阿妈,谁知祸与福?要是我没上当受骗,你更想杀我了。‘ 曹cao上下瞧瞧我,知道我现在已完全在他掌握之中,暗暗得意。仰头看看天,舒了口气,道:‘男人好色,并不奇怪。只要不为色所误,亦是风liu妙事。飞卿身受惨剧之伤,又在欢娱情热之中,竟然能猜破袁军重大机密,实在是了不起!‘ 阿樱既然是他的内线,那他知道乌巢之事也就不足为奇。既然他知道了这件事,我反而放下了心,想到:‘历史原来如此。‘又想:‘你******不是人,先挑起老子的yuhuo,接着就是美人计,让你侄女来个*。这会儿又来调侃我。”,道:“丞相赞誉,末将受之有愧。这些偶然巧合到了一处,实是天欲灭袁氏,不过假借末将之手实行而已。‘ 曹cao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天灭袁氏,此言不错。所以大战之前,飞卿来到我曹孟德的府中。若是飞卿到了袁家的地方,嘿嘿,那就是天欲亡曹了。‘见我脸上又现不安,笑道:‘飞卿勿虑,我随便说说。‘ 我心想:‘你随便说说?吓死人哪!‘道:‘丞相之言,末将不敢赞同。‘ 曹cao道:‘有何不对?‘ 我道:“末将久闻许都在丞相治理之下,日趋繁华,大汉有复兴之望,故而心向往之。而丞相兼通百艺,棋艺之高,举国几无抗手,更令末将倾服。所以才携友慕名而来许昌。试想,袁氏有如此才具雄心,能令末将倾心?有这等高明棋技,可让阿飞渴见吗?而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他依仗祖荫,坐大称王,有才不能用,闻善不能举,他又岂能有丞相如此魄力胆识,能慧眼识才,拔阿飞于草野之中,立刻予以重用呢?‘ 这番话说得曹cao心花怒放,怡然点头。 因为这全是我真心话,半点不掺水。 曹cao笑道:‘飞卿倒会自己捧自己一把,我慧眼识才?哈哈,好说话。‘ 我脸红笑道:‘末将所说,皆为实情。‘ 曹cao道:‘我知道,你对我是忠心的。飞卿,我听刘晔说,你和刘备、云长曾在汝南平舆城下相谈甚欢,却是何故?‘ 我心想:‘原来我和刘备他们谈话,被刘晔看到了?果然是他说我的坏话,啊,这个后娘养的家伙,表面跟我亲亲热热,暗地里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监视我?‘忙道:‘数月前末将曾和丞相提起,要寻机刺杀刘备。丞相还记得么?‘ 曹cao道:‘不错,确有此事。怎么,你和他谈话,是想刺杀他?‘ 我道:‘正是。末将当时和他敷衍,就是想突起而击,一举而杀。只是……‘ 曹cao道:‘只是什么?‘ 我道:‘只是末将深知丞相极爱云长武艺人品,其时如果我硬要冲马过去,可能会误伤关君侯,故而投鼠忌器,未敢轻举妄动。‘这话有真有假,我其实并不是怕误伤关公,而是怕打不过他。 曹cao沉吟一会儿,道:‘当时情景,果然如此。不过,你答应不去侵犯芒砀山,又是为何?‘ 我道:‘丞相,我军大敌,乃是袁绍。刘备虽然英雄,此刻毕竟仍是丧家之犬,疥癣之疾耳!现在花费气力去围剿他们,只会因小失大,耽误了灭袁大事。‘ 曹cao释然:‘唔,不错,灭袁大事!有道理!刘晔虽然心细,这次却过于多疑了。飞卿宽宏大度,不要怪他。‘ 我心想:‘你也知道瞒我不住,所以自动把他抖出来。既然你这么光棍,我也不能不识好歹。‘道:‘都是为丞相效命,末将自不会有任何怨言。‘ 曹cao哈哈一笑:‘那就好!‘拔起金槊,道:‘宋亮如果今天回来,你可带他来中军大帐见我。如若他今晚还未回来,那就是出了意外,初更时……‘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想了一想,道:‘我再想想,到时我会令人传达我的意思给你。‘ 我连忙低头施礼:‘是,丞相。‘ 曹cao扛上金槊,道:‘今日一谈,嫌隙尽去。飞卿仍是我曹某的知己,我真是高兴。‘大笑而去。 我待他走远,才挥袖蘸干额头、脖颈上冷汗,心里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上一句:‘难关过矣!‘ 绞尽脑汁,费尽唇舌,才把这种种破绽化解于无形之中。 实在太辛苦了! 我喘了一口粗气,觉得很烦:‘跟曹cao在一起,虽然可以长见识,学本事。可他这个jian雄心态实在让人受不了。还是得趁早想法跟他脱钩的为是。‘正要回转领军营。寨门巨木后忽然闪出淳于宾,哈哈笑道:‘恭喜飞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我暗想:‘原来你早溜来了。‘道:‘什么大难?我又有什么后福?‘ 淳于宾道:‘飞帅何必隐瞒?曹cao多疑jian恶,如果适才飞帅有一丝不恭不轨之念,便会被他当场刺杀。依飞帅现在的体力精神,根本没法抵挡到十招之外。飞帅能够随机应变,忍辱负重,真乃识时务的俊杰。‘ 我心道:‘你讽刺我么?‘道:‘原来淳于先生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淳于宾笑道:‘飞帅是我未来主子,岂能有半点损失?其实,不光我,还有别人也在一直盯着呢!‘侧头道:‘公孙贤侄,你可以出来了?‘ 巨木后又闪出一人,却是公孙箭。 我见他左手持弓,右手却扣着三只狼牙箭,吃了一惊:‘公孙兄,你也早来了?‘ 公孙箭恨恨瞪着淳于宾,道:‘你为什么拦住我,不让我射死这老賊?‘ 淳于宾道:‘就算你射死曹cao,救走飞帅,却只是给袁绍做了好事。袁绍势力本来就十倍于曹cao,你再射杀曹家的主将,曹军必败。曹军败,袁军势力就将不费吹灰之力,迅速踏遍河南河北,一统中原全境。那时他必然顺势南下,消灭南方诸雄。飞帅根本就没有缓冲的时间去抢占自己的地盘,组建自己的军队,拿什么去和他争天下?到那时,你家飞帅就只能亡命天涯海角,有多远逃多远了!‘ 公孙箭哼了一声,收起弓箭。 我心想:‘这老头子怎么也会有这种眼光?倒不能小瞧。‘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淳于先生言之有理。幸亏公孙兄听从了淳于先生的劝告,没射出这三支杀虎毙熊的神箭。‘ 淳于宾道:‘哼,他肯听我的劝?我是点了他的xue道,他才听话的。‘ 公孙箭看看淳于宾,又看看我,忽然恍悟:‘原来飞帅早有叛曹之心。公孙箭糊涂,险些误了飞帅的大计。‘纳头便拜:‘公孙箭追随飞帅,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闯。矢志不渝,永无二心。‘ 我忙扶起他,安慰几句。问淳于宾:‘淳于先生,你说,这奇袭乌巢的计划还是要继续进行?‘ 淳于宾道:‘非如此,怎么破袁军,平衡河南河北的局势?这乌巢的粮草,非全部烧光不可。‘ 我道:‘那,淳于琼将军……‘心想:‘这会儿你的主意怎么又变了?你徒弟他是乌巢守军的主将,乌巢的粮草被截烧,他还能有个好?不被曹军杀掉,回去袁绍也饶不了他。‘ 淳于宾脸上肌rou动了几动,慢慢现出一个冷酷的神情:‘我已经想过了,他不听我的话,那就是不以我为师。叛门之徒,死不足惜。我又岂能为他而破坏飞帅大计?‘ 我心中一寒,嘴上却赞道:‘淳于先生大义灭亲,阿飞记下了。‘斜眼一瞥,公孙箭眼睛里也露出不以为然的含意。 我道:‘现在只有等宋亮他们了?奇怪,他二人为什么还没回来?‘ 淳于宾断然道:“兵贵神速。突袭乌巢的行动必须尽快进行,以免夜长梦多,出现其他意外事故。其实不管宋亮他二人回来与否,都应该立即出击。我昨晚又仔细研究了袁绍的布阵方略,我敢断定,刘大这个情报绝对正确。曹cao乃一代jian雄,军事才干不在飞帅之下,怎会想不到此点?照我看,曹丞相心意已决,今晚必有动作,只是一时还不想把这决定告诉飞帅罢了。‘ 我皱眉道:‘哦,先生这么看吗?嗯,有理!不过,难道他对我仍存戒心?‘ 淳于宾道:‘即使他已经完全相信了飞帅。但飞帅此刻马不能乘,刀不能举,告诉你又有何用?但我猜想,留守大营的重担一定会交给飞帅。‘ 我暗想:‘这老头子的智商也挺高啊!‘我也猜到曹cao如果出击乌巢,不会带上我去,可能会让我坐镇军营,以防备袁军来个围魏救赵,趁机偷袭主营。 公孙箭道:‘飞帅重伤刚刚好一点,曹cao会让飞帅守大营吗?‘ 淳于宾冷冷道:‘他不肯把守卫的责任交给飞帅,那飞帅就危险了。如果他果真下达了这个命令,我们就得赶快逃命了。‘ 我苦笑一声:‘希望情况不至如此糟糕。因为曹cao根本不会给我们逃走的机会。‘ 淳于宾所料没错。 曹cao没等到天黑,在当日黄昏时分,便亲率张辽、许禇、夏侯惇、于禁等心腹大将,尽起领军营精兵,打着袁军旗号,军士皆束草负薪,径往乌巢进发。军中所有不同意见,一概驳斥不理。 虎豹骑除典满率了五百人去为徐晃、史涣押阵未回外,营中所剩四千五百铁骑由曹休、赵玉、公孙箭三人率领,全部随曹cao出征。偏偏留下虎豹骑的主将,我这个飞督帅留守中军营,负责大寨的防御重任。又让乐进、韩浩二将为我副手,荀攸、贾诩监军,协助我的工作。 行前我秘密向曹休、公孙箭交代,要他们照顾好赵玉。公孙箭心领神会,知道我担心赵玉对曹cao看不顺眼,公开跟他冲突。曹休开始莫名其妙,但随即也猜出几分。二人应诺而去。 等曹cao走后,乐进和韩浩便和我这临时中军主帅商量如何坚守大营之事。我心里清楚,他们说是协助我,其实是监督看管我。我也习惯了,便反问他们该当如何去做。韩浩乃护军营头号首长,乐进更身经百战,又曾坚守白马孤城多日,自然经验多多,提出了几条十分重要而中肯的意见。 我非常佩服,如果照他们的计划,大寨确实固若金汤。不过我回忆了一下史料的记载,忽道:‘两位大人,我寨中现有一万五千精锐士卒,全部用来守卫,岂非太过浪费?‘ 韩浩和乐进一楞。韩浩和我地位相当,当先问道:‘飞帅的意思,是出营设伏?‘ 我看看他。韩浩虽然年近四旬,但面相非常英俊,就像二十来岁的美少年一般,眼角连皱纹都没有,让人看着非常悦目。我心想:“不光看着顺眼,说出话来也让人惊讶。怎么一猜就猜到我的心思了?‘
乐进见我面带笑意,知道韩浩猜对了。他是从军营里自低级军官一步步因功积累升上来的大将,打仗最开心不过,敦实的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道:“我看要得。军中主力大半尚在,如果龟缩营中让敌人毫无顾忌的猛攻,那还叫天下无敌的大汉禁军么?‘ 韩浩较为持重,但见我有此主张,倒也合乎积极御敌的策略,乐进又极力支持,便不反对,道:‘如此,我和乐大人各引三千军,埋伏于大寨两侧,飞帅居中策应,如果今夜敌军来犯,飞帅一声信号,三路夹击,当可大败之。‘ 我道:‘敌人不来便罢,如若来攻击大营,必是骁勇大将。两位大人切记不要硬拼,多以弓弩伺候,待中军出击,再一起合围。‘ 韩、乐二将领命而去。 荀攸和贾诩坐在旁边,一直听我们商议。这时二人相视一笑,荀攸道:‘飞帅自出世以来,攻无不胜,城无不克。想不到守将起来,也是这般老辣厉害。主公教我二人监军,实是多余啊!‘ 他跟随曹cao多年,献过许多良谋,说话语气比较随便一些。贾诩道:‘某自初见飞帅,即知飞帅非是寻常之人。飞帅今夜之举措,不过一管之斑而已。‘ 我道:‘两位先生切莫谬赞末将。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两位尽早提出,以便修正。‘ 荀攸道:‘飞帅不必谦虚,我要去睡一会儿了。‘微微一笑,出帐而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完全放心了。 贾诩想了想,道:‘计算时辰,主公初更动手,敌军必然混乱。袁绍要得到确切消息,要到二更了。等他想到再派军攻击我军大寨,只怕更是拖到三更以后才能到达。如此长夜,飞帅何以遣之?‘ 我骤然一醒:‘参军高见。‘急传下令去,教除了少数巡营了哨伏路小军外,全军人不卸甲,马不卸鞍,但现在必须睡觉休息,不得吵闹喧哗。 吩咐完毕,我向贾诩道:‘贾先生,昨日末将部下几人犯法,多蒙先生等相救,末将心中感激,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贾诩摇摇手,道:‘飞帅切莫谢错了人。其实主公本无惩罚贵营诸将之意,只是想要借此整肃一番军纪而已。我等不过禀承主公的意旨,如何当得飞帅之谢?‘ 我心中暗想:‘真是老jian巨滑,半点风都不透。‘微笑道:‘多谢贾先生提醒,末将明白了。‘ 贾诩见了我笑容,微微一怔。四目相交,双方心意已通,都看出了对方的真实想法。贾诩故意摸了摸自己的短须,借机向四下看了一眼。帐内除我们俩之外,再无旁人。 我道:‘先生,长夜难眠,下一局如何?‘ 贾诩站起,淡然而笑,道:‘飞帅,良辰已过,请恕贾诩失礼,不能奉陪了。我想回帐喝酒,另寻乐趣,一遣余时,飞帅不会反对吧?‘ 我做了个手势,笑了一笑。 ‘先生请便!‘ 贾诩洒洒一揖,拂袖而去。 我凝起神,想道:‘贾诩多智,他是不是在提醒我,我和曹cao的蜜月已经过完了,这盘棋快下不下去了,要我尽快避开曹cao,另行寻找出路?‘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同情欣赏我的,很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但他说得太过隐晦,我一时却是难以完全领悟猜透。 大黑天独坐帅帐,无聊之极。不一会儿就有点想睡的意思。心想:‘不如把阿樱找来聊聊?‘随即想起她是曹cao的坐探,叹口气,打消这个念头,又想:“池早现在军中,我也很长时间没见着他了,何不邀来相见?”摇摇头,也不好,现在我是中军主将,如果池早想见我,早该自己不请自到了。他既然不愿意见我,我又干嘛巴巴地去求他?气愤愤伸手从怀里取出那幅八门金锁阵的图谱,强打精神,看了起来。想道:‘你不求我,我就不给你。‘ 刚看了不到三分钟,值班司马进来报告:‘启禀飞帅,宋亮求见。‘ 我腰一挺,精神起来,收起图绢,急道:‘快让他进来。‘ 话未落地,穿着一身袁军衣服的宋亮已快步走进帅帐:‘飞帅,我回来了。‘ 我从座位上转出来,一把抓住他:‘好,回来就好。刘二呢?‘ 宋亮笑笑,等那值班司马出去,才低声道:‘我给飞帅带回来两位客人,他正陪他们在外面等候。‘ ‘什么客人?‘我大惑,‘请他们都进来啊?‘ 宋亮转回头,喊道:‘刘二,飞帅有请二位贵客。‘ 帐门一开,走进四个人来,都是袁将打扮。我一眼看去,认出一个:‘李齐,是你?‘ 络腮胡子李齐一瘸一拐急步上前,跪倒施礼:‘飞帅,是我。李齐回来了。‘ 我欢喜无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仔细看他,见他脸上伤痕累累,知道一定是挨了打,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心中一酸,拉起他轻轻慰抚。 旁边也是一身袁将打扮的刘二忙道:‘飞帅,这二位是……‘ 李齐醒悟过来,忙回身介绍:‘我在袁营,被那淳于琼侮辱殴打,几乎丧生。多承这两位将军仗义相救,今日才能活着回来见到飞帅。‘ 宋亮道:‘我和刘二,也是亏了遇上沮将军和赵将军。不然,脑袋早就掉了。‘ 我见那二人都很年轻,大约都只有二十五六岁,左边那位沮将军紧呡嘴唇,面带忧色。右边的赵将军却显得很是开朗,笑嘻嘻地打量着我。 我躬身一揖到地:‘两位义救我三位兄弟,阿飞铭感五内,深感大德。‘本来我是应该跪拜磕头的,三条宝贵的性命啊!但我早晨才跪过曹cao,心里正别扭着,这次就降低成本,马马虎虎了。心想:“有本书上说,古代有个大首领为了拉拢人心,每次见到有本事的就下跪,说什么让位之类。我现在这位置是别人给的,没什么让头。原以为下跪没什么大不了,大可以把这点借用过来。可他娘的怎么就是玩不会啊?‘ 那二将慌忙扶住,右边的赵将军道:‘我等久仰飞帅仁义盛名,实不敢当飞帅如此大礼。‘沮将军道:‘在下之命,乃飞帅所赐。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我一楞:‘将军何出此言?‘ 沮将军道:‘飞帅施恩不望报,真仁将也!在下沮鹘,曾在白马为飞帅所擒,飞帅义释降俘,却是以在下为首。‘ 我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在白马时,宋亮跟我提过,八千袁军俘虏中有一位大将,是袁绍的监军沮授的侄子。 ‘原来是沮将军。失礼!来,两位请坐。李齐,宋亮,都没外人,你们也都坐吧!‘ 各人落座,刘二却自认为身份不够,不肯坐,站到李齐宋亮身后,道:‘飞帅,赵玉、典满他们呢?我哥呢?‘ 我犹豫了一下,道:‘哦,他们……‘心想:‘他们都去烧乌巢去了。我能当着这两位客人这么说吗?‘转念一想,决定实话实说:‘不瞒你们,他们早已出发,随丞相大人去偷袭乌巢屯了。‘ 诸人互相看了一眼,宋亮道:‘可惜!可惜!‘ 我道:‘先别说别的,你们怎么搞的,现在才回来?‘ 宋亮道:‘是这样。‘就把他和刘二从昨夜到今天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原来宋亮和刘二改装为袁将模样,由熟悉袁军底细的刘二带路,一路小心谨慎,能躲就躲,能绕就绕,实在不行就伪装传令官硬混。还挺顺利,接连闯过数道关卡暗哨,子时方才抵近乌巢屯,潜入乌巢军营之中。在里面就松懈多了,二人分头暗中观测,果见到处粮屯高耸,守卫兵力众多。半个时辰碰头之后,两人知道刘大得到的消息不错,确是淳于琼为主在此守护袁军的主要粮仓。依刘二之见,就可以回去报告敌情了。宋亮本来也同意了,但二人正要往回走,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惨呼声。宋亮一震,依稀听出是李齐的声音,忍耐不住,二人便向惨叫声处摸去。谁知那是乌巢守将淳于琼的主将帅营。淳于琼刚刚到任,底下不敢马虎,戒备较严,二人不期被巡逻队发现,盘问之下,露出破绽,当场被巡逻队捉住,送往值夜将官处审讯。更没料到的是,这值夜之将,却正是沮鹘。宋亮是见过他的,暗想这下可完了。沮鹘一见是他,也吃了一惊,挥退左右,忙给二人释缚。三人谈了几句,宋亮看出沮鹘对袁氏心怀极大不满,便说以言辞。沮鹘心动,告以心腹之言。原来沮家乃河北望族,沮鹘的叔叔沮授任袁氏谋主监军,十年来甚为袁绍所倚重。但近来郭图、逢纪等谋士时进谗言,加上沮授为人恃才孤傲,屡屡直言冲撞袁绍,令袁绍大为不悦,日渐疏远。故此现在袁绍不但夺去了沮授的兵权,交给郭图、逢纪等人分掌,而且已有加害沮授之念。自从沮鹘白马被放回之后,更令袁绍生疑,不肯再予重用,把他赶到乌巢后方,做了一个点查粮库的偏将。宋亮闻言暗喜,乘机大赞曹丞相如何爱才,飞督帅怎般义气,比之袁绍之流强之百倍。这次袁曹会战,曹家必定获胜云云。沮鹘终于下定决心,叛袁投曹。又请来和他亲近相好的同僚赵睿、晆元进二将,几人密谋,策划绑架淳于琼,将乌巢献于曹cao,以为进身之礼。当夜已晚,营中戒严,出入大寨不便。三将恐怕密谋泄露,坚决不允宋亮冒险回营,请他二人在沮鹘帐中暂住一夜,明晚再送他回去。宋亮无奈,又想乘机相救李齐,一问,果然关在乌巢。沮鹘拍了胸脯,一定让他们三个一起回去。因此宋亮才答应留住一晚。 有些话宋亮自然不会说得很直接露骨。我一边听一边猜。心中也不禁大叫可惜!等他说完,便道:‘如能把乌巢粮草全部占为我有,当然敌我强弱之势便大不相同。唉,这确实可惜!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宋亮,你和刘二已立下大功,丞相定然不会吝啬赏赐。现在我想你再辛苦一趟,立刻赶回乌巢,你身体受得了吗?‘ 宋亮起身施礼:‘飞帅有命,末将自当遵从。只是现在再去,恐怕屯上大火已起,无法挽回了。‘ 我道:‘粮草一事,谁也无法。但沮将军他们一共三人,尚有晆……‘我没想起那人姓名,看看沮鹘。 沮鹘忙道:‘晆元进。‘ ‘对,晆元进晆将军还在乌巢营中,我怕混战之下,不免玉石俱焚哪!‘ 宋亮连连点头:‘飞帅所言极是。宋亮这就去。‘ 沮鹘和赵睿一齐站起:‘飞帅,我二人也愿随宋大人同去。‘ 我道:‘黑夜之中,容易引起误会。这次就不用劳动二位了。‘看宋亮往外走,忙道:‘你先去换身衣服,但这身袁家的衣服还暂时穿在外面。另外,你直接去见曹休,告诉他这件事,让他传令不要伤害晆将军。‘ 宋亮道:‘是。可这袁军衣服还穿在外面干什么?‘ 我道:‘等你快到乌巢时,敌人偷袭我军大营的兵马可能也出发了,万一碰上,你如何应付?‘ 宋亮吃了一惊:‘会有这种巧事?‘但他知道我言必有中,却不敢马虎,果然去换了一身曹将服装,又把袁军外服套上,飞马而去。 我请沮鹘二人坐下。这回人多了,我瞌睡也没了,兴致勃勃跟他们一通乱聊,不到半个时辰便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暗暗吃惊。原来沮鹘居然是袁氏第一谋士田丰的女婿,赵睿更是不凡,却是赵家的旁系弟子,和赵家的老大赵楷、老二赵松向有往来,也认识赵云赵三爷。 我心中暗想:‘后世史学家将田丰和沮授并列,许为袁绍军团中最有见识最深谋远虑的两大谋士,据称是张良、陈平一流的人物。虽然袁绍胡子头发都是毛,分不清好坏忠jian,以致二人大志难伸,含恨而死。但这样的人物,我为何不救?‘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改变历史,但动了这个念头,要尽力救他们一救。不然,真按历史进行,袁家这一战不光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连文武精英也都要全体陪葬。想到此处,我道:‘沮将军,我忽然想起一事,欲请将军相助。‘ 沮鹘大喜,道:‘沮鹘早欲报效飞帅,请飞帅下令。‘ 我请他附耳过来,低低说了几句话。沮鹘勃然变色:‘竟会有此种事?‘ 我点点头:‘沮将军,我料必然如此。你可仔细想想他平日性情举止。‘ 沮鹘凝神想了片刻,眼睛越睁越大:‘袁绍外宽内忌,果然有此可能。那么,飞帅,末将暂且告辞。‘ 我道:‘我让刘二助你。‘又向刘二交代几句,刘二和沮鹘匆匆忙忙也走了。 赵睿大感奇怪:‘飞帅,您让他们干什么去了?‘ 我道:‘我让他去救自己的叔叔和岳丈。‘ 赵睿噢了一声,便不再问,只道:‘难怪沮大哥一向从容,听了飞帅的话却顿现惊慌之色。‘ 我暗想:“这人既识进退,又沉得住气,养性的功夫很深,似乎比赵楷也差不到哪儿去,看来武功也不会弱了。赵家不愧名列三大世家之一,真是人才济济。袁绍让这样的人窝在粮仓里,也确实没眼光。”刚才一番谈话,我听出他纵然不知赵楷和我的计划,但对赵家嫡系一门的心意打算也应该早明白了六七分。心想:“曹cao现在对我已经开始头疼了,这都是我急于扩大名声,招揽势力造成的。现在我明有公孙箭、赵玉协助,暗有淳于宾保护,已暂时足以自保。最好不要让这些新人再留在军营里为好。‘想了一想,对李齐道:‘李齐,你身体怎么样?顶不顶得住?‘ 李齐道:‘飞帅若有吩咐,便请下令。‘ 我道:‘我也不想劳动你的,只是我现在手下没有得力的将佐把守大营,我想让你去正门守御,怎么样?‘ 李齐大喜,挺身站起,脚也不瘸了,腿也不拐了,施礼道:‘多谢飞帅成全。‘暗想:‘跟着飞帅,就是顺心如意。‘ 我抽出一支令箭,交给他,又吩咐他几点应该注意的事情,最后道:‘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这一仗打得好,你也可以和宋亮他们一样,当都尉了。‘ 李齐连声应是,愉悦而去。 赵睿在旁暗暗点头,道:‘飞帅用人,各尽其能,赵睿十分佩服!难怪我赵伯肯令玉弟相随左右。‘ 我道:‘哦,赵兄此言怎讲?‘ 赵睿忙道:‘飞帅,您与我赵伯义同兄弟,我是您晚辈,岂敢和您称兄道弟?‘ 我心想:‘古人就是麻烦。‘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赵兄何必拘泥?‘ 赵睿一怔,改容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只此一言,飞帅胸襟已显露无疑。小弟赵睿,岂敢不谨遵飞兄之命?‘ 我心想:‘这才像点赵家高手的样子。‘笑道:‘我们接着聊。‘ 赵睿也一笑:‘是。小弟的看法,宋兄和刘二冒险夜探敌营,大功已建,心志上不免有所懈怠,所以飞兄只让他们奔走劳役,不肯再委以重用。而李兄在袁营中委屈多日,胸中正满腔怒火。飞兄令他去守大营正门,正可给他一个发泄机会,他必然拼命一战,上报飞帅知遇之恩,提拔之德,下报自己受辱之恨,被打之仇。如此则根本不用请将激将,真上乘用人之道也!‘ 我大笑,心想:‘我不过想到哪里,便顺口胡乱点将而已。被你这一说,到真是神了。‘道:‘赵兄目光如剑,我阿飞也很佩服!‘ 赵睿忽然站起,恭恭敬敬道:‘赵睿虽然无能无才,愿随飞兄骥尾而致千里。飞兄有何吩咐,但请示下。‘ 我心想:‘现在我手下的人,兰妹是赵楷早有安排,我又尽力加深感情,算是恩情之交;赵玉把我当做长辈,还有典满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跟我干,他俩可以称为亲情之交;公孙箭讲究大义仁厚,他和刘大刘二等人可以叫做侠情之交;淳于宾和我则纯粹是利害之交;至于宋亮、李齐等人,即使跟我,也只能是抱着货卖识家的想法,最多是才情之交。只有这个赵睿,气质奇异,言语在这时代还算潇洒无羁,一口一个飞兄,看来想跟我来个兄弟之交。‘站起握住他的手,道:‘我果然有一事想请贤弟去做。‘ 赵睿被我一声贤弟叫得眼眶忽然红了,微微低头道:‘小弟听候飞兄指示。‘ 我轻声道:‘现在我赵大哥在川中,贤弟你可知道?‘ 这话透着奇怪,我嘴里的赵大哥和贤弟,根本就不是一辈的人。话说出口我才回想过味来。但赵睿恍若不觉,道:‘小弟知道。‘ 我道:‘赵大哥那边,十分需要人手,我想请贤弟你去一趟西川,你看如何?‘ 赵睿微一皱眉,但随即展颜道:‘飞兄之命,小弟自当遵从。‘ 我看出他似乎不太愿意,便道:‘贤弟如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言。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睿迟疑一下,道:‘飞兄,其实没什么。只是我父亲幼年时曾在赵家本门中呆过一段时间,十余岁时便愤然离家出走,另立门户。我虽然和赵氏嫡门向有联系,但却并不知他们长辈之间有何恩怨情仇,父亲也从不跟我提起,所以我怕见到赵伯,万一闹出什么误会,就误了飞兄的大事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低声将我和赵楷密谋的计划拣主要的跟他细说一遍,道:‘赵大哥胸怀大局,一心希望早日统一国家,使黎民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莫说只是上辈子的恩怨,即使和你有直接仇恨,只要你现在和我们一起并肩奋斗,他也一定会尽弃前嫌。更何况,你们怎么也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呀!‘ 赵睿神色晴朗起来:‘飞兄之言,令小弟豁然开朗。小弟这就拜别兄长,启程南下。‘ 这声兄长一叫,我心头也是一热,道:‘且慢,让我给赵大哥修书一封。‘ 赵睿摇头:‘兄长此刻身居险地,不可轻易与赵伯联系,以免留下把柄。若有话带给赵伯,我口述便是。‘ 我醒悟过来:‘贤弟说得对。这样,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你见到赵大哥,只说照计划进行便可。这里的战局情况,贤弟也都尽知,赵大哥问起,你可以都告诉他。‘ 赵睿答应了,便向外面走去。现在大寨是李齐为主将守御,如何送他出去,自然不用再要我cao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深夜,忽然帐外一阵低声喧哗,值夜司马兴冲冲进来,禀报道;‘启禀飞帅,北方火起。‘ 我急忙走出大帐,在门口了望。果然见北边熊熊烈火,直冲天际。虽然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拍掌叫好。只听有人笑道:‘飞帅,果然好大火!‘ 我一看,荀攸正站在不远处。忙走过去,道:‘荀先生好悠闲!‘ 荀攸笑道:‘有飞帅坐镇,我能做什么?再说,我名攸,不悠闲怎么行?‘ 这位先生很风趣。我笑了起来:‘荀先生,您这个攸,还差了一点心吧?‘ 荀攸正色道:‘飞帅有所不知。我原名荀悠,字恭达。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我小心谨慎,慢慢发达起来。‘ 我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道:‘那先生后来为何改了名字呢?‘ 荀攸道:‘这都怪文若不好。‘ 文若就是现在正镇守京师,曹cao的中军师荀彧,他表字文若。我讶道:‘荀彧先生?‘心想:‘他不是你叔叔吗?‘ 荀攸前后看看,道:‘是啊,他比我年纪小了六岁,却仗着是我长辈,硬给我改了名字。那是建安元年(196),我在荆州逃难。他那时正好刚刚遇见主公。主公要他推荐人才,他老实不客气把我给拽出来,还给我写信,说方今天下大乱,智士劳心之时也!你小子躲在荆襄,还想着往巴蜀跑,不是太傻了吗?这都怪你爸爸不好,给你取了这么个不求上进的名字。以后你就少用点歪心眼,就叫荀攸荀公达吧。多给国家干点实事,自然就发达了。我老爸已经死了,他长叔为大。没办法,我只好来到许都,以后就改了这个名字了。‘ 我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心想:‘一直很少跟这些文人聊天,其实他们都很有趣的。并非以前想象的那么面目可憎。‘我平日因为心怀叵测,不大愿意多和智者接触,所以比较熟悉的谋臣不多,算来只有贾诩和刘晔。贾诩和气可亲,不测深浅;刘晔从容自若,心思细密。都是很见本事的。虽说刘晔在曹cao面前说过我坏话,那是他尽忠尽职,我也不来怪他。今日跟荀攸这么一扯,嘿,跟我们那儿的肥皂剧里描写的完全不一样。我顿时喜欢上他。 我正想邀请他下上一局,后面一人微笑道:‘飞帅和公达好悠闲,在聊什么?‘贾诩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我和荀攸听到他又说到悠闲二字,对看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贾诩问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禁笑了:‘原来公达的名字还有这么个典故,有意思!‘ 荀攸问道:‘文和,你到哪儿去了?我刚才叫你出来看火,怎么找不到你?‘ 贾诩道:‘哦,我不放心后寨,刚才到后营去看了看。‘ 我微吃一惊:‘后寨?参军是说敌人可能从后面攻上来?‘ 贾诩道:‘某有一事不明,要请飞帅指教。‘ 我心想:‘你这么说,那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想想自己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不当之处,道:‘参军请讲。‘ 贾诩道:‘飞帅令前营多点火把,照如白昼。后营却灯火全无,不知为何?‘ 我道:“现在乌巢火起,如果袁绍这时候令大军急救乌巢,说不定还能抢下半数左右的粮草,丞相兵少不利久战,必然相机撤退。但他们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眼下袁绍最信任的的郭图、逢纪等人,只会死读兵书,僵用教条,一定会建议袁绍派军前来攻打我大营,妄图搞什么围魏救赵。可惜丞相不是庞涓,他们也成不了孙膑。我大营有两位先生和末将在,非是那么容易让他们攻破的。丞相用兵,随机应变,如果他发现敌人援兵稀少,定然能将乌巢储备的粮草全部烧光。”说到这儿,我微微一笑,见二人听得聚精会神,又道:“但袁军中目前了得的大将却还有不少,像高览张郃韩猛蒋奇等人,其中张郃有文有武,不可小视。而最大的可能,此次率袁军来攻打我军营的,就是这个张郃。此人多年行伍,经验丰富,对一般战争计谋都了如指掌,普通伎俩是瞒不过他的。但正因为如此,他一定非常自负。所以我想反其道而行,来个虚则虚之,实则实之。偷营劫寨者喜欢从后面掩袭,我偏示之以虚,让他以为我军重兵埋伏于后寨中。前营则多燃灯火,主力也埋伏在前营。让他非上当不可。” 贾诩面带疑惑,荀攸也收起笑脸,道:“飞帅,你未免高看了张郃的智力吧?”万一他要没你说得这么厉害,真从后寨杀进来,怎么办? 贾诩道:“是啊,飞帅,我军后寨没有一兵一卒,空虚之极,一击便破。” 他俩这么一说,我心里也犯起嘀咕:“是啊,我这诸葛亮华容料曹cao之计,虽说不赖。但那是对曹cao,张郃有没有这个水平?”转念一想:“废话,我也不是诸葛亮。” 贾、荀二人商量一下,道:“飞帅,现在调动人马,重新部署,还来得及。” 我皱起眉,想了半天,忽然想起当日汝南之战。那天夜里,我埋伏三路人马,想一箭双雕,既全歼刘辟龚都的黄巾主力,又乘机袭破平舆城。结果曹休和赵玉的虎豹骑兵到了平舆城下,见城上一片漆黑,犹豫半晌,硬是没敢攻。我心想:“现在和那时虽然情况不太一样,但也大同小异。袁军粮屯被烧,张郃率军前来偷袭我大营,他心里就那么安稳?再说,他水平真就比曹休高多少?不一定罢!曹休见到黑乎乎一片心里害怕,他张郃就不怕?对,还是照计行事。这不但孔明用过,杜美人也用过的,一定没错。即使用错,我也认了。万一对了,日后见了面,我也有话题跟她聊了。”想到这里,我坚持道:“我想不用再重新部署了。” 两位先生听出我心意已决,他们二位智慧比张辽徐晃曹休等人可高多了,心想你是主将,我们不过是参谋护军,虽说有权改正主将的错误命令。可飞帅用兵,一向高明,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错了,时间又这么紧迫,贸然更改早已下达的命令,实是军中大忌。还不如我们自己去小做修改,更为妥当。 两人对视一眼,道:“是,飞帅言之有理。我等告退。” 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便道:“两位先生请安坐自己帐中,等会儿即使打起来,绝对不会惊扰到两位的休息。” 二人应了一声,便走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按自己的想法悄悄部署去了,抬头看天色,知道张郃高览这二将快来了,心想:“这二人可说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他们投降曹cao,日后必是我的劲敌,是不是先行剪除?”目中凶光一闪,杀心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