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东方之子
详细地向赵风平交代了曹琳芳需要的骨髓的血型等内容。杨凡在他刚买的报纸上找到了几家报社的电话。 “喂。请问是《北京青年报》吗？哎，你好。我姓杨。对……我想在你们的报纸上登一则广告。征求匹配骨髓的……不不，我要在显眼的地方登这个广告，钱不是问题。对！要显眼的版面，最好能在头版。对！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立刻就见面谈这件事情。行，没问题。今天下午三点，你们报社编辑部。可以，那下午见。再见。” “喂，是《南方周末》吗？你好你好，我姓杨，我想在你们的报纸上登一则广告，不过我现在在北京……”杨凡连续给五家报社和两家电视台打了电话。他的会面时间也一直安排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八点。 见面，会谈，签合同，付钱……然后握手离开，乘上汽车赶到下一个地点，继续见面会谈签合同……才一天下来，杨凡就已经精疲力竭。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旅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在两千年的时候，手机作为一种高档的奢侈品，在大学生中还并不多见。杨凡也是为了方便联系，在曹琳芳到北京的前一天才在南京买的。这个号码只有他和曹琳芳两个人知道。所以他按下接通键，倒在床上问道：“琳芳吗？” 对面沉默着，过了一会，手机里传来陈芊芊的声音：“我是陈芊芊。” “哦，陈芊芊啊。”杨凡喘了口气，“有事吗？” “我……我想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陈芊芊的声音里带着尴尬。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电话会不会被当成猫哭耗子。 “你明天没课吗？“杨凡问道。 “我请假了。”陈芊芊说。 “那好，我这里还正有要你帮忙的事情。”杨凡想了想说，“你明天早上八点能过来吗？我现在就在医院这边的金鹰旅馆。” “可以，明天早上我一定到。”陈芊芊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杨凡就在旅馆的大厅里见到了陈芊芊。他把与两家报社见面的事交给了陈芊芊，而自己则专心对付那两家电视台。 晚上，依然是精疲力竭的杨凡在旅馆见到了同样累的半死的陈芊芊。陈芊芊把早上杨凡给她的存折交还给杨凡，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陈芊芊。”杨凡忍不住叫住了她。她站住了，却没有转身。杨凡紧赶几步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回学校。”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凡看到陈芊芊在流泪。他的心里也不知道涌起一种什么感觉，只感觉胸口很闷。 杨凡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他一直以为，陈芊芊会像梦里一样，离开了他一样生活的很好，很幸福。但是事实证明，他似乎错的很厉害。他又在让一个爱他的女孩子留眼泪，而且这个女孩是他曾经觉得应该用生命去守护的。 两人一路无话。杨凡刻意的与陈芊芊保持着距离，他怕自己会越陷越深。现在在医院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去拯救的曹琳芳。 这天晚上，杨凡失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片混乱。深夜里，他离开了旅馆，到外面随便找了一家网吧上网。这个时候，他觉得只有到起点才能寻找到一片绿洲。 登上起点，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向赵风平要求的那份广告。赵风平果然将它做的很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它完全占据了起点的半个页面！而且上面所写的文章，杨凡相信也不是出自赵风平之手——他没那个水平。 稍感欣慰的杨凡打开了最喜欢的《飘邈之旅》，但是才点开目录，他便看到了一章广告——征求骨髓。而且在看完一个章节之后，他又在结尾处看到了长篇的广告——由萧潜、玄雨、老猪、血红、勿用、烟雨江南等百多位著名作者联名发起倡议，不仅在自己书中最显眼的地方发出这个广告，还号召起点乃至整个网络的玄幻写手将这个广告复制到其书中，并希望广大读者们能够尽上一份力，尽可能地转告身边的人。 杨凡退出去，一个个点开起点里其他小说的目录和文章……看着看着，杨凡的眼睛开始湿润了。几乎在所有的小说里，他都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广告。 擦着眼睛，杨凡离开了网吧。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绿洲未必要到书里才能找到。 天亮之后，杨凡终于又来到医院。 “你还没走？”病房里，曹琳芳的母亲惊讶的问道。 “伯母好。”杨凡礼貌的说着，“我想留下来陪陪琳芳。”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同样看着他的曹琳芳的脸。 “小孩子的事情……”曹德歆一拉妻子，他们都走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人。曹德歆回苏州找了很多人，但是加上自己的积蓄却也只得几十万元，根本不够手术费。他已经准备把房子卖了，但是那间已经很老旧的房子，实在值不了多少钱。而不是他自己生病，单位也没办法帮忙。最后同事们虽然捐了不少，但是那几千块钱却依然是杯水车薪。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去，却没有一点办法。哭，他们已经哭了很多次，眼泪都已经流干。不过他们依然坚持着，能让女儿活多久，就让她活多久——虽然延续她一个月的生命就会将他们辛苦挣来的钱都花的精光。他们知道女儿的时间已经不多。那么在剩下的时间里，就让她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这两天你去哪了？”曹琳芳笑着问。她一直都不相信母亲说的“杨凡已经走了”之类的话。 “我去帮你找骨髓了。”杨凡略带疲惫的笑着说。 “那你找到没有？” “不知道。”杨凡摇摇头，“要过段时间才会有消息吧。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看看……”杨凡与曹琳芳在病房里小声的谈笑着。两人的笑声里却满是淡淡的悲伤。 喀嚓，门被推开了。曹德歆出现在门口，对杨凡招了招手：“杨凡，你出来一下。” “那我出去一下。”杨凡用力握了握曹琳芳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曹叔叔有事？”走出房间，他问道。 曹德歆颤抖着从身后拿出一张《人民日报》：“这广告是你登的？”在报纸的头版，一个醒目的红色标题写着“悬赏百万征求骨髓”。 “是我登的。”杨凡坦然的说。 “这……”曹德歆无奈的叹息着，“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就算有人有合适的骨髓，我们也没有钱呐。别说给他一百万的酬金了，我现在连医疗费都凑不齐。” “这笔钱不是让您出的，是我出的。”杨凡很平静，“还有曹琳芳的医疗费，全部都由我来出。” 曹德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这个半大男孩。“那……那得多少钱哪……”他无法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几个月之前还到他家里来玩过几次的少年能有那么多钱。杨凡家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那绝对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家庭而已。 “我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作家，这些钱我会拿出来的。”杨凡从口袋里掏出了存折，“这张存折上有两百多万。您先拿着，剩下的那些我再去想办法。” 曹德歆呆呆的接过杨凡递过来的存折，上面的数字和杨凡的话都让他有些发木。在他的印象里，杨凡也就是一个和曹琳芳比较谈的来的男性朋友罢了。如果他们已经结婚了，那杨凡这样做倒是不足为奇，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关系呀！他无法相信，一个外人愿意拿出他全部的积蓄来救自己的女儿。愣了半天，曹德歆才回过神来，突然就要给杨凡下跪，吓的杨凡赶紧拉住这位未来岳父。 “我跟曹琳芳，我们……我真心喜欢她。以后一定会娶她。”杨凡结结巴巴的对岳父说着，“所以……曹叔叔你别……”他说到这里，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毕竟自己的生理年龄才十九岁，现在说结婚也显得太早了点。最后他干脆把已经呆住的曹德歆丢下，自己跑回曹琳芳的病房里。 “我爸爸跟你说什么了？”曹琳芳看到杨凡的脸几乎红透，不由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杨凡笑起来，他半开玩笑的说，“我跟你爸爸说，等你病好了，我会娶你当老婆。” “不正经，不正经。”曹琳芳害羞的敲打着杨凡的后背。 杨凡抓住她的手，笑着说：“怎么不正经了？我可是很认真的。你会好起来的。” 当天晚上，回到旅馆的杨凡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杨凡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就是，请问您是？”杨凡疑惑的问道。 “哦，我是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东方之子栏目的记者。我想采访您一下，可以吗？” “采访我？为什么？” “呵呵，您是最近很有名的畅销小说《黑科技时代》的作者通灵者吧。” “恩，我就是。” “呵呵，您不是在为一个同学看病做广告吗？悬赏百万征求骨髓？我们觉得少年作家、还有大学生与同学间的友爱这个话题很有新闻价值。您愿意接受采访吗” “当然愿意！”杨凡喊了出来。 这……这不是免费为我广告吗？鬼才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