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杏贞（过渡）
一阵天旋地转….. 又是黄昏！ 萧雷手握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映着夕阳，这道身影似乎不再挺直。鲜血顺着长戟缓缓滑落，滴在地上，声音竟是那般刺耳。萧雷长吁了一口气，握着方天画戟的手似乎有些脱力，竟然隐隐颤抖！赤兔马一声嘶鸣，却是不敢向前一步。 从曹军之中杀出，萧雷已经忘了，自己激战了多久。只记得鲜血横飞，只记得哀声遍野。似乎有些疲倦。萧雷挺了挺腰，眼神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一道影子自夕阳的光芒处，忽然出现。萧雷看见，当下便是一阵惊恐。方天画戟不由自主地哐当落地。萧雷愣了，双手，却是忍不住紧紧按在了胸口。 有一种痛，过去很熟悉，现在却陌生了。忽然一来，萧雷竟是有些把持不住。感受这份熟悉却又陌生的痛楚，萧雷眉头紧锁。苦笑而已。萧雷猛地抬起头，望着那一道白影，自言自语道：“为何肝肠寸断？” 眼神里，已然布满了血丝。萧雷强打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仅仅是一个梦。前面，那个女子只不过是自己的梦魇。萧雷忘了，有多少次，自己曾试着去追逐那道白影，而后梦醒，而后，心痛。痛如刀割！更是清楚，这必然与自己的身世有关！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做梦，却还痛得那般清晰？为何明知道前面的女子不过是自己梦魇，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 闭上眼睛，萧雷心中计议已定，再不犹豫，忽地大喝一声，猛地睁开眼，却是拍马直冲前面那女子去了。赤兔马之快，动如闪电，须臾便近了那女子身前。萧雷去看，那女子却似乎有些犹豫，似乎又有些害怕。萧雷终是看清，这个一直喜欢无端无现在自己梦里，却又总给自己带来撕心裂肺痛苦的女子，实际上，只是一个少女。 少女有些迟疑，目光却对向了萧雷。忍住心痛，萧雷虎目一亮，那少女却又胆怯，急将目光转向了他处。又过了半响，她终是忍不住，再将目光对向了萧雷。只是这一次，停留不到三秒钟，旋即转移。 萧雷自是看得出来，少女在打量自己。又想起前番许都之时那梦境，萧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强忍那种难受的罪过，勉力开口轻声问道：“我是萧雷，萧万里。你是何人？为何屡屡出现在我的梦境？” 闻言，那少女似乎很惊奇，缓缓抬起头，目光从萧雷的赤兔马身上转移到了萧雷的脸上，弱弱地问道：“你是说，你是萧雷？不是小雷？”说着，竟是再次忍不住有些眼红，将要流泪。 猛地萧雷便感觉自己心痛加剧，不由暗道：“何以见她甚伤心的样子，我却更是忍不住心痛？”呼出一口长气，终究算是忍了过来，萧雷一字一字答道：“是萧雷，而非小雷！”顿了顿，不得不将心中疑惑道出，问少女道：“某与那萧雷，莫非长相相似？”正寻思到上次梦境中最后那说了句‘你不是小雷’后者眼前少女伤心而去的情景，故而萧雷心中甚疑，不得不有此问。 果不其然。少女听闻萧雷之语，当场脸色变得苍白，却似是而非言道：“你不是小雷，那为什么三番四次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此言一出，萧雷急是震惊，有气无力呐呐道：“姑娘你是说，你也是在做梦？” 少女不置可否，眼神里立时充满了迷雾。见她要哭，萧雷心下极是恐慌，右手扶住心口，伸出左手，连忙急急摇手道：“莫要哭了，千万不要再哭了！我却如何受得了！” 少女闻言一愣，却是忍住不哭，反是静静地端详起萧雷来，半响开口柔声问道：“你看起来很痛苦？” 萧雷好不容易喘口气，苦笑道：“你想哭，雷却是想死了。” 少女闻言睁圆双眼，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很是惊讶。半响，少女方才小声言道：“你以为我想哭么？每次莫名其妙地在梦里遇见你，我都会忍不住地压抑。”说着，她却是忍不住自顾自地点头，好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却每次看见你，就会情不自禁想哭。” 萧雷实在无语，不由哂笑道：“像是雷亏欠了你什么…”话没说完，他却是忽然想至一处，不由大惊道：“若姑娘所言当真，此确是一个怪梦！然世间岂有如此巧合之事？雷与姑娘为何能在梦中相遇，又为何屡次见面，便是姑娘你忍不住想哭，在下却是也忍不住要心痛如刀割？其中必有缘故！” 少女却似并不在意萧雷这般言语，竟是一言不出。萧雷见了，立时尴尬。又见少女眼睛虽是红了，依旧欲哭的样子，可是注意力却似乎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萧雷当下很是认真地问道：“姑娘，你，可认得在下？” 少女这时确是一直在认真观看萧雷，而此种情景，在这少女先前所有梦中，亦是未曾有过。这时认真一打量萧雷，竟是忍不住有些失神，暗暗道：“除了说话有些怪怪的，当真看不出不是一个人。莫非他真是….” 收回目光，少女未有答话，却是谓萧雷言道：“我以前名叫杏贞，现在叫云禄，你要记住了。” 说话间，语气甚是郑重其事，萧雷自是不知少女为何跟自己提及名字。“杏贞？”沉吟几句，诧异间，萧雷又忽然觉着‘杏贞’二字甚是耳熟，不由问道：“在下以前是否也识得姑娘？” 少女点头，却又摇头，最后无端叹道：“这世间样貌相似的人是何其多。我曾经遇到过你这模样的人，太多了。多得我都记不住名字了。结果呢，全都不是。你的模样虽然也与小雷很像，可那又怎样？我真是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 她这番叹息，直容易让萧雷听了，想起自己的莫名身世来。萧雷也不愿拐弯抹角了，索性言道：“在下曾在建安四年时头颅受过重创，失了前番所有记忆。便是自己，眼前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眼下此种巧合情形，在下虽不敢断言自己是否姑娘旧识，但有一事还是可以肯定，那便是，你我之间，必有牵连！若非如此，何以总能梦中相见？” 萧雷话音刚落，少女忽地惊叫道：“建安四年？！你是说，现实中，你生活在东汉？这怎么可能？！” “你这姑娘，说话好生奇怪！”萧雷虽然有些不明所以，犹是解释道：“在下生活在大汉，眼下已是建安十三年。何谓‘东汉’耶？” 这一刻，少女更是震惊，不由慌神了，却急急问道：“现如今你身在何处？在西凉么？” 萧雷正要作答，不想眼前少女看了看自己之后，却先是自己摇头了，自言自语道：“你这身装备，好歹是个将军，不像是西凉的。曹cao那处，也不像。我记得曹cao那处将军们都是穿….”正说着，少女眼神忽地瞅见了萧雷身下坐骑，又看了看地上方才萧雷掉下的方天画戟，不由更是惊讶道：“赤兔马！方天画戟！莫非你是吕布？！你在徐州？” 萧雷顿时被眼前之人弄得一头雾水，当下急摇头言道：“我乃萧雷萧万里，绝非那吕奉先！在下虽曾在徐州呆过，此时却在荆州！” 少女再是一愣，那先前忧郁之色断然不见，惊问道：“你是刘备的手下？” 虽是见对方不敬，竟直呼自家主公姓名，萧雷当下却也不曾在意，只是点头，不过心中疑惑却是更加大了。认真打量了眼前这少女一番，但见其服饰不似中原女子，萧雷是何等睿智，沉声问道：“姑娘现在可是在凉州？” 少女微微有些惊讶，心中更多的却是赞叹。萧雷一语双关，先是肯定二人同在一个时期，后更是仅凭自己先前不慎之言便断定自己在凉州，心思之明锐，当是非寻常人可比。惊讶间，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是怪怪地问道：“你不心痛了？” 萧雷一闻此言，旋即一愣，随即啊地一声，竟是翻落下马来！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萧雷立时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如何不心痛？便此时，萧雷只感胸口犹如千刀万剐，似有上万只蚂蚁在撕咬自己的心肺。忍不住疼痛，一时间，萧雷竟在地上打滚，旋即缩作一团。 这一变故，倒是让少女有些惊讶，暗道：“我心结打开了？为何他却没有？”又望了地上的萧雷一眼，她自是明白开来，许是二人距离越近，对他来说，痛苦越是剧烈。又想起眼前的他能一直与自己说话，那是转移了注意力，未能察觉自己心痛，也亏得自己去提醒，反却害了他了。 少女掐指算了算，暗暗点头，忽地哈哈大笑。她对着地上的萧雷言道：“若是时间不错的话，你我很快就会在现实中见面的！”言罢，竟是乐呵呵地笑着离开了。 那少女一走远，萧雷的痛苦立马稍减几分，堪堪忍住。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萧雷有些纳闷，心道：“她怎的不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