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少女歌喉
面对众位友人的追问,萧逸含笑摇头,只是闭口不言,他越是如此守口如瓶,几位好友就越是心中惊喜。 白天化和李睿皱眉冥思苦想,不管如何筹划,似乎也不能妥善解决小玉一事,其他人也不时的提出建议,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过说来说去,也没脱离大家身份上的限制。 萧逸心中暗笑,暗道这恐怕就是站的位置不同的缘故了,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想方设法,使白天化和小玉彻底的改头换面,连姓名身份都一并换了。 这个想法确实很简单,在场之人谁都会想到,但问题是,身为大唐的百姓,在萧逸眼中看似漏洞百出的户籍制度,在他们眼中却是自出生后就已铁板钉钉,不可更改的,身处在这个时代,往往会不自觉的画地为牢。 还有就是姓氏了,不管是古人也好,现代人也罢,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谁都不会想改变祖宗传下来的姓氏,因为,这就意味着,你将彻底和宗族说再见,彻底和祖宗的牌位说再见。 眼见萧逸死活不开口,李睿和白天化惊喜的相互对视,然后极有默契的不再追问,已经意识到事关重大,不能轻易的说出口,和其他兄弟一样,这心情就好像是这明媚的天气,满天乌云烟消云散。 “我相信萧郎,定会有好办法,来,大家满饮此碗酒,今日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大咧咧的花子庆心情激动,虽然和萧逸相处的日子较短,但他愿意选择相信他,历经那晚的生死一战,这份交情绝对不比寻常,而信任正是一切友情的基础。 “好,满饮。”李睿和其他人含笑碰杯,大笑着抹了抹嘴,李睿回头吩咐道:“去把炉子搬过来,把你们的好手艺都使出来。” “喏!” 一群驿丁笑着应承,这随着尉迟家离去,偌大的驿站人去楼空,正闲的没事可做,当下,一群人费力搬出来几个火炉子,大堆的柴火和各种食材。 其他人有趣的看着,就见几张矮桌上铺着案板,和面的,切菜的,剁rou的,还有人从驿站的池塘中捞出十几尾活鱼,忙的热火朝天。 见大家的目光满是好奇,李睿站起来,笑着解释:“今日就让大家尝尝咱这里的美味,有京城的拖煎阿满子,鲜羊rou翻包菜的蒸饼,鲜鱼制成的煮面饼,哈哈,绝对热烫无比,加上那大辣酥的佐料,保证大家吃的爽口,直呼痛快。” 四周顷刻间传来哄笑声,萧逸仔细一瞧,不禁哑然失笑,不就是煎饺子,煮饺子,热汤面嘛?亏得唐人起的这些古怪名字。 很快随着油料下锅,香气渐渐扩散,白天化简单的对萧逸讲了一些关于单雄信的往事。 原来,当单雄信在狱中的时候,李绩赶去见他,当时已然知晓圣人的军令已下,不可更改,李绩哭着说自己不能实践往日的诺言,与君同死,必须选择活下去。 见好友沉默不语,李绩哭道,为了将来照顾好兄长的家眷,因此弟才会违反诺言,说完后,竟然抽出匕首,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rou,亲自喂给单雄信吃下。 单雄信大笑中赴死后,李绩果然把其家眷接到家中,完全不顾忌外面的不利传言,这段忠肝义胆的兄弟情意,自然从此轰传天下,为无数热血男儿深为敬佩,奉为不亚于三国桃园结义的千古典范。 “壮哉!” 萧逸同样升起敬意,扭头望着静静坐在尉迟珊珊身边的少女单莺,心中感慨万千,要是没有李绩老将军的保护呵护,这单家注定要活的异常辛苦,这单莺又岂能完全把当年的仇恨放下? “咱们结拜,一定要请单小娘子做个见证。” 耳听花子庆兴致勃勃的建议,萧逸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来到唐朝短短二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匪夷所思的,见到了这么多名人,马三宝,柴家兄弟,皇子李恪,南阳公主,李孝恭的儿子李睿,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尉迟敬德一家人,程咬金的孙女程秀秀,单雄信的后人单莺,真是不可思议的幸运。 冥冥中果然有其玄妙异常的安排,而平阳公主和娘子关,就是这一切的必然因素,看似偶然的不可思议,实际上好生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了。 柴家兄弟和李恪是跑去拜祭平阳公主的,很自然的,在李家村会撞见自己,然后引出来萧夫人,而自己途经黄石岗驿站,又因缘巧合的遇见李睿,这驿站位于太行山脉的交通要道,连续碰到尉迟敬德和长孙冲,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可惜自己遇见了这么多高高在上的人物,无非就是增加点交情罢了,未来的路,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想要奢望一步登天,那才是不切实际的妄想者。 “呵呵。”萧逸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自言自语的道:“老天爷,下一刻又会遇到谁呢?我很期待。” “什么老天爷,萧郎,你莫不是得暑症了吧?”白天化心中愉悦,开玩笑似地抬起手,放在萧逸的额头上。 草地上,香气越加浓郁,混合着羊rou和蔬菜的独特香味,使人食指大动,在看看那些煎煮烹炸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 突然,动听的歌声传来,飘飘荡荡的好似从云中而来,软绵清脆的少女歌喉,立时使大家精神一振。 “想当初,姻缘错配,奴把你当男儿汉看待。不是奴自己自夸,他乌鸦怎配鸾凤对?奴真金子埋在土里,他是块高号铜,怎与我金色比,他本是块顽石,有甚福抱着我羊脂玉体?好似那粪土上长出了灵芝,奈何?唉,奴是块金砖,怎比泥土基!” 哈哈,在场之人无不莞尔大笑,既笑这歌词有趣,又笑那唱歌的美妙歌喉,听起来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所为,明明是个未长成的小孩子,偏偏唱这女人家哀怨嫁错人时的牢sao小曲。 “咦。” 被歌词逗得前仰后合,不停娇笑着的尉迟珊珊听完后,笑道:“这口音似乎是来自巴蜀之地的,阿姐,是不是” 很豪爽的饮着酒,程秀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说道:“好像是利州一带的口音。” 因为程秀秀的祖父程咬金,一直在四川泸州做都督,因此尉迟珊珊有此一问。
长孙冲见状,讨好道:“珊珊倒是见多识广,连巴蜀地带的乡音都能分辨出来,佩服。” 见自己猜对了,尉迟珊珊心里越发高兴,当即一跃而起,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我倒要看看,这有趣的小娘子,会是长得多么好看。” 正所谓声如其人,这歌声绵绵密密,清脆动人,软嫩滑腻的好似刚刚含苞待放的一朵鲜花,这么好听的声音,那主人家绝对是一位可爱漂亮的小姑娘。 身为驿站的主人,李睿站起走到尉迟珊珊身边,遥望着官道的方向,笑道:“看来又要不得闲了,听,这沉重的车轮声,定是宦官人家在赶路。” 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尉迟珊珊睁着美眸,暗叫一声厉害,看来这位京城的浪荡公子,远不是传言的那么不堪。 不等李睿吩咐,几位驿丁就迎了上去,很快,一个驿丁跑了回来,手里高举着一张烫金的名刺,叫道:“郎君,来人是并州都督,应国公家,这次是返回老家拜祭祖先,途径驿站,有吏部发行的堪合文书,验明无误。” “唉,怎么又是国公?” 李睿头疼的哀叫一声,随即想起身边站着的这位,可是刚刚离去国公家的孙女,嘿嘿的对上眼眸含笑的尉迟珊珊,灿灿的笑道:“失言,是我失言。” 骄傲的昂着头,尉迟珊珊轻轻的哼了一声,嘲笑道:“快去迎接人家吧,再不过去,可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对,对,真是当官不自由。”李睿满腹牢sao的移动脚步,不满的叫道:“过几天,我就告老还乡,宁可和兄弟们吃喝玩乐,也不做这折腾死人的差事。” 扑哧!尉迟珊珊格格娇笑,笑的花枝乱颤,活泼可爱,这稀罕的少女风情,立时吸引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毫不在意周围男人们的火辣目光,尉迟珊珊回头娇声问道:“阿姐,这应国公是谁家?我怎么没有印象?” 闻言放下酒碗,程秀秀略显黝黑的脸上升起片片酡红,闹得长孙冲肝火直冒,就想立时扑倒这位假郎君。 “应国公?” 程秀秀有些意外,站起来走到尉迟珊珊身边,低声道:“这应国公就是和太上皇交情莫逆的武士彟,圣人刚刚登基的那一年,利州都督李孝常回京阴谋作乱,事败后被诛杀,圣人就派武家去镇守利州,可见应国公同时深受太上皇和圣人的信任。” “阿姐,你真厉害,知道这么多事。”尉迟珊珊很是佩服的说道。 程秀秀洒然而笑,轻笑道:“要不是在泸州住了这几年,我又哪里清楚这些事,今年圣人召回所有刺史和都督,有意重新选派各地的官员,这应国公怎么会有闲情回乡祭祖?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