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黑白二老
兄妹俩并没能继续交谈下去，因为他们已经瞥见夜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司徒轻语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后，站起身来往楚云舒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提醒道：“皇兄，注意夜家的五个老家伙，还有……”悦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隐没于夜天远远传来的拜见声中。 靠在沙发上的司徒渐离脸上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笑着与夜天轻声的交谈起来，君臣之间一片和睦。 司徒轻语缓缓走到刚才楚云舒所站的地方，却发现刚刚还在这里的他已经消失了。 就在她四处寻找楚云舒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没过多久淡淡的粉红色光芒便重新在厅里亮起，再加上那宛如般的抒情音乐声，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种旖旎的暧昧气氛中，却原来是舞会的时间到了。 大厅里的男女贵族们纷纷结伴走下舞池，扭动着各自的身躯，翩翩的舞动起来。一般的贵族也就是矜持的跳着普通的交谊舞，而那些交际花﹑花花公子们却早就放浪形骸的跳起了贴面舞。借着昏暗的的灯光，他们的动作之大，简直令人侧目。 突然出现在司徒轻语面前的夜离歌在众目睽睽之下，风度翩翩的朝她行了一个绅士礼仪，想邀请她共舞一曲。他自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司徒轻语并不会驳了他父亲的面子，肯定会答应他的，这样自己就可以气死那个楚云舒了。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徒轻语竟真的没给他父亲面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两个字：“滚蛋。” 这一刻，夜离歌伸出去的手也忘了收回来，整个人就好像没了魂魄一样的呆立在原地，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远处，夜天的脸上掠过一丝怒意，旋即敛去，继续若无其事的和司徒渐离小声的交谈。 司徒轻语可不管夜离歌尴尬的站在那，继续在厅里搜寻着楚云舒的位置。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已经快要睡着的楚大领主。 她缓缓的走到了楚云舒的身边，毫不客气的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娇笑道；“你在装睡给谁看啊？” 楚云舒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哼哼道：“你管我，这该死的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啊？”他都快困死了，早知道情愿多付出点代价给司徒轻语，他也不来了。 “好了，知道你闷得慌，我们就先行退场吧。”司徒轻语也是觉得有些无聊，再加上还有些话要和楚云舒说，所以也就答应了他。 没过多久，两人便一起悄悄的走出了夜家古宅。 一踏出夜家的宅院，刚才还懒洋洋的楚云舒就精神了起来，笑着对司徒轻语说道：“好啦，你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要赶回去睡觉。” 司徒轻语浅笑着摇了摇手指，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第一，最近你无需去军部述职。第二，三天后的决斗你不能杀死夜离歌。第三，我让你办的事你必须尽快办妥，不然我们的合约作废。” “可以，那殿下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呢？”楚云舒耸了耸肩，朝司徒轻语摊开了自己的左手。 司徒轻语随手从身后的风儿手中接过几张水晶卡，放到了楚云舒的手里，认真道：“记住要干净利落点，本宫不想被人知道这事与皇室有关，你明白吗？” 楚云舒像是收宝贝一样将水晶卡收入怀中放好后，才嬉皮笑脸的说道：“放心吧，这家伙绝对参加不了一天后的拍卖会。” 点了点头，司徒轻语最后又嘱咐了一句，“注意自己的安全。”说完，便带着风月二女往公主府走去，并没有坐马车走。 楚云舒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直到她们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才面色冷漠的说道：“马上派人搜集司徒轻语的所有资料，明天早晨交到我的手上。” 感觉到身后的空间一阵波动后，楚云舒又接着唤过身边的近卫，沉声命令道：“你立即赶回暴风城，让军师开始安排剿灭周围的盗匪团，还有让他们加紧速度扩军，我回去后至少要达到两个师团的编制。” 那个身材壮硕的近卫从楚云舒凝重的神情中看出了事态紧急，也没有答话便转身几个纵跃，消失在了闹市之中。 一切安排妥当后，楚云舒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司徒轻语和那些将官给的情报看来，自己以前的确是小觑天下人了，仅是帝都这滩浑水就深的超乎他的想象，到现在除了一些很明显的敌人外，谁是敌谁是友自己都分不清，要是郭嘉在身边就好了。 仰头又看了会天际的明月后，楚云舒才抛开了脑海中的杂想，抬起脚步往父亲生前居住的国公府走去。 …… 帝都郊外，落星湖。 在这深夜之际，本应空无一物的落星湖上，竟诡异的漂浮着一艘很小的小船。 舟很小，但很精致，通体透明，竟似水晶打造而成。远远望去，在月光的反射下，小船的周身都泛着七彩般的光芒，如梦如幻，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小船上，一位黑衣老者盘膝而坐，苍老的面庞上皱纹深陷，看上去和一个普通老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他的皮肤却诡异般的白，白的好像尸体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对面，一位白衣老者同样的盘膝而坐，同样苍老的面庞，只是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却黑的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一样，漆黑如墨。 对比鲜明的黑白二老就这样寂静无声的对坐着，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气氛诡异的可怕。 忽然，一阵夜风从船头吹过，静坐的黑衣老者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整个天地似乎都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随着老者眼中神光的迅速收敛而重新归于黑暗。 “白，你真的要动手？”黑衣老者望着宁静的湖面淡淡问道，沙哑的声音平板无波。 白衣老者的双眼没有睁开，只是伸出左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冷冰冰的回答道：“这里疼。” “那你为什么不让下面的徒子徒孙动手？”黑衣老者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冒出了新的疑问。 “不保险。”被叫做白的白衣老者依然是冷冰冰的态度，只是语气中略微多了一丝担忧，显然他也不是很情愿亲自动手。 黑衣老者点了点头，似乎明白白的意思，笑问道：“所以你找我帮忙？你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几个老家伙？” 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衣老者也是早就知道他的性格，并没有在意的继续说道：“好，我帮你。” 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一样，黑衣老者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船上，在空气中留下了一缕淡淡的幽香味。 黑衣老者皱起鼻子猛的吸了两口后，从黯淡的双眼中迸发出直射苍穹的神光，大声笑道：“白，我帮完你后，你得嫁给我！” “滚，你这背背山！”远处的虚空中，白冷冷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只是冷的却让人能够直掉渣。 “哈哈——”黑衣老者丝毫没有在意白那冷冰冰的话，抬起头来大笑了好一会后，才站起身来，用力的跺了一脚。 湖面上那本来随波逐流的水晶船顿时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腾地一下浮离水面，调转船头向着远处的帝都疾射而去，其速快如闪电，只是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大地都已经完全陷入了寂静之中。 落星湖的湖面上，突然浮出一个淡淡的黑影，就像灵魂体一样在黑暗中飘忽不定，似乎就是随便来一阵风也能将他给吹散。 黑影虚立在波光潋潋的湖面上，看向黑衣老者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难道黑白二老知道东西在少帅那里了？不可能啊，这个东西就连大小姐也不知道啊？” 苦思半晌后，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自语道：“不行，还是回去报告少帅吧，不然惹了大祸我可担当不起。”说完，整个身影便消失在了水面上。 同一时间，在帝都皇宫内，刚刚结束宴会回到寝宫的司徒渐离。在抬手屏退了伺候的侍女之后，才起身走到一侧墙边，伸出手来，在墙上轻轻一拍。 只听得轻轻的“咯”了一声，便见本是极为平整的墙上已有一块青砖翻起，露出一个漆黑的墙洞出来。 他将手探入，拧动了什么东西，便听得一声微响，他所面对的半堵墙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墙后是一条深深的通道，地面及两侧皆是用昂贵的黑曜石铺就而成，头顶上一颗颗滚圆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的淡蓝色光芒。 司徒渐离走进了通道中，用脚尖微微一跺地面，身后的墙已慢慢合拢！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堵墙有什么异样。 做完这一切后，司徒渐离才松下一口气顺着通道往里面走去，没一会他便已行至坡道尽头，眼前便是一间宽敞的上等白玉自砌成的石室。 石室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三个宛如木雕的老人正闭目盘坐着，鼻窦间的呼吸微不可闻，不细看还以为他们都是死人呢。 司徒渐离走到三位老人的面前，双膝着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之后，才站起来默默的走到一边。 中间的那个老人的身体略微动了一下，也没见他的嘴唇有所动静，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便在司徒渐离的耳边响起：“不要问了，盘龙院的人员以后任你调动，我们三个老家伙暂时还不能出手。” 一个漆黑如墨的令牌忽然自老人手里飞出，稳稳的落入司徒渐离的怀中，没有丝毫偏差。 司徒渐离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出石室。他知道老祖宗不肯出手自有他们的原因，他不能也不敢左右老祖宗的决定。 “谁能想到皇室还有这么一股力量呢，夜天，你太小瞧朕了。”司徒渐离看着渐渐合拢的墙壁，冷冷的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