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神剑
多米古拉一愣，随后就如同卡达尔所想的那样，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出手杀掉卡达尔，而是思考。思考的结果就是：他的感知一瞬间布满整个宇宙，疯狂地开始寻找关于卡达尔突然出现的缘由。 他对比鲁斯的畏惧或者说对自己性命的关心远远超出卡达尔的预料，完全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那具暂时性制造出来的rou体几乎就像是沙子堆砌而成的城堡一样瞬间崩塌。原地只剩下一片紫黑色的光雾，那介乎于云和烟之间，仿佛实质又不是实质，令人联想起无穷无尽的星海，蕴含着无限的神秘和玄奥。 地狱再次开始摇晃，多米古拉就算无意于摧毁这个宇宙，心神完完全全放在了大千世界的星辰之上，尽力地收敛了力量，但相比起宇宙来说还是要小太多太多的地狱，依然承受不住其本相降临的一瞬间释放的力量。 就是这一瞬间。 这一刹那的多米古拉的寻找，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秒，但对于卡达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扬眉，怒吼，出手！ 于是，这个世界静止了一瞬间。 又震动了一瞬间。 天空静止，大片大片的玄黄色凝固，如同一面光滑无比的镜子，延伸到无穷无尽的遥远处去。大地也一起静止，那些熔岩和硫磺仿佛变成了固态，流淌在黑色和赤红色夹杂的泥土上。天空与大地，乃至于整个地狱，都在这一瞬间，被一种绝对的“力量”所禁锢。 那是神的力量。 然后又轻微地、细小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强大的力量泄露而造成的物质上的震动。 而是另一种完全超脱物质世界，只有多元宇宙级别的强人才能感受到的，来自于“心灵”的震动。 咚—— 一声不大、不重、不长的声响，徒然出现在了卡尔维心神之间。 仿佛暮鼓，仿佛晨钟，在卡尔维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股意志已经汹涌展开，仿佛滴入清水的墨汁一样迅猛地溃散开来，扭曲了整个世界，空间、时间、规则，以及一切。 天空、大地，乃至于森罗万物，都在这一下震动中融合为一体。天空的玄黄色和大地的赤红色交织成暧昧、混沌、迷浊的一片，空间和时间形成被高维视觉所捕捉的线条，规则仿佛一锅浓汤，此起彼伏的潮涌是能量的溢出。混乱！混乱！此时此刻，所有的规则都一起崩坏、摧毁、粉碎、幻灭！ 然后，一道无比耀眼、无比明亮的剑光突然荡漾而起。 卡达尔已经出剑。 ……………… ………… …… 如果说第一次看到勇者之剑的时候，卡达尔还有点不太确定。那么在依靠着对比鲁斯和维斯二人的模仿中的感悟，他就已经确定了——勇者之剑的来历，它与界王神剑的关系，以及……真正的用法。 卡达尔从那把剑上，体会到了维斯的气息。 于是他明白了两件事情，或者说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那是很多很多年前，还没有真正登上至高神位的维斯持着一把剑纵横多元宇宙，而在物质殿堂、灵魂殿堂、真理殿堂三者同时达到顶峰之后，他获得了生命的最终升华，然后丢下了这把剑。 又是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一个小孩从宇宙深处发现了这把剑，他带着这把剑回到自己的家乡，从里面体会到了很多知识。他靠着这些知识变强，并且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事实上要改变整个世界很难很难，所以最后他发现自己能够改变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家乡，于是他改变了自己的家乡，建立了神教，最后用这把剑制造了一尊神像。 他被人称为神官。 第一个故事，以一个罩着黑袍的女人的到来结束。 然后是第二个故事，也是很多很多年前，新晋的神灵参加了一次会议，这是个有些时候脾气很好，有些时候脾气很坏的神灵——其中的重要因素，取决于他今天吃了多少好吃的，以及睡了多少时间。而那一次会议，他恰恰心情不怎么好，于是他随手封印了和自己争辩的傻老头，放到一把剑上。当年的老头还不是现在的老头，那时候他是无敌的大界王神，突破了物质殿堂的卓绝人物。但是在这个神灵面前，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他打落凡尘，重新变成了一个凡人。 如果说第一个故事多少有些悲伤，那么第二个故事，一定是大快人心的那一类。（凯语） 总而言之，这两个故事中出现的两把剑，他们的主人分别是两个人，却是同一源。 界王神剑，从本质上来说，它是勇者之剑的仿冒，但另一种意义上，它又是勇者之剑的延伸。 就算铸造这把剑的缘由本身只是比鲁斯信手拈来、虚空造物，甚至其本人都不一定知道多元宇宙之内有一把勇者之剑。但作为维斯的徒弟，他的信手拈来，理所当然带着维斯的力量理念、痕迹。 最终的结果，简单来说就是……它们可以合体。 卡达尔最后将这一把剑命名为：神剑。 因为它本身就是这世界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神剑。 ……………… ………… …… 神剑！神剑！ 那些一瞬间的静止，一瞬间的震动，仅仅只是剑身之上的“神之概念”无法抑制的溢出，就像一颗恒星自然而然就会生成重力井一样，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出剑。 那真正的出剑，又是怎样的一种威势？ 就连卡达尔也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一剑一定是整个多元宇宙都无法想象的一剑。 剑光一动！ 他整个人却没有动。 甚至没有变身，黑发黑瞳站在原地，仿佛只是一甩手，这把剑就这样自顾自地飞了出去，化作一道无法令任何人忽略的剑光。 这把剑的长短、宽窄、样式、重量，一瞬间被卡尔维得知得清清楚楚，和任何一把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但这不是她眼力非凡，而是一股“意志”强烈地进入她的脑子，张扬着自己的存在。 这不是人在cao纵剑，而是剑自己就在攻击。 最了解剑的，岂非就是剑本身？ 剑的光芒在一片浓烈、混浊的混沌色泽中显得无比突出、醒目，仿佛一道明灯，将整个夜色照亮，又仿佛宇宙中原初的一点无限细微的光芒，却又带着一种无限巨大，足以撕裂一切沉寂的来自于生命本身的力量。 这一剑如同来自于世界之外，根本无法被任何力量捕捉，如果将整个世界视作一张白纸，那这一剑就是自上而下的一道浓烈、精彩的一笔。带着无穷无尽的狂猛、霸道，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汹涌朝着四周一切活着的生命斩了过去。 卡尔维只觉得天上地下，一瞬间都被一把剑所充塞，剑锋正对自己的眉心，令自己生出一种从额头到脚心全给一分为二的错觉。昔日面对神官时的奇异感觉再次来临了，但是这一次更加严重、也更加危险。她心中不禁有些惊异，眼前的同族，似乎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在进步，甚至是……超越？ ——可自己想要的，岂非就是这种对手！ 女赛亚人眼中的战意熊熊燃烧，光芒大放，如同两个太阳降临人间，整个人气势如渊似海仿佛一头吞天食地的巨兽般踏出一步。就算这方天地已经给那股来自于“神”的力量腐蚀成了另一个概念的“位面”，但整个世界仍然在一瞬间震动了一下。 刺啦—— 能够将一切rou眼灼瞎的暴虐光焰从她身上的毛发、血孔、肌肤各处涌现喷发出来，仿佛破闸的大坝，又仿佛九天奔流而下的瀑布，波涛汹涌、惊天动地，瞬间在这异化的世界中化作一团独立的光焰。 但这些光焰无论多么煊赫、多么辉煌，一碰到那把剑却好像被浇上了一盆冷水，瞬间就熄灭透了。四周的混沌的颜色立刻围拢上来，此起彼伏如同一次万丈的狂澜，想要将一切淹没。 无法阻挡的锋芒将一切剖开，金色光焰朝着两边翻卷，一个空无的细长通道延伸开来，将一切的遮掩撕裂，最终延伸到了卡尔维面前。令这个变身的女人，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卡达尔的眼中。 草绿色的短发，炸裂开来的金辉。 传说中的超级赛亚人，超越一切常识的力量，一瞬间突破了物质的殿堂！ 而卡尔维却叹了一口气，蕴含着无限的失落。 不管这一招，是谁生谁死，无疑都是她所不希望的。自己死去当然是无法接受的结果，但这样一个好对手死去，却也是令她无比失落的事情。失落之余又是一阵纯粹的兴奋，想要将对手压过的兴奋。兴奋和失落，如此矛盾，却又和谐统一的出现在她的心中。 ——战斗，岂非本就是这样的概念？ 卡尔维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