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立威

    剩官问题得到了可谓妥善的解决。跑来南京的，不管是北京的剩官，还是沦陷地区地方剩官，现在他们在大明的半壁天空下，可是比以前的时候更加充实。

    剩官们在1644年本应是凄凄惨惨戚戚，结果恰恰相反，他们的的生活充满阳光！剩官们初到南京确是四处不靠，可是不多久，敬爱的皇上就想起这些忠心不二的臣子。虽然大部分人不能继续当官，但是皇上苦心孤旨安排了这样那样的舞台！各位剩官们，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剩官们终于意识到南京是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于是各展鸿鹄之志。

    从政不成可以经商，经商不成可以招商，从政经商招商都不成，可以骂街，连骂街也有地位也有收入！——只因《明报》的竞选专栏读者大有直追《射雕英雄传》的趋势。“骂街者”——或者说“评论家”常常自诩为“射雕英雄”，而被这些“评论家”攻击谩骂的候选人，好歹也被比作了“大雕”，亦可满足。

    剩官队伍就这样各显神通：剩官中的斗士一律被网罗进了竞选班子，关系广的也进了竞选班子，连阮大铖这种阉党分子也被陈演委以重任。有江南财主的竞选献金支持，竞选班子的待遇比当官高多了。如果你不好斗，也没有什么关系，要是有钱的话，也可以选择闷声发大财，比如参股投资中华、耀华、振华三大股份公司，后来的清华、光华也不赖。什么也没有的话，象光时亭那样去皇家俱乐部当个掮客——招商引资，更实惠，招商引资成功之后，有2%提成，你别小看，很可观呢！

    崇祯初到南京的时候也是天天上朝，现在借口军事繁忙，改为了五日一朝，就像后世每周开个办公例会。有一天在朝堂上听臣子们吵吵就够了。平日里看看奏折，不就是那些个事儿吗！

    军机处每月也有四次例行会议，本次例行会议请了内阁所有大学士和六部尚书参加，史可法兼任兵部尚书，礼部尚书王铎、吏部尚书黄道周、工部尚书钱谦益、刑部尚书解学龙、户部尚书张慎言，定王和永王也和王承恩一起到会，赵一均因为负责学员训练的缘故，也来参加议事。照例还是刘继云先发言，刘继云这段时间负责3000新兵的日常训练，汇报道：

    “首先，微臣向皇上禀报三千新兵的训练情况。三千新兵由皇上亲训的150名侍卫带队训练，以老带新，目前队列训练暂时告一段落。这些新兵老实听话，就是一大半人分不清左右前后，一开始笑话百出，有的人吃了不少军棍才逐步明白过来。所以队列训练比较缓慢，没有办法，有些新兵就算挨军棍也不长记性，因此队列训练实在快不起来。至今为止，已经训练了三十二天，除了还有人偶尔出错外，大致上还算整齐了。至于每日的负重越野训练，这些新兵颇能吃苦，加上隔天就有一顿猪rou炖粉条，新兵的体能耐力都还不错，负重越野完成得都不错。射击训练刚开始，只因步枪只有300支，只能轮番训练射击，却不知几时可以配备齐1000支步枪，如果三个人一支枪，训练就好安排，否则射击训练计划难以完成。”

    崇祯照抄戚继光和曾国藩选兵原则，招募新兵的原则就是只招乡村老实健壮的农民当兵，决不用兵油子和市井无赖之徒。军队纪律第一，偷jian耍滑者只会败坏纪律，所以哪怕偷jian耍滑者武艺高强，也不在新兵招募考虑之列。也因新兵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乏脑子迟钝者，也只好军棍**，一些新兵可没有少挨军棍，即便如此仍然时不时忘了前后左右，不过，铁的纪律概念已经深入这些新兵的骨髓。个别人偶尔转错，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过后的军棍自然会让他再长长记性。值得肯定的是，这些新兵已经初步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崇祯已感满意。滑稽的是，这个猪rou炖粉条在军营之中作为一道营养餐之后，在市面上也火了起来，王承恩这家伙干脆把后世南京有名的小吃“鸭血粉丝汤”也抄来，所以现在市面上“猪rou炖粉条”、“鸭血粉丝汤”成了宴席必备，尤其外地来客均是一尝为快。在南京这里从福建买番薯做番薯粉条的作坊现在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多短训班成员在吃过猪rou炖粉条后，对于推广栽种番薯的热情又高了一线。

    崇祯问方以智：“方大人，现在制作了多少步枪了？”

    方以智答道“回皇上，总数制作了800支步枪，第一个月做了两百支，第二个月做了六百支，自从坩埚炼钢炼出高碳钢，现在转炉炼钢也炼出了高碳钢后，麻花钻钻头用高碳钢制作，再用上车床钻孔后，现在每天可以制作100根枪管，一个月可以制作3000支步枪。”

    永王说道：“方大人要的车床，再过十天，又可以做出五台，八月份。钻床和冲床就可以做出来了，九月份做出第一台镗床，有了这些，方大人制作步枪只会更快！九月份之后，就可以用镗床来制作炮管，大炮也可以源源不断造出来。”

    崇祯望望定王，看到定王并无表现一下的意思，只得点名：

    “慈炯，你说说炼钢进展，对枪炮制作会有什么帮助？”

    定王正在想着技术问题，骤然蒙父皇询问，当下说道：

    “儿臣愚笨，转炉炼钢还有诸多问题，正在改进之中。此外无缝钢管试制，已在制作相应机器，只是不知几时能够成功，若是成功，小炮之类的炮管，也许用上无缝管就可以了。据王公公所言，机器开起来之后，无缝管可以连续不断生产，枪管炮管都将不成问题。”

    王承恩见定王扯到自己，于是说道：“无缝钢管试制，在九月份应该可见分晓。如果顺利制出无缝钢管，制枪制炮都简单多了，只要有铁，就能炼钢，就能源源不断生产无缝钢管，枪炮可以说要产多少就产多少。当然，这都需要钱，只要有钱，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张慎言一听到钱的事情，连忙说道：“回皇上，自从朝廷迁至南京，各处都得用钱，尤其几大军镇的钱粮用度，就需要三百万两银子。户部实在拿不出钱来制枪制炮，现下里制枪制炮都是动用皇上的内帑，此事还请皇上拿个章程。”

    张煌言接口说道：

    “启奏圣上，微臣以为，左良玉、刘泽清、刘良佐三部，应予裁汰老弱，左良玉所部，尽可裁减至八万人以内，刘泽清、刘良佐至少也可以裁汰一半以上。如此，则用于军镇的军费起码可以减少百万之数。此外，微臣请皇上参照昔日孙传庭孙大人屯垦之策，凡是荒田，经户部工部联合确认后，可交付当地驻军屯田，以补军费之不足。”

    崇祯对于这帮军阀，早就有裁军之意，与王承恩量商过多次，今日听张煌言提出，立时表态：

    “张爱卿所言，确是有理。朕以为关于屯田之事，可以先行搞起来。军机处拟一个条陈吧，朕的意思，各军根据战力，进行选拔，成立甲种军团和乙种军团，甲种军团以作战为主，乙种军团以屯田为主，也可以开矿。工部和户部，联合勘定无主之地，亦可开垦荒地，或者勘定矿山，乙种军团以屯田、开矿自给自足，朝廷暂时不收税赋。乙种军团转向屯田开矿之后，保持最低限度训练，在战力上不作要求，即使上战场也以后勤为主。”

    王铎一听皇上要划分甲乙军种，不免担心军中出事，因此说道：

    “皇上，老臣以为，此事不可cao之过急，左良玉、刘泽清、刘良佐所部，大多桀骜不驯，若是cao之过急，臣恐军中生变，我朝新迁南京，诸事未谐，老臣以为不如暂缓一段时间，待皇上新军练成，那时再动，时机上也许更为合适。”

    张慎言也附和道：“老臣以为也是慎重为要。”

    崇祯自然知道这些军阀虚报冒领军饷，要施行甲乙军种和屯田开矿制度有如断了他们财路，势必心生怨恨，但是左良玉号称20万军队，如果按照20万军队支应钱粮，养肥了这兔崽子，战力还是拉稀，又有什么用！

    “各位爱卿，别那么紧绷着脸，笑一笑，十年少！走走走，且随朕去射击馆，试试工部的手枪和步枪，试完之后再议，何如？”

    一行人来到了皇家俱乐部的射击馆，崇祯建造这个射击馆的目的其一就是方便自己练枪，第二方面的考虑也是让文臣试试射击，多少增添一点尚武的气质。别整天文绉绉，只会讲什么王道之类，也得明白要凭枪炮这种霸道的法门才能赢得真正的王道。你没有一点霸道，谁跟你讲王道！

    射击馆的手枪和步枪都是固定在枪架上的，可以左右上下瞄准，但是不能偏离射击靶区，更不能拿下来拿走。这是为了皇上安全，也为了防止武器泄密，特意这样设计的，连掉下的弹壳也有专人负责捡好。

    崇祯第一个上场，连发五枪，除了第一枪八环之外，其他四发子弹全是十环。然后轮到史可法，史可法这个首辅兼兵部尚书，总算摸过两次枪，枪枪都打到了靶子上。

    马士英常在军旅之中，况且曾经流放，因此身子硬朗，虽然从未摸过枪，可是并不怯场。上前握起手枪，仿效崇祯的姿势，端枪就放，第一枪打飞，第二枪照样打飞，到了第三枪，总算上了靶，这马士英也是个不怵的主，第四枪，第五枪越打越好，打完之后还意犹未尽。

    高弘图、姜曰广都是试了试打了第一枪，架不住那手枪后座力太大，人又上了年纪，打了一枪就直喘粗气，再也不能打了。王铎五枪之中有两枪上靶，对自己这个成绩颇是满意。钱谦益虽然六十三了，只因常常给军校学员讲课，耳濡目染，对射击小有认识，坚持打满了五枪，虽然只有一枪上靶，却是乐不可支。黄道周已近六十，也许是勤于书画，手劲还行，居然两枪上靶，最后一枪还中了个八环。解学龙也不错，也是六十岁年纪，也有两枪上靶，还打了一个七环，只有张慎言身体虚弱，一枪也没打，崇祯也不强求。

    然后一行人来到室外，崇祯命人牵过来一头牛，隔着一百步远，举起步枪，一枪击中牛头，那牛立时倒地，倒地之后，又四蹄乱蹬了一阵，然后没了动静，群臣近前一看，那牛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那几个老臣绕着那牛转了一圈，还兀自不敢相信一颗小小的子弹，竟然就能将一条牛毙于百步之外。

    崇祯拍拍手，又带着群臣来到皇家俱乐部的会议室，吩咐众人坐下之后，说道：

    “以后军机处会议，就在这里开了，这里中间可以置沙盘，后面有黑板，君臣之间，礼节之类固然重要，却也不必太过讲究，总是以实用为第一，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吧！”

    顿了一顿接着道：“列位卿家，适才也看到了，那么一头健壮的牛，普通四个人不能降伏吧，朕不过一枪，还是隔了百步之远，就能将这牛一枪毙命。一头牛都能一枪毙命，就更不要说人了。朕可以告诉各位卿家，朕就是凭着手枪，在南下的过程中杀了五六十个匪贼。等朕的三千新军练成，就是左良玉二十万军队要造反，朕也能御驾亲征把他一举灭了。何况朕谅他也不敢动！左良玉不动，他刘泽清、刘良佐胆敢作乱，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因此，各位爱卿，大可不必瞻前顾后，只管按照朕的意思，强制分出甲乙军种，裁汰老弱，朕要的是能打仗的精兵，不是滥竽充数的军队，不能打仗，只是用人数唬人有什么用！清兵不过十万，人家号称‘满万不可敌’，朕的新军，要做到‘上千不可敌’，朕就凭五万精兵，就要打败清兵，收复辽东。”

    众人听了皇上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胆气为之一壮，自然而然鼓起掌来。

    待掌声停下，刘继云站起身，说道：

    “皇上，皇家军事学院第二期八百学员已经入学，另外新招的一万新兵也已招齐，从明天起都将开始学习和训练。德育教官恐怕不够，微臣想请示皇上，是否请各位大人也抽时间讲授一下德育？”

    “这个不必了，大可从第一期中选，以老带新，以后都是按此办理。各位爱卿马上就会很忙，朕准备三个月后，从荷兰人手上收回台湾，半年后，将清兵从朝鲜赶出去。这是实战练兵，包括水师在内，从现在起，政治军事都得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