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肮脏的出租屋

    这儿是一间陈旧到只有一张草席铺在地面上的出租屋，凌乱的垃圾，肮脏的刺鼻臭味显然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发霉的方便面桶就这么杂乱的丢在地面上，一地的烟头，破碎的啤酒瓶，擦拭过的餐巾纸盒那早已经发黑的快餐盒子。墙壁上满满的脚印和涂鸦，各种颜色的水笔乱七八糟的画着根本看不懂的图案，当然了也有一些文字，比如“早上好！”“二大爷！”“我喜欢晒太阳！”“我要挣钱！”这些文字根本无法拼凑成一段有意义的话来。

    这个地方，用垃圾场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不过，这却是那电三轮男子唯一能够给畜生找到的落脚点了。因为这儿的费用是五块钱一天，那电三轮直接给畜生租了一个月。也就是一块五十块钱，余下的一百五十块钱，一百块钱用来买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还有那五十自然就是车费了。

    门被畜生重重的掩上，这屋子诡异的是连窗户都没有。这门一被关上，那屋里便不透气了。唯一的光线来源也在这一刻被那扇门给隔了开来，不过准确的说应该还是有些光线的，那门已经不能用门来形容了，完全就是几块木板拼凑的钉在一起。

    借着门缝里透过来的光线，靠在墙壁上的畜生拿出了那一袋药翻找了几下，按照盒子上的说明他吃了两颗消炎药和退烧药。那电三轮的男子也算可以了，竟然还跟他准备了三瓶矿泉水，若是没有这矿泉水他还真不懂这药怎么吞下去。

    看着那张席子，肮脏，甚至是有些地方已经发霉了。也不懂之前住在这儿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角色，不过这时候头昏脑涨，全身疼痛的畜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躺在冰凉的席子上，他微微闭上了眼睛而后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时不时的满头大汗的从梦里惊醒。梦里，他被大虎找到了，就是那些犯罪团伙儿也是发现了他的踪迹，他又被捅了。每一次醒来，他都会拿起那矿泉水小眯上那么一口，逼迫着自己平静下来。

    这屋子里，除了畜生这个活活的生命，更有着其它的生物存在。尤其是畜生闭着眼睛整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屋子里吱吱吱的叫声更是让畜生感叹不已。他再如何落魄也没有混到跟一群老鼠挤在一个屋子里生活过啊。对于这个新来的畜生，那些老鼠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畏惧，而是远远的看着，时不时的缓缓靠近，却又瞬间折了回去。

    “还没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我了吗？”畜生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惨然的微笑，煞白的脸色上毫无一点点精神气，“还活着，若是真死了你们再凑过来吧。”

    “吱吱吱！”如同妥协了一般，那些老鼠竟然齐声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这一晚，偶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老鼠匆匆从畜生的身体上经过，这虽然仅有几次，不过也是让那畜生苦不堪言，他真的害怕那些家伙对着自己的身体咬上那么几口。

    第二天，依旧是躺着，除了吃药，就是躺着。不过让畜生感到欣慰的是，他似乎退烧了，这绝对是一个好迹象。门，他没有打开，因为他根本不想浪费多余的体力去做那无畏的事情。

    第二天的晚上，虽说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忍住。不过这一晚，可谓真的是让畜生吃够了苦头。那些老鼠可能是第一晚感觉到了畜生的无害，这一晚竟然成群的开始在畜生的身边穿梭着，甚至有几个家伙多次跳到了畜生的身上。对于这种毛茸茸的家伙，畜生第一感觉是恶心，可是接下来他却感到极端的愤怒，因为那些家伙竟然对着自己的矿泉水和药品打起了主意。

    这一晚，吆喝，催促，辱骂，甚至是拿起一边的啤酒瓶丢过去，总之这一晚畜生没有一分钟能够合上眼。一夜的战斗，体力的消耗让他觉得肚子似乎更饿了。没有一分钱，没有一点点食物让畜生可谓难受到了极致。

    “既然你们想吃我，那明天便对不住了。”看着墙角里穿梭的几只老鼠，畜生真的怒了。

    次日的阳光，透过那门缝射了进来。畜生终于选择了打开那扇破旧的木板门，在木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毫无血色的微笑，这微笑是投以那暖暖的阳光，更是对于他找到了暂时能够填饱肚子的办法。

    这儿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着十几间跟畜生住的屋子一模一样的屋子。不过那些门大都是开着的，门口各种衣衫褴褛或是容貌憔悴的老年人，完全没有一个跟畜生年纪差不多的。

    看到畜生出来，那些人的脸上流露着迷茫和一丝叹息。

    对着那些人微微一笑，畜生直接往院子的门缓慢的走去，他唯恐动作过大撕裂了自己的伤口。

    一路走着，他盘算着，打火机有了，现在就得再找一段铁丝，最好有个盒子啥的就更完美了。

    这是畜生第一次如此的狼狈，因为肚子里的饥饿让他明白了一点，那边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便是填饱肚子让自己活下去。

    街头的垃圾桶，他瘦弱的身形在里面翻腾着。不少过往的行人在看到畜生是个年轻的孩子后纷纷流露出了阵阵的惋惜，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还是在学校读书吧。

    不过，对于路人的闲言碎语和那怜悯的眼光畜生完全没有在意，在他的心中他必须找到一点对他计划有作用的东西。他需要食物，他必须给自己填饱肚子。

    能用到的东西他倒是没有找到，不过他却找到了一个别人才咬了几口的面包。这面包就在那包装袋里里，完全没有沾上其他什么灰尘啥的。从那袋子里取了出来，畜生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那面包散发的香味让他的肚子感觉更饿了。

    “孩子，这东西不能吃，吃了会坏肚子的。”一边一名注意到畜生很久的老人家说道。

    看着那老人家，畜生突然心里没来由的一酸，特么的村子里霸王，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样子了。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滑了下来，委屈，这太委屈。

    “孩子饿了吧，要不我给你十块钱你自己去买点东西吃吃吧。”那老人家也是好心，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

    看着那递来的十块钱畜生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落了下来。

    将那面包捏成了一个团，畜生一把将那面包整个的塞入了口中。他一伸手，直接将那十元钱从面前给推开了。

    “孩子，这钱你拿着，我看得出你不是一个骗子，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事儿了，拿着吧，买点吃的。”那老人家说道。

    “呜呜！”畜生再次将那手臂给推开了，他疾步向一边走去，那泪水却是流的更加的汹涌了。他想回去，真的好想回去。他满怀希望的离开村子，他一心想出人头地后回到村里。可是他却混成了这幅鬼样子，委屈，真的很委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老天如此的对他？

    豆大的泪水滴落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这一刻，畜生真的是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