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然
“苍苍蛮荒，天地无双，逆龙喋血，手撕天狼。山崩海沧，百孔千疮，唯我昆仑，颠阴倒阳。” 空气中不断回荡着这个歌声，更为秋雨过后的白露天增添了几许苍凉。苍天之下，这座名叫昆仑的山脉，千峰竞起，万仞直立，像是一把把高耸入云的无上兵器平地而起，让人望不到山巅，不得不敬畏。 可是在这神圣之地，今日却是弥漫着漫天的血腥味。地面上，人类的喊杀声、蛮兽的咆哮声掺杂着痛苦的嚎叫声、无力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天空中，实力强大的修士或御剑飞行、或驾驭飞兽、或步履凌空，因而破空声、罡气声、爆炸声振聋发聩。云层之上，巅峰修士的对决，一招一式之间就能使昆仑晃动，大地震颤。 云层之中，一个身穿灰色八卦道袍，满面白须之人抚须大笑道：“哈哈，青龙绛，你若带来逆乱魔杵你或许还能是老夫的对手，而如今逆乱魔杵远在你蛮荒西边境，尔等如何跟老夫斗！” 另外一个身穿道袍的青面道士大笑道：“金乌老祖人都来了，却当起缩头乌龟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看来今日这昆仑必将纳入我君子观和四大家族的手中！” “玄中子，尔等莫要自寻死路，快快将金乌老祖唤出来，否则追悔莫及！”青面道士身后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满面笑容道。 “老祖不来，他老人家自有大事要处理，哪会来理会尔等小人！”与那几人对阵的一位蓝袍黑须老者怒道。 蓝袍老者旁边的一个半龙人面不露怒色，抬手停住了蓝袍老者的话，上前一步道：“黎观主，君子观和四大家族今日此举就不怕日后被其他五大仙地责问么？难道您忘记当日与我主蛮荒大帝签下的约定？” “呵呵，不愧是青龙绛，在五对二的极端劣势之下都能做到先礼后兵，黎某人佩服，佩服。”中年人微笑道，“只不过，那条约说的不好听一点，只不过是凛天绝逼迫我六仙土签订的城下之盟而已，八景宫、蓬莱崂他们爱怎么想随他们怎么想。既然凛天绝英年早逝，这是天要亡你中土，老夫这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战场上就是这样，血气冲脑，两句不和心境不平之人便会大打出手。刚要平静一些的云层再次汹涌了起来，伴着雷鸣电闪、伴着游龙惊凤，大战再度开启。 可是就在如此躁动的环境下，昆仑山下一处战火还没有波及到的地方，一只乌鸦仍蹲坐在一棵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枯藤。枯藤老树相绕，昏鸦暗咕，空旷寂寥。几许惨白的阳光穿过这死亡般的寂静，裹着苍凉的秋意，挤进了枯藤遮掩下的洞窟，仿佛用它的光明窥探这隐秘洞窟的秘密。 “滴！”外界的嘈杂却掩盖不住凭空而出的滴水之声，洞窟之中，那几许阳光能够照亮的尽头，水一滴接着一滴从虚空一点流出，落在阴冷的石板上，余音不绝…… “终于要来了么？”乌鸦惊喃喃发人出声。 水滴源头那虚空一点，渐渐有些许微光溢出，好像有人将几粒月光粉涂抹在虚空之中，似月晕般扩散开来。令人惊疑的是，随着微光越来越亮，秋风带来的寒意不仅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浓，不是冰肤刺骨的寒，而是震慑灵魂的悚。 忽然，虚空撕裂，大股大股的水从空中喷涌而出，伴随着海腥味，一具青年的尸体从那虚空中出现，“扑腾”一声跌落在地。 青年浑身是水，湿透了的半长发无力地遮盖着他的面孔，惨白的肤色让整个洞窟愈加冰冷了起来。从衣服上的海水吧滴吧滴敲打着坚硬的石面，续写着不知什么乐章的前奏，渲染着一种陌生和恐惧。 乌鸦动了动脖子，不自觉地向前伸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发现那具从虚空中出现的死尸动了！那具男尸的小腿痉挛了似的不断的抽搐着，无法想象他现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或许在乌鸦的眼里他并没有承受任何痛苦，只是一具男尸。 “呕！”男子突然翻身而起，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吐着海水。他用力地呼吸着，大脑里一片空白，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一片朦胧。他用尽全力想站起来，可大地震颤，山峦摇坠，终于“嘭”的一声再次脱力，滚倒在地。 男子朦朦胧胧，双眼时张时合。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终于清醒了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男子抱着自己的头，使劲的摇晃着，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过来的？身上明明是海水，为什么会在这么干燥的地方？”莫然大脑一片混沌，记忆像是被人遮盖了一层薄膜，无法调取，几乎忘却了一切。 这时，男子才感觉到自己的怀里沉甸甸的，他在怀里摸索了几下，从内口袋拿出了一本已经湿透了的笔记本。倚靠着石板，由于双手有些脱力，他便暂时将笔记本放下，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 斜射入洞xue中的那一缕阳光，洒在男子的脸上。随着血液的流动，原本泛白皮肤渐渐显露出了原本的古铜色，这男子虽算不上那种放到人群中能够引起尖叫的类型，倒也有几分魅力。 男子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自己的那个笔记本。虽然受过浸泡，可是封页上还多少能够通过笔迹看出上面写的字。 “莫然……莫然……”男子看着笔记本上帅气的两个连笔字，喃喃着，“这是我的名字么？” 不知何去何从，带着疑惑，带着恐惧，环顾四周，扶着墙朝洞口走去。 莫然拨开枯藤，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把他吓了一跳：一望无尽的树林，苍茫之气扑面而来。时而飞起的不知名鸟兽，在远空尖叫着成群远去。时不时出现的破空声，御剑的、凭空腾飞的、御兽疾驰的在天空竞相飞舞长空，激情澎湃。 天空之上各色能量相搏击的绚丽和一个个从天落下的死尸，还有那淅淅沥沥的血雨却是与那景色相悖，完全把莫然给震慑住了，“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