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乱事消弭民安康
中平二年五月，帝平林邑之乱。始遣官吏于九真、日南，为政与别郡无异。未期年，二郡治平，百姓安乐，人皆颂帝之德。 蔡邕《天策志略》 ＊＊＊＊＊＊＊＊＊＊＊＊＊＊＊＊＊＊＊＊ 曲沱河上，赵雷火烧藤甲兵。至此，区逵苦心经营数十年练就的两支奇兵尽都灭于赵雷之手，连其地区方都与藤甲兵一道葬身火海。怒恨惊惧百感交集的区逵见大势已去不敢停留，乘着敌军亦被曲沱河上的大火阻拦的良机，仓皇率残部狼狈逃窜。 稍后待大火熄灭，赵雷引军渡河，一路追击，势如破竹般收复日南郡境内的比景、朱吾、西卷、卢容四县，大军直逼区家根基所在的象林。 由原象林县令陈良的豪宅改建的王宫之内，已失去往日的阴沉、满脸焦虑神色的区逵跪在一个又黑又矮、枯瘦如柴的髡头老者面前苦苦哀求：“师傅，弟子如今走投无路，恳请师傅务必出手一次，好歹取了那赵雷的性命。否则，我区家上下数百口，皆要死无葬身之地！” 求告好半晌后，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的老者才睁开眼睛，叹息一声道：“罢了，为师受你供奉多年，总不能坐看你全家步入死地，明日便随你往阵前走上一遭！” “多谢师傅！”区逵大喜地一个响头叩在地上，心中却是大定——他拜的这位师傅名阿毗罗，是天竺婆罗门教的高人，一身修为已臻宗师之境。 次日一早，区逵纠集了城中仅余的三千人马出城列阵。赵雷得知后，心中大为奇怪，笑着对身边的钟繇道：“元常，那区逵怎么突然如此有种，竟敢出城来与我军野战？” 钟繇见赵雷似乎为将敌人放在心上，遂正色道：“主公不可轻敌，须防困兽之斗！” 赵雷摆手道：“元常放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道理我很早便已经记在心中，从来不曾忘却。不过既然敌人肯出城交战，总比据守城池龟缩不出要好，我们便一起出去看看对方虚实如何？” 钟繇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赵雷留下关羽镇守大营，自己也不动大军，只带了“破军”“贪狼”两支亲军，由钟繇陪同出兵来到阵前。 列开阵势后，赵雷向对面望去，却见到一个形容古怪的黑瘦老者孤零零地伫立与敌阵前方。见到此人，赵雷心中一凛，暗道区逵竟还藏有这样一招杀手。凭着高手之间的微妙感应，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不动如山、崇伟如岳的气势，从而得出这竟是一个足以与自己相当的宗师级高手的结论。 “宗师又如何？”武当武学如绵里藏针，遇强越强。认清对方实力后，赵雷心中反而燃气滔天战意，“如今大势已在我方，难道你以一己之力还妄图回天？” 感应到赵雷的战意，一直微阖双目的老者猛地睁眼，用略显生涩的汉语扬声道：“对面的可是交州刺史赵大人，老朽天竺婆罗门教修士阿毗罗，受林邑国主区逵所托，特来为你两国解斗，还请大人出阵相见。” 听说这老者竟是出自婆罗门教这个天竺古老而神秘的教派，赵雷先是一惊，等听到对方冠冕堂皇的言辞，他冷冷一笑，催动金角上前道：“阁下好大的口气，那区逵狼子野心，竟妄图割据州郡叛汉自立，本官奉天讨贼，必欲取此乱臣贼子首级，悬于城门以儆效尤而后快。你一介化外之人，也敢说什么前来解斗，速速退去，休得在此狂言！” 阿毗罗也不恼怒，微笑道：“大人少安毋躁，俗话说天下事天下人管得。老朽虽为域外之人，然在此地居住多年，实不愿看到生灵涂炭的惨景。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就此止息干戈。老朽可以做主代区逵承诺，终其一生，区家势力绝不跨出林邑半步。” 赵雷嘿嘿冷笑：“若本官不听你言，有待如何？” 阿毗罗双目猛地睁圆，身上衣衫无风自动，充气般膨胀起来：“若大人一意孤行，老朽说不得要得罪了。” 赵雷不屑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原来阿三坐井观天、妄自尊大的陋习竟是如此的历史悠久。”不愿再于对方废话半句，已近大成的“纯阳无极功”全速运转，一直收敛的宗师气势毫无保留的放开。 “你……”始终气定神闲的阿毗罗面色大变。 赵雷不容他分说，暴喝道：“莫说本官不给你机会，只要你能接下本官这一枪，本官放那区逵一条性命又如何！”双腿用力一夹胯下金角的两肋，已近通灵的金角会意，昂首发出一声呦呦清鸣，四条强劲有力的长腿同时发力，庞大的身躯从地面弹射而起，高速前掠的身躯几乎失去实体，化作一道五彩流光射向对面的阿毗罗。稳坐于金角宽背之上的赵雷将奎神枪擒在手中，摇动全身骨节，将腰背之力完全汇于双臂，同时丹田中粘稠如水银的氤氲紫气亦沿双臂经脉狂涌如枪身，整条长枪都笼上了一层莹莹紫光。 “枪出誓无回！”他口中一声断喝，奎神枪一寸一寸地缓缓刺出，出枪的速度虽慢至极点，但因坐骑正奇快无伦地向前标射，缓缓移前的枪尖却又急如闪电地接近阿毗罗的咽喉。那快与慢的极端对比，叫看到这一枪的人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玄奥感觉。 旁观者尚且如此，面对这一枪的阿毗罗则可想而知。在他的视野中，对手那迎面刺来的长枪不断变大，到最后天地间的所有空间仿佛都被那形如笔锋的枪尖塞满。他知道自己一时不查堕入对手陷阱，先被他突然爆发的宗师级高手气势所慑，又因思量着对手提出的所谓“一枪之约”，无形中已在心中种下一颗失败的种子。正是因为心神为对手所夺，所以此刻眼前才会出现如此幻象。 修为到了宗师境界，相互争斗时比的已不仅仅是功力的高低，天时、地利、人和无不可以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只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可以为自己营造更为有利的环境。此刻的赵雷无疑便做到了这一点。 阿毗罗深吸一口气，凭着数十年的修为将心头的负面情绪压下。左足提起向前重重一踏，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片大地仿佛都随着他这一踏颤动起来。左足踏下的同时，已提至腰间的右拳螺旋轰出，婆罗门教无上大*法“军荼利神功”拧成一条高度凝聚、只有杯口粗细的气柱，撞向对手的枪锋。 “呲啦——”刺耳的裂帛之声中，赵雷的枪锋在于对手拳劲交击的瞬间，尖端突地吐出一道细如发丝的尺余长紫色电芒，摧枯拉朽般将那一股坚如精钢的气柱撕破，锋利的枪尖准确刺中阿毗罗那瘦硬如铁的拳头。 枪拳交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雷般巨响。 阿毗罗的身躯先反常地向前一倾，随即又向后猛仰，巨大的力量带动他的身体向后滑出丈余，钉子般钉入地面的双足在地上犁出长长的两道土沟。 赵雷胯下的金角则在原地连转三个圈子，四条长腿一软便要卧倒在地上，全靠赵雷及时地将奎神枪在地面上一撑，它才借势站住，身体却打摆子般的好一阵突突地颤抖。 赵雷面上紫气一闪即逝，他双目盯在阿毗罗身上，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阿毗罗身躯一身，双目射出怨毒与不甘之色，恨恨地道：“你不要得意，我兄长摩御利的武功远胜于我，他会为我报仇的！”说罢，五官七窍一齐淌出血线，仰面摔倒，气绝身亡。 “回城，快回城！”看到自己一直奉若神明的师傅只一合便命丧赵雷枪下，区逵的心头一片冰雪般寒冷，口中忙不迭的吆喝一声，率先逃回象林县城，竟连阿毗罗的尸体都不顾了。 赵雷目睹林邑军的狼狈之状，深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道理将奎神枪朝天一举，厉声喝道：“传我将令，叫大营立即送来攻城弃械，我等当灭此朝食！” “喏，灭此朝食！”身后大军轰然应和。 不一会儿，大批的楼车、云梯、投石机、冲城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从营中运到，赵雷身先士卒，亲率二十八风雷卫为先锋，向象林县城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士气早已跌至谷底的林邑军甚至未能组织起一次有效的防御，便被赵雷等人冲到城上。赵雷率众沿城墙一路冲杀，面前的所有敌人都被他的青丝剑一挥两段。他们从又城墙上下来杀到城门，杀散门后守兵，开关落锁，放下吊桥。已冲至城下的大军从洞开的城门蜂拥而入。 赵雷率众直扑所谓的林邑王宫，去捉拿此次乱事的祸首元凶区逵，却见王宫方向升起冲天火光。等赶到时，整个王宫已陷入一片火海。捉住一个从王宫中逃出来的守卫，才知道穷途末路的区逵在方才竟已亲手将妻子儿女处死，而后便在尚未做热的龙椅上纵火自*焚了。 至此，林邑之乱彻底平息。九真、日南两郡亦完全纳入赵雷的掌握之中。赵雷将钟繇留下总理两郡事务，又将张飞调来命他领军镇守两郡。在钟繇的主持下，早已在其他几郡实施数年又在实践中加以完善的各项政策有条不紊地在两郡推行开来。不到一年，经过这一场动乱的两郡不仅已恢复安宁，更逐渐展现出一派勃勃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