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悲伤

    可可的身体10几年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最近几个月，她背部有些发麻，连同手臂也有点问题，胸口很闷像喘不过气来，脸色带有一种病态的嫣红。李诚很担心她每天都守候着她，隔三差五的把她背上山到石室强化身体，办公地点都移到了家里。可可最高兴的是有他在身边陪着，对自己的身体倒不是很担心。

    苏紫烟一直在给可可作身体检查，最清楚她的身体变化，各种数据显示可可的身体巳到了极限。苏紫烟私下里把李诚叫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诚哥，可可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医药巳起不了多大作用，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李诚听了大发脾气：“紫烟，我不管那么多，可可就交给你了，她有什么不测我可是要找你的！我都答应了她，要和她一起迎接新的世界，要在暂新的夜空下认识新的星辰，你可不能让我言而无信。”

    苏紫烟理解李诚的心情，劝道：“诚哥，我也希望可可身体健康，但我们还是要现实一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可不是得了病，而是人的元气慢慢消耗怠尽导致身体机能下降，这是没办法的事，人都要走到这一步。”

    看他像个霜打了的萝卜，又鼓励道：“我们尽可能地多和可可聊天，激发她对生活的信心。人的精神力量是很强大的，只要可可努力，加上石室的帮助，延长生命还是有希望的。”

    李诚听从苏紫烟的劝告，每天都把可可抱出屋子，用小轮椅推着到处走动。可可很坚强，她感受到李诚的爱意和不舍，像年轻时候一样心情很是开朗。

    今天，可可精神很好，一大早就自己起来了，要李诚陪着她到外面走走。李诚连声应允，脸都没有洗就待出门，可可阻止了他，要他注意点形象，先洗脸涑口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李诚两下子就搞定了，想把可可往常一样抱在轮椅上推着出去，这小娘子又拒绝了，她不想老坐在椅子上，她想和李诚一起慢慢走走。可可看上去精神很好，李诚心里乐开了花，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到瞭望观光台。沙滩小屋还在，可可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又站起来到处走动靠着栏杆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好久没有走动走动了，好舒服呀！”

    可可久病初愈，被风吹凉了就不好了,李诚把她被风吹散的白发用手娟扎了起来，还给她戴了顶帽子。可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笑道：“诚哥，你别忙活了，我没事，陪我说说话吧。”

    李诚应了一声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可可又嗔道：“这么大年纪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好好站在这里陪我聊下天嘛。”李诚嘿嘿笑着照办。可可指着露出海面很多黑乎乎的海底人建筑说道：“诚哥，你好像又在骗我，说我以后一定能看到很多的美景，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吧？”

    李诚笑道：“也不错啊，你看这边嘛，青山绿水的，好多人在这里生活，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话只有回音了。你只要听话，好好养病，我和你说的美景你一定能看到的。”

    可可道：“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其实看不看都不重要了，你都和我说了千百遍了，什么情况我都知道了。”李诚不悦地道：“别说傻话，你知道什么啊，美景要身临其景感受才深，你也知道有时候我喜欢说大话，你一定要眼见为实才可以的。”

    可可微笑道：“别说这个了，诚哥，我的录音你没偷听过吧？要不要我把密码告诉你？”李诚笑道：“以后再告诉我也不迟，我现在不要听，老衲年纪大了，听了也记不住！”

    可可话题都没在一个点上，笑道：“诚哥，我都几十岁的人了，爸爸宠了我二十年，你疼我宠我几十年，我知足了。我也很想陪你久一点，只是老天不允我也没办法，以后你要开开心心的，不许太想我！对了，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呢，现在说说吧，我想体会一下是什么感觉！”

    李诚握着她冰凉的瘦瘦的小手，低声道：“可可，我爱你！”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想你，我希望你也一直想着我。”可可下巴又抬到天上去了，骄傲地道：“我才不要想你呢，下辈子你只疼我一个人我就想你，不然我找别人去！”李诚道：“好，就依你！”可可笑得眼睛又弯了起来，小声道：“这是你说的喔，别反悔喔。”

    可可额头和眼角满是皱纹，在他眼里仍是那个刚到冰火岛紧跟在他身边的小姑娘。李诚把她抱在怀里道：“不反悔，一定。。”可可低声道：“诚哥，我舍不得你肯定会想你的，你要好好的，不要急着来找我，不要让我担心，我。。”

    李诚感觉怀中柔软的身体直往下溜，紧了紧胳膊问道：“可可，你说什么？”好半天没再听到回应，李诚浑身颤抖着拨开一缕白发，怀中人儿双眼紧闭嘴角带笑，他的可可去了。

    李诚抱着像柳枝一样轻的可可回家，在山洞口停了一下。在以往到了这里这小娘子肯定要作怪，会想方设法捉弄他，现在切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了声息。回到家，这小娘子肯定会大叫大嚷肚子饿，要他做好吃的，现在再也不会提要求了。到了房间，这小娘子肯定会缠着给她讲妖精打架的故事，然后再一脸绯红地取笑他**，还要李诚照样疼她爱她。年纪大后，可可不再调皮，但只要看到到那笑脸，他就快乐无比，在那憋不过气来的cao蛋的社会里，这个女人还给了他不少欢乐。现在这小娘子再也不会给他温暖，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了。

    苏紫烟看到李诚失魂落魄抱着可可回来了，暗道不好，紧走几步想要看看可可怎么样了。李诚避过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道：“紫烟，可可去了，她一个人在一边如果害怕怎么办？”苏紫烟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陈心怡和艾米还有潘蓉看到可可大病初愈，都很开心，忙着准备材料给可可煲汤，看到此景都呆住了。

    李诚问陈心怡：“心怡啊，我们都在这里，可可去了她一个人在一边，她如果害怕怎么办？”陈心怡跌坐在椅子里，半晌出不了声。李诚没有得到回应转头问妞妞：“蓉儿，好妞妞，你和可可最好了，可可走了，她一个人在一边如果害怕怎么办？”李诚身体一晃，艾米赶紧扶着他，妞妞看他精神有些失常，挽着他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哥，可可不是一个人在一边，可可找她爸爸mama去了，还有小灰呢，小灰会保护可可的！你。。”看到可可苍白的小脸，妞妞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李诚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对，你说的对，小灰会保护可可的，可是可可想和我说话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胡震海和李肇颖这段时间都住在山洞别墅里，以防不测。胡震海像李诚一样留着光头，样子很是沉稳，看着静静躺在床的的mama，再看看阿爸失魂落魄的样子，强忍着眼泪向苏紫烟等人询问着情况，准备安排mama的后事。李肇颖是个军人，看到mama静静地躺父亲怀里，不由悲从中来，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可可去世了，冰火岛上的亲朋好友都赶了过来。李诚要胡震海把大家都带出去，他要给可可化妆。可可最爱漂亮，以前还要李诚帮她画过眉，看得多了，他很熟悉可可化妆的那一套。妞妞想要帮李诚的忙，苏紫烟阻止了：让他们俩多呆一会。

    可可很听他的话一直都是淡妆。李诚轻轻梳理着可可的白发，像怕把她弄醒一样，用毛巾擦干净可可的脸，很认真地给她上妆，像以前一样趁她闭眼的时候偷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淡香依旧，没有温暖的鼻息，也没听到熟悉的笑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打湿了可可苍白的脸颊。

    李诚忙道对不起，把可可的脸重擦干净，当把那摩挲得铮光发亮的蝴蝶结戴在她头上的时候，忍不住又泪如雨下。看着可可嘴边若有若无的微笑，李诚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那个跟着他身边笑嘻嘻的女子再也看不到了。

    可可在李诚心目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直是他的开心果。和其它几个女人在一起他多少有些拘谨，和可可在一起，他是完全放松，这倒不是谁轻谁重的问题，这是种感觉很特别，谁也代替不了。

    可可留给他的录音密码用的是圆周率，李诚想到这个就有点哭笑不得，又觉得很正常，很符合她的性格，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可可的录音杂乱无章，有时唱下歌，有时学下小灰叫两声，有时嗲声嗲气地撒娇，有时还把吃饭喝汤的声音也录了进去。年纪大后，稍为沉稳了一些，但是性格还是没有变多少。

    录音最后，可可说道：“诚哥，老公，你又**又花心，还经常骗我，我要惩罚你。我要用30位圆周率做录音密码！我看你平时8位数的密码都常输错，如果你想我了，想听我说话了，我要让你干着急！怎么？还瞪眼啊，来啊，咬我啊！”李诚又一次泪如雨下，化好的妆又被弄糟了。

    李诚抚摸着可可的头发，喃喃道：“可可，你惩罚到我了，你这密码还不能更改，你是想着法子要我多疼你一些。你得惩了，我无法不想你。。”可能是泪水有放大镜的作用，李诚觉得可可嘴边的微笑越发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