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弦木为弧 剡木为矢
战果统计出来了，狼群留下了十四具尸体，加上白天在山坡上留下的，一共是十七头。最后逃脱的不足二十头。可是我们的损失更大。且不论受伤的人，饲养场可以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十几头山羊无一幸免，野鸡也死伤大半，石齐被搀扶回来后，一直坐在洞口，背靠着洞壁，满脸都是悲伤，一年多的辛苦努力付诸流水，石齐本不高大的身影此刻更是缩成一团，仿佛要完全陷进阴影里。 死狼被扛回山洞，却没人去处理，僵硬的尸体杂乱的堆在一起，狼血滴淌到地上，浸出一圈暗红。 大人们经过了两次激烈的战斗，此时都沉沉睡去，我悄悄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洞口。石齐看见我来了，悲伤的神情略微收敛，拉着我的手坐到旁边，仍然一句话不说，呆望着洞外。 “石齐”我摇了摇他的手，轻轻呼喊着。 石齐转过头，用力把我抱进怀里，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脖子上。石齐是知道饲养场有多重要的，转眼就是冬天，食物的来源会变的匮乏，也许，几头山羊，几只野鸡，在危机的时刻就能拯救整个部落。 我并不担心粮食的问题，虽然今年部落的人口比去年增加了很多，而且都是幼儿，因为我此刻所想的东西，能够彻底改变现在的狩猎方式。由近战变成远程攻击，对！是弓箭！ 藤网的运用已经给部落带来足够的猎物，可现今天和狼群的战斗，让我明白，部落里缺少攻击性的武器，长矛和藤网只能抓住山羊，野鸡这类动物，对于狼群来说，威胁不大，今天晚上的胜利，完全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要是下次狼群再来的时候，想要包围它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弓箭才是对付野兽最好的工具。 “我想到一种东西，能对付狼！”我在石齐耳边轻轻说道。 石齐身子顿时挺直，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暗淡的双眼变得神采飞扬。石齐对我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我隐约猜到他对我的信任是从何而来，所以只有在石齐面前，我不用隐藏自己。 “我需要一些树枝，竹和柳的都需要。”其实桑树和紫杉才是最好的材料，不过这两种树我都没有见过，竹子和柳树倒是很多。缺少工具，也做不出太复杂的弓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石齐亲自带人去弄来我需要的竹子和柳枝，我从一大堆的枝条里，选出一些符合制作弓胎的材料。竹胎弓是最容易制作的，选出碗口粗的竹子，用石刀剖成五公分宽，一米长的竹板，本来竹板是需要经过浸泡晾干等工序的，但是现在我只准备做最简单的弓，不追求射程和精确度，所以就直接省略了。 将竹板中部用火烤一下，使其向外弯折，然后在两端刻出凹槽，反折过来，形成弧形，拴上用温水浸泡了几个小时的狼筋，一把最原始的竹胎弓就做好了。 我连示范带比画，忙活到中午的时候，第一张弓终于在石齐手中诞生了。石齐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原始竹弓，完全摸不着头脑，我拿起一根剖好的竹条递到他手里，手把手演示了拉弓的动作。 石齐松开弓弦，竹条飞射出去，直插进十多米外的狼尸堆里，石齐不可置信的看着弓弦还在颤动的竹弓，张大了嘴巴。部落里的其他人听见动静，全都围了过来。 石齐激动的站起来，又抓起一跟竹条，对着狼尸堆，拉弓松弦， 不过这次没有射中，竹条从狼尸堆上面飞过，射到后面的洞壁上，在坚硬的石壁上留下一个白点。看来力量还不错，相当与后世的三力左右（以竹板直接弯曲形成的弓为一力，满清标准），不过这样做出来的弓，精确度太差，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弓身就会变形报废。不过只要人多，对付狼群也足够了。 石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兴奋的举着弓，对着周围的人群大喊，我轻轻拉了拉他的“皮裙”，小声说道：“弓，弓。” 石齐大声喊出来，“弓……弓……”周围的人见识到弓的威力，也跟着一起喊着，兴奋之意溢于言表，闹腾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石齐坐下来，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弓，用颤抖的手来回抚mo着。 “石齐，还要做箭，威力会更大。”我好心提醒到，这把弓在我眼里是相当粗糙的，更本没有多大的威力，即使配上有尾羽的箭，有效射程也不到三十米，而且还是要在长期的练习下才能达到。 选出几根一指宽的细竹条，在一端用石刀磨出三角凹槽，系上撕开的野鸡毛，作成尾羽，然后把另一端烤至炭化，至于箭镞，我仔细考虑了还是决定放弃，一来工序复杂，二来嘛，因为我懒！箭镞材料到是不缺，石制的箭镞很好弄，甚至狼牙箭镞现在都不缺，增加箭镞确实加强了弓箭的威力，可是工艺太过复杂，对箭身的加工要求太高，总不能让我用石头一点点去磨竹箭来调整重心吧。所以就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了。 我把做好的第一只箭交给石齐，他潇洒的搭箭拉弓，这次准头不错，直接插在狼的尸体上，尾羽晃动，我仔细看了一下，射进狼身里大概有十来公分，看来威力足够了。 石齐这次更是目瞪口呆。忽然，他转身就往山洞里面跑去，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石齐大步跑到最里面的洞壁前面，双手把弓托到放祭祀品的石台上，恭谨的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又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洞壁前，拿起赭石勾画起今天的事情来。 我知道弓这个东西肯定是会被记载到洞壁上的，就像当初的网一样，不过拜托你，不要把我也画上去。 我会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