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功成身退之虚谷之行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道德经·功成身退》 道纪之中，格局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首屈一指的，当然还是青冥。 碧落黄泉，算是隐退，其余的各大势力，也如往常一样沉寂。只有青冥，才是最热闹的。 封越离走在路上，思绪万千，离自己称霸道纪，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年来，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别人都以为，自己这个冥主，接下来，肯定是要一统道纪，成为道纪之主。 只有封越离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年头，自从掌管青冥之后，花了十年时间，让青冥从名不经传的小势力，努力成为第一大势力。之后和雪怜箬结合，剩下封凌之后，封越离的生活就变了。 那个时候，封越离应该是整个道纪最幸福的人了，要什么有什么，等雪怜箬生下封凌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这孩子，竟然一生下来，就是带着魔种出生的，封越离甚至不知道，魔种是什么时候进入到雪怜箬的身体之中的，任凭自己无双的力量，竟然连这件事情无力阻止。 封越离开始想办法，不再执着于称霸道纪，生活方向，就围绕着封凌在打转，几经努力之后，封越离终于没有了办法。封凌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战劫门，凭对自己儿子的了解，知道封凌肯定会选择战劫刀来修炼，那是从小对儿子培养出来的信心。 封越离没有猜错，封凌的确选择了战劫刀，但是这一点也没有保障，封越离还的努力，甚至不惜不断提升自己修为，想强行将蜃魔迫出封凌的身体之外，苦苦追寻接近二十年，封越离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 那就是分魂转命，为此，封越离不惜得罪战劫门，将魔种引渡一半到慧远身上，这才让封凌的姓名得以保存，如若不然，封凌在遭受追杀的时候，封越离也只能看着封凌入魔而被众人消灭。 封越离本以为这样，就解决了根本的问题，但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寿元所剩无几，而且，道纪的大劫，悄悄地到来。 去了几次尘麓，封越离发现韩暄竟然是死人一个，然后慢慢查到真正的蜃魔，为此，封越离又不得不为战蜃魔而奔波了。 封越离不是圣人，对于封越离来说，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封越离也不会为封凌奔波二十年了。 只是蜃魔如果真的降临的话，整个道纪都要面临大劫，自己的性命都成问题，保护封凌，只怕也很难做到，只有发动整个道纪的力量，才可能有一丝的希望，所以，封越离不得不将自己毕生所悟分别传给天主鬼帝，期待他们有所突破，能尽一份力量。 于此同时，封越离也必须为封凌考虑，他封越离的寿元已经不长了，若是封凌躲不过这次大劫，那么封家就要绝后了，所以，封越离擅自为封凌做主，与浮生谷联姻。 而击败天主鬼帝，也是为了给封凌争取时间，若是自己大限一道，以封凌之能，对付天主鬼帝，只怕还没有那个能力，两年的时间，加上自己的感悟，应该能够面前对付天主鬼帝了。 现在，封越离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封凌提升实力。 这里是虚怀谷，一般人都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渺无人烟，虚怀谷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与道纪的来往也不甚密切，但是却是道纪的一大势力，虽然没有怎么露过面，但是凭着封越离的眼光，第一次见到虚络炎的时候，就知道虚中生有心法非同小可，所以，就暗暗主意着虚怀谷的一举一动。 知道天断苍来到虚怀谷之后，竟然发觉天断苍无功而返，而天断苍也乐意将自己的发现说给封越离听，多一个人对付虚怀谷，总是好的，说不定能够浑水摸鱼。 经过封越离的了解，也逐渐知道了虚怀谷的实力，却是不可小觑。虚怀谷主人虚云曦，能够与天断苍斗个不分上下，至少实力已经很达到了冲夷之境，虽然两人都不会用全力去战斗，但是层次之隔，封越离很是明白，大希之境的人，与冲夷之境的差距，不是用真气就可以衡量的。 既然还有第四个人突破冲夷之境，封越离当然要来看看了，而且，封越离的心中，直觉那虚中生有心法，能够接上封凌的战劫刀臂，而且威力绝对比一般的接臂要好的多。 如果能够修成虚中生有心法，恐怕道纪之人的希望，有多了一份。 虚中生有心法，经过封越离仔细查探，终于肯定，这就是道纪之中的第二种终极力量。 战劫刀、虚剑、源尘。 三大终极力量，终于全部浮出水面。 如果封凌能够拥有战劫刀心法，虚中生有心法，只怕应付天主鬼帝不成问题，更何况，他还是第一道纪的圣主，把握大了很多。 封越离此行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虚中生有心法。 “虚云曦，本座来临，怎么不亲自出来迎接？”封越离鼓动真气，将自己的声音送到了虚怀谷之中。 强大的真气，将树木吹的飒飒作响。 随着封越离一声巨喝，虚怀谷顿时一阵sao动，多年不出道纪，想不到先后引来天断苍，和封越离两个道纪巨头。 封越离静静的等待着，不多时，在他的面前，一阵如水一样透明的剑体，凭空出现，封越离顿时双眼之中射出精光，竟然可以凭空出现，这手段，竟然比韩暄的真如之门，都要高上一个层次。 韩暄的真如之门，运用的是空间之力，但是这虚中生有，很自然的，就是从虚无之中直接生出来。 真如之门，是原本就有。虚中生有，却是从无到有。 真如之门，一般情况下，还能够感受到真气的波动，但是这虚云曦，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真气的波动。 也就是说，现在的虚云曦，只怕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因为虚云曦可以在任何角落，只要这个角落没有被封越离触及。 “冥主驾临，虚云曦接驾来迟，还望恕罪！”虚云曦朝着封越离拱手说道，态度也相当的诚恳。 “虚谷主可知本座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封越离开门见山的说道。 “冥主行事不拘一格，在下确实猜不到。不知冥主可否见告？”虚云曦已经蹙眉，封越离来到虚怀谷，绝对不是好事。 “本座告诉你，来这里，是为了取得你身上的虚剑！本座看上了你虚中生有心法，想带回去研究！”封越离盯着虚云曦，一直看到心里。 虚云曦不慌不忙道：“即使如此，冥主说一声就行了，何必劳冥主亲自驾临。虚中生有心法，不过是道纪心法中的沧海一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冥主稍等，我这就去取。”虚云曦说道。 封越离摆手制止，说道：“不忙，本座还没有说完。虚中生有心法，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能够将这门武学修炼至大成，譬如虚谷主这样，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冥主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冥主请说完！” “所以，本座跟你说，这次来取的，并不是简单的虚中生有心法，而是修炼虚中生有心诀大成的经验！”封越离缓缓的走上虚云曦面前，又道：“虚怀谷流传至今，没有一个人修炼成虚中生有的全部心诀，却想不到虚谷主这般大能，竟然被你修炼而成了。所以，本座是来想你取经的。” 封越离气势凌人，虚云曦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勉强说道：“冥主何须对虚怀谷如此推崇，以冥主只能，相信是不会看上我这低微的心法的。” “你错了！”封越离断然道：“本座很看重，非常的看重，从你刚才在本座面前所展示出来的一切，让本作越来越迫切了，居然能够凭空生有，这等奇妙的功法，只怕我道纪就你这一家了！” “冥主若要经验，在下可以陪同冥主一起，也乐意将经验传给任何人！据闻令郎修炼战劫刀而被毁掉一条臂膀，想必冥主是为此而来的吧？”虚云曦说道：“在下可以将虚中生有心法传给令郎，以保的虚怀谷平安无事。” 虚云曦向封越离说着，语气却是以最低的姿态，却也心平气和。 封越离很是佩服虚云曦的心态，修炼到此程度，就该有如此气魄，若果不是封凌之事，封越离倒很乐意和虚云曦结交的。 “虚谷主何必明知故问。不错，本座就是为了犬子而来，犬子的手臂，只有虚中生有心法，能够将之最好的不全。”封越离没有否认，也不必否认。 “既然如此，在下就陪同冥主走上一趟，亲自看看如何？”虚云曦顿时接口道。 封越离看着虚云曦，却是没有说话。虚云曦也是很有耐心的等着，等待封越离拿定主意。 “虚谷主花了多长时间，修炼成虚中生有心法？”封越离突然说道，看着虚云曦，又加了一句：“本座是指大成。” “这个？”虚云曦沉吟了一下，“大概二十年！” “如果本座修炼呢？大约多久？”封越离又问。 虚云曦不明白封越离的意思，但还是答道：“大概也需要五年，虽然冥主修为天人，但是冥主只专于四相印一道，所以才有此成就。若是修炼虚中生有，只怕多了反而不好，影响冥主的修为，而且，冥主所修的道，与在下不同，若强行修炼，只怕也需要五年方可大成。” 虚云曦说的不错，武学一道，贵在专精。多而杂，反而会对原来的修为有影响。以封越离之能，如果舍弃四相印，去修炼虚中生有的话，只怕是弄巧成拙，反为不美。 “五年？”封越离喃喃的念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虚云曦还是在等待，封越离一定在想着什么事情。 “可惜了……可惜了！”片刻之后，封越离说道：“可惜本座没有五年的时间可以给你了。” “冥主此话何意？”虚云曦不解。 “虚谷主，本座实话实说，其实以你之能，如果放在平时的话，本座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但是如今只怕不成，本座没有五年的时间，最多两年，虚谷主能在两年时间之中，教导我儿修成虚中生有心诀么？” 这一次，虚云曦果断的摇摇头，两年时间，怎么可能修成虚中生有呢？即使天才中的天才都不行，他封越离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他都不行，何况封凌呢？ “所以，本座没有办法了，只好得罪虚谷主了！”封越离遗憾道。 “冥主有话不妨直言！在下若是能出得力的，一定在所不辞！” 封越离摇摇头：“没有时间了，两年的时间，或许，本座已经没有两年的时间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剩下的时日，只怕也不多了吧！” 封越离很是惆怅，转而说道：“虚谷主，本座也不瞒你，第二道纪的大劫之日，已经来临，蜃魔将会付出，引导道纪进入大劫之中，道纪中任何人都无法幸免。本座此次前来，自然是希望虚谷主能够替本座在两年之中教会我儿虚中生有，但是虚谷主既然做不到，本座只好亲自取了。” 封越离大袖一挥，就准备动手。 “且慢，”虚云曦喝止住封越离，诧异道：“冥主你说什么，大劫，莫非是那场无量旷劫？” 封越离摇摇头，一字一字说道：“天地改易，万不存一。” 虚云曦顿时身子剧震，封越离注意到之后，又道：“虚谷主这么好的本事，原本还可以出一份力的，但是本座私心重得很，我封越离只要能够保住我儿性命，在所不惜。对于虚谷主，只能是万分抱歉。” 虚云曦良久才平复下来，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封越离从来都不屑于说谎，天地改易，这不是要灭绝众生么？ 虚云曦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冥主既然知道，想必是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封越离沉吟道：“如果只是天地改易，本座自信还能够逃脱，但是，加上蜃魔复出，本座一点把握都没有。” “既是如此，冥主得到虚中生有心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为何还要难为在下呢？”虚云曦知道封越离绝对不会改变主意，不由苦笑。 “事在人为，本座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既然本座没有时间，只有再你身上自行取出来。” “冥主到底需要什么？”虚云曦无力问道。 “本座精通分魂转命之法，既然连灵魂都能转移，小小的虚中生有心诀，直接转嫁到我儿身上，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然则如此，令郎还是需要加以修炼才能成功的。”虚云曦没有反对封越离的想法。 “本座知道，所以本座这次攫取的，可不止你的经验而已！”封越离盯着虚云曦：“还有你修炼虚中生有最关键的东西——第二终极之力，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