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拆封玉瓶
杨旭闻着香醇的酒味,心中自是极想将玉瓶就此打开,尝尝其中散发着浓郁芬芳的烈酒。但贴在上面的符箓封条却让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已在清玄门待过四五个春秋,自然知道各种符箓封条不得轻易毁坏揭除。稍有不慎,轻则就此成为废人,重则有生命之虞。 转念一想,虽开不得玉瓶,但周遭尚有几十酒坛,想必其中不乏各种酒类。与其冒险去开那玉瓶,倒不如直接将其他酒坛打开尝尝。对于没有喝过酒的杨旭而言,好酒劣酒,相差并不会太大。 杨旭随手将其中一坛酒抱了过来,拍开泥封,鼻子凑近坛口使劲嗅得几嗅,一脸满足样,抱起酒坛,小喝了几口。怎知刚喝一口,便已受不了那入口的辛辣,呛的连连咳嗽。不管是谁第一次喝白酒,想必都会感觉很辣,杨旭亦然。 刚咳嗽消停,那石门又发出沉重的闷响,似是有人在推。此时,周小胖的声音传了进来:“杨旭,旭兄弟,可是你在屋内?” “哈,小胖,你也找来了,来,快来,这里有几十坛好酒,一起尝尝。”杨旭听闻是周小胖,甚为开心。 “旭兄弟搭把手,这石门我推不开。”门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杨旭听得周小胖所言,立刻帮他进得门来。 “旭兄弟,那桌上是什物件,怎的如此香?”并非那周小胖没看见周遭的酒坛,只是那石桌上的目标太过明显。 “玉瓶咯,怎的你如此没有眼力价。”杨旭帮得周小胖入得石室过后,便不再理会周小胖,又抱起那酒坛:想喝吧,怕辣;不喝吧,又心有不甘。就似那猴山上的猴子一样,对着那酒有些个一筹莫展,却又百爪挠心。 “旭兄弟,你怎的不去喝那玉瓶中的酒,却抱着这大酒坛。”周小胖显然不如这杨旭有见地,虽见那玉瓶上有符箓封条,却似是不知其利害。 “那瓶上有符箓封条,怎可轻举妄动。各类符箓封条,如若以硬力破除,或是会五雷轰顶,或是会业火烧身,皆看那下符箓之人的喜好来定了。”杨旭言毕,又凑近那酒坛口嗅得几嗅,似是禁不住那酒香的诱惑,轻尝一小口,遂又辣的满脸通红,眼眶发热,舌头外伸。 “待我也开坛酒尝尝。”周小胖有样学样抱过一坛酒,拍开泥封仰头便灌。灌?杨旭双目直愣愣的看着周小胖喉头上下不停移动,对着酒坛就是一顿豪饮。心中不可思议:不想这夯货倒有如此好酒量,怎的我从来不知? 此念头尚未消失,那周小胖却突的将酒坛一把放在了旁边,两手撑在酒坛上,不断咳嗽,眼泪更是呛的直流,待咳嗽完毕,还在呼呼不停喘气。 杨旭见此情形,不禁哈哈直乐,道:“小胖,你又不会喝酒,怎的如此牛饮?” 周小胖边抹着被呛出的眼泪,道:“山下那说书的先生经常说到某大侠抱起酒坛一顿牛饮,豪气冲天,我思量那书中经常有如此说法,应该不难,谁知这酒如此呛人。”看来周小胖是被呛的不轻,说话音调都已变了,像是那被掐着脖子的猫叫一般。 “哈哈哈哈,你当你是哪位大侠,还豪气冲天,哈哈哈哈……”杨旭笑的前仰后合。尚未笑完,旁边的周小胖,已是又抱起了酒坛,扬起脖子,只听得液体划过喉头的“咕咕”声。杨旭忙劝:“你且慢点,此处又无人跟你抢,如此着急作甚?” 却见那周小胖,豪饮了片刻,将那酒坛就地一放,大喝一声“好酒!” 杨旭以为那周小胖是怕丢了面子,故作姿态,可仔细打量过去,除了面颊稍稍有些红润之外,并无任何异样。杨旭不由得惊呆在一旁。 “你,没事吧?”杨旭有些个担心,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甚鸟事,你要再呱噪,小心小爷的拳头。”周小胖说话时,已有些大舌头。又过得片刻,居然就趴在了酒坛上呼呼睡去。 “这夯货,没那本事也要胡来。”杨旭嘀咕着,便不再理周小胖,又抱起酒坛,似那偷酒喝的猴儿一般,轻咂几口,又立即被辣的狂吐舌头。 大约过得两柱香的时辰,杨旭已对酒失去了新鲜劲头,复又打量起石室:石室内,约三十丈见方,四周墙壁坑洼不齐,墙角处俱是酒坛,除了石室中央的石台外,并不见其他事物。石室的门口,只有周小胖随手丢下的已烧完松香简易火把。 杨旭捡起火把,在裹着布条的一端上淋些酒水,又自火把下端折下一小段枯枝,于桌角的青灯上引燃后,将火把点着,出了石门去打量石门外的情景。 石门外约二丈远处,有一道石槛,石槛与石门中间,并无任何奇怪物什,而那石槛外,雾气朦胧,让人看不甚清楚。 杨旭举起火把,往那石槛处走去。走得近了,发觉那石槛,似是一道分水岭:石槛这边,火把所照之处俱是敞亮;而一旦过了石槛,雾气氤氲一片,却不见任何物什。杨旭站在石槛边,将手中火把举过石槛,往前探了探,遂吓得一身冷汗:那火把上的光芒,似是被吞噬了一般,不但火把消失不见,连那伸过石槛的手臂亦不见了。当下唬的他立即抽手回来,细细感觉却发现自己手臂并无不妥之处,而那火炬也复先前的光亮。心下觉的蹊跷,复又来回试了几次,截是如此情形,想跨腿出去看看,又有些个不敢,只得回了石室。 石室内,周小胖酒酣正熟,喊他几声,他除应几声“好酒”外,别无他话。杨旭觉得甚是无聊,便将火把灭了丢掷一旁,复去查看桌上的三只玉瓶。 三只玉瓶上的符箓封条仔细对比后发现俱是同一种符箓,此刻靠的近了,发现那瓶中散发出的香味却非是酒香,而是类似花草的清香。杨旭心中微微思量:难不成这便是那说书先生口中所谓的奇遇? 想到这里,杨旭开始有些个蠢蠢欲动,再看那玉瓶,愈看愈是心喜,再闻那香味,愈闻愈是勾人。心中转过百千念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跑去墙角抱来酒坛,在石台边一个一个叠罗汉般摞起来。
杨旭身材矮小,摞有四层酒坛时,就再也够不到高,只得爬上桌。那酒坛摞有六层时,将其中一玉瓶搁置于最高处的酒坛上,并小心翼翼的将那有符箓的一面冲向外边,遂下了石台。 杨旭此刻心中虽甚为激动,却也有些个担心,想了想,将酒酣正熟的周小胖拖至石门外,才又进得石室,将火把点燃。 “嘿嘿,偏不信,小爷如此这般,还能算是我的过错?”将火把放置于玉瓶的正下方的地表,杨旭就立即退至石门外,只不时伸一脑袋出来小心观看。 火把熊熊燃烧,其火热气浪不停上升,位于最上方的玉瓶所贴符箓,此时被热浪顶的飘飘欲飞。 “似是太高了些?”杨旭心中如此,脚下却丝毫不敢迈进石室半步。过得盏茶时间,那符箓飘飘然间,已有隐隐快被熏燃的迹象。突见一火苗,自那符箓边角处开始燃烧,初时,只见得一丝火苗而已,转眼间,已迅速将符箓完全烧去。 “这就烧完了?”杨旭纳闷,费如此多周章,却屁事没有,一时竟是有些个不甘。然而未等心中的不甘退去,便见得周遭墙壁似是晃了几晃,有尘土自头顶山壁处不停洒落。杨旭见状立即缩回脑袋,躲进一墙角不敢动弹。 此刻,位于山腹石室的正上方,连续霹下几道闪电,几道炸雷响过,便再无动静。原本如此大声响,位于山腹内的杨旭应能听到,但那所有动静,却被石槛外的迷尘大阵完全隔离开来。 清玄门正殿内,正在传课的掌门人萧正楠怀中一道灵符突地无火自燃,萧掌门面颜顿时大变,吩咐众弟子自行领悟,拿起身旁案几上长剑出了正殿大门,驾起一道霞光往青荷山后山飞去。 再说那杨旭躲得片刻,见四下再无声响,蹑手蹑脚的进了石室,万般小心的靠近石台,见没什么动静,大着胆子爬上石台查看玉瓶。 玉瓶上所贴符箓封条已被烧毁,杨旭随手将其取下,仔细看看玉瓶外有无什么不妥。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便打开玉瓶,往那瓶中瞧去。只见那瓶中约有半瓶乳状液体,有如流光溢彩般不停翻滚。杨旭将那玉瓶凑近鼻子嗅得几嗅,一股清香自鼻端飘入脑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透便全身。 杨旭知道这瓶中乃是好宝贝,立时不再犹豫,扬起脖,张开大口,将瓶口对着灌下去。灌得半天,亦不见有东西流入口中,杨旭心下奇怪,低下头仔细观看:那瓶中液体,似是非常粘稠,几成膏状,想要将其自瓶中倒出,甚为不易。 见得如此情形,杨旭亦不再管他,再度扬起脖子,将玉瓶口对着自己的嘴不停的使劲晃动,终于,那几成膏体一般的物事缓慢滑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