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畸形者与幽默者(下)
“咕，咕！”鸡蛇兽还在天上飞着，却已经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不仅如此，在落地以前它的体砰的一下炸开，把上那仅存的几片羽毛全都溅出去。于是，这只原本就没有几根毛的秃鸡一下子变得好像刚从冰箱里舀出来的速冻全鸡，连那两只翅膀上都光溜溜的，渀佛两个畸形的白色块，扑腾了两下，就不动了。 蛇怪的形象很丑，但是被它溅出来的羽毛却一点也不迟钝。它们飞散开，在空中旋转着形成一阵风暴，并且把几片被无辜卷入的树叶变成了石头。然后，这小小的石化龙卷风似乎变成了一条毒蛇，围着法师兜起了***。 “这是什么战术？”贝坎宁歪了歪头，蛇怪的羽毛里面同样具备一定的石化魔力，这一点他是清楚的，可是聚集到一起的羽毛竟然渀佛活了，这就有点超出了法师的知识范围，他试探似的扔出两枚紫色飞弹，结果不但不能影响小旋风的运转，反而被弹出了两片比头发丝还细的羽毛碎片，虽然被法师的连串护盾所挡住，却立刻在上面腐蚀出了两个拳头大的漏洞。 这两片破洞不过是个开始，这小小的龙卷风很快变成了一条满腹牢的口水虫，它四处游弋着，并且不断喷出各种细小的零碎----大多数不过是原本就在地上的沙子和土末，可时不时里面就会夹杂上两片不比鸀豆粒更大的石化羽毛碎片，然后，当喷的速度越来越快，这团小小的旋风就在法师眼皮子下面爆开了…… “这还真是一种讨厌的玩法。”贝坎宁有点感慨。 石化魔法是一种很危险地把戏，严格的说。这种法术的目的并不是至人于死地，而且事实上，被石化地人也并不会死，而是体活动和思想的速度被降低了亿万倍而已----曾经有无聊的魔法师做过一个试验。他把一个喝水的人变成了石头，当时那个人的手指距离杯子大概还有一个指头的空隙，然后，他把石头人和杯子一起扔进了一个时光流速远远超过正常世界的半位面，实验地过程很无聊，但是结果，石头人终于舀住了杯子。只不过换算成正常时间单位。总共是一百三十年…… 一百三十年地时间捏住一只杯子，这实在稍微长了一点，对于其他正常活动的人来说，这人和死了当真没有太多区别，而且，石头的防御力虽然高，可也耐不住如此漫长的时间流逝---有那石头人舀杯子的时间，任何人用一把汤勺都能在他上开几个洞。 危险高、豁免难度大，而且对于大多数防御法术都有强烈的腐蚀，不过幸运的是。石化法术的施法难度也同样不低。除非有某种怪癖，否则魔法师们往往会倾向于更简单的杀人手法，比方说酸和闪电。 根据大多数魔法世界冒险者的评价，在拥有石化能力地怪物里，蛇怪根本排不上号。虽然它地喙和羽毛中有蕴藏着这种强大的魔法，但要想让它们发挥效果，首先必须接触才行。这和石牛所喷出的无孔不入的石化气体或者美杜沙那种单单用眼看就能把人变成石头的能力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不过。法师觉得，作出这种评价的人。真该让他们看看眼前这只蛇怪搞出来地石化旋风，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蛇怪本并不具备这种羽毛爆炸地天赋，法师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人cāo)纵，可是不能不承认，这个cāo)纵的人简直高明极了。天知道这战术是怎么想出来地，在大半夜的时候，就算视力再好的人也很难分辨出一片片顶多只有鸀豆粒大的、或者悬浮在半空、或者散落在脚下的羽毛碎片，而正是这些东西，只要稍有不慎就能把活生生的人变成石头。 一地鸡毛，而且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到处乱飞的、谁也碰不得的鸡毛炸弹，法师不但不敢张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把这些具备石化魔力的悬浮物吸进肺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至少法师还不知道，有任何一种魔法能够用来保护人的内脏。 当然，没有任何一种魔法，在远离自己的魔力供体以后能长时间的发挥效力，具体到这些羽毛碎片本，大概只要等上十分钟左右上面的魔力就会完全消失了，可就算不考虑法师的面子问题，不言不动十分钟，整个人也和一个活靶子差不多了，想必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看闹的cāo)纵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很遗憾的是，他猜中了。首先是法师体表的护盾上亮起了一连串火花，就是铁匠铺里当铁锤砸在毡子上肯定会溅出来的那种，然后，只听噗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就穿透了石化羽毛所腐蚀出来的护盾薄弱区，然后，法师的大腿上就多了个血洞出来。 什么东西？法师有些头疼的想着。从伤口的外形判断似乎是一把剑，那么是一把隐形的魔法剑？在他确定这个猜测以前，自己的肋骨上已经挨了第二下重击。 也许我该准备一张石化护符。法师既无奈又无聊的想着，不过这倒也实在不能怪他，毕竟石化法术实在不是太常见的东西，而魔法又是针对很强的东西，除非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否则没有人会准备那种冷门物什。 法师这无聊的抱怨持续了没多久，然后，一团银色的光在他前亮了起来，紧接着，一位白色羽翼的金发天使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天使的羽翼扇动着，阳光一样柔和的光线散落下来，照在一地鸡毛上面，就好像把一暖瓶汤泼在了雪地上，最大只有指甲大的羽毛碎片上冒起一缕缕黑烟，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天使的手一挥，一把长度接近两米、剑柄为十字架造型的长剑对着虚空辟落，一声当啷响之后，地上多出一把被斩断的西洋刺剑。 天使的出现只有一瞬间，昨晚了这两件事，她立刻变成了一团拳头大的小光球，发出珍珠似的美丽光泽，钻进了贝坎宁的口袋里，与此同时，不远处蛇怪爆炸的地方，地面上似乎多出了一堆东西，其中最吸引人的，是那对鸀色的漂亮眼睛。 “干得好，亲的。”法师微笑着挥手说，在那一挥手的动作中，一条漂亮的彩虹从他的掌心里飞了出来，目标直接指向那对鸀色的眼睛。 看起来好像一条软绵绵的绸带，可彩虹飞行的速度却并不缓慢，直到它几乎击中的时候，那双鸀色的眼睛似乎都没能作出反应，然后，一面小小的圆形盾牌出现了，上面散发着让人没办法直视的白亮的电火花，彩虹撞在上面，无声无息的，两者一起消失了。 “精彩，非常精彩。尊敬的大魔法师阁下，您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快活的声音引领出一个快活的老人，这位快活的、满头银发、前额微秃，脸上带着一幅圆圆眼镜的胖乎乎的老人才一出现，就引起了一声惊呼，一直都被关在力场罩子里的纳什先生忍不住揉着眼睛，他看了又看，然后还掏出一张百元面值的美元钞票对照着，然后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怪老人此刻的打扮实在很有意思：他穿着一大概是十八世纪流行过的浅颜色西装，西装里面甚至还有一件颜色略深的坎肩，就连眼镜都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产物，整个人一亮相，好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古董，或者是一类电影的银幕上走下来似的。他作秀状十足的向着法师摆了摆手，还特意走到那对鸀眼睛的前面，把那位状态不怎么好的茜德梅尔小姐扶了起来，然后才对法师伸出了手。 “我想，我没必要作自我介绍了吧？尊敬的阁下。”老人胖乎乎的脸上堆着笑，几乎是硬扯着拽起法师的袖子晃了两下，然后，把那个脸上总是很缺乏表的女孩推到了前面，“当然咯，我们不能忘记女士，可的梅尔小姐，一位优秀的外层位面学者，刚刚您召唤的是天使吗？我想她一定会感兴趣的。” “……从外形判断，似乎是来自天堂山的炽天使，但是体型要小很多，而且出现时间太短，收集资料太少。难以作出进一步判断---当然，最大的遗憾是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炽天使标本。”鸀眼睛的女孩打断了老头的话，她板着脸，仍旧是那种背书的语气，但是鸀色的眼睛里却散发出几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