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忏悔者与谅解者(上)
“据说，这些天纽约很热闹？”贝坎宁坐在舒服的皮转椅上，可爱的黑猫图案，霸占了眼前显示器的大半个屏幕。 由于使用了一点魔法，法师的返回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些，尽管如此，在他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是大家前往唐人街的某家餐馆开庆祝聚会，让他到达以后赶过去。 贝坎宁实在不太明白，距离选举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这种时候到底打算庆祝什么，自然更是懒得去参加，趁此机会，他倒是打算留心一下这一周以来纽约的动态。 “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的喵。”屏幕上，被孤零零扔在纽约的小猫，摇头晃脑的打出了三个叹号，以此表现着自己的郁闷，尽管如此，一连串最近的新闻仍旧随后显示出来。 在离开纽约以前，法师对小猫进行了特训，内容没什么特别，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意念cao控，内容虽然简单，但是作用不小，有了这个魔法帮忙，小猫至少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自己打开计算机、连接调制解调器，于是，就有了眼前的海量新闻——这还是因为法师下过严令，为了防止它再次迷路，严禁四处乱跑。 “哈，看来你失算了。”爱尔莎讽刺的声音，与声音同步的是一条条遂开遂关的社会新闻。纽约这颗大苹果是如此香甜，想要咬一口的人实在太多了，转眼间，显示器桌面上，已经被各种新闻的标题所占满，不过，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平常总会占据头条的卡迪纳，在这一周里似乎消失了。 “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会乱叫，爱尔莎亲爱的，我以为你明白这个道理。”贝坎宁耸了耸肩，他一边说着，目光飞快的在这些标题上跳来跳去，“啊，有了，你看。” 随着法师手指的晃动，东河沿岸重大火灾的消息从菜单里跳出，贝坎宁读着，然后轻轻点头：“你看，亲爱的，记得那些是谁的产业吗？看起来，我们的教父朋友，这一次的投入当真是不小。啊，你看，还有更有趣的。” 第二个网页打开了，标题比较让人意外，是街头犯罪率大幅下降，市民对警方工作表示满意，上面说，据统计，整个纽约在本周四仅仅发生各类刑事案件二十三起，还不到上周同期的十分之一，不仅如此，就连半夜出行的安全程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一个记者化妆成市民，在半夜十二点以后，从黑人区一直步行走到意大利区，全程花费一个多小时，途中竟然连寻衅滋事的都没遇上一个，最后的结尾，他给出了三个大大的感叹号说：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办实事的警察局长。 “这算什么新闻？”爱尔莎轻轻的哼了一声，不过紧接着，几条分别属于周日、周一和周二的新闻就弹了出来，无一例外，全都是午夜失踪案，受害者分别有学生、文员和情侣，唯一的共同点在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趣吗？仅仅两天时间，如此大的改观，你不觉得这是个奇迹？”法师叹了口气，把两只手举到面前，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啧啧，现在，我已经开始羡慕我们的教父先生了，如此肆无忌惮的人体实验，这真是只有黑社会才能掌握的特权呢。” “你有羡慕的必要吗？”爱尔莎不客气的冷笑着，“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全都得到了吗？我以为，现在你应该得意的。” 爱尔莎的讽刺不无道理，贝坎宁的旧金山之行收获颇大：他很容易的找到了迪迪第一次和第二次杀人时在场的当事人：一个****，迪迪当年的相好——那时候的杀手先生，还是一个每天半夜在金门大桥上玩飞车的小无赖。 利用了一点手段，法师从那****的脑袋里得到了当时整个状况的全纪录：简单来说，就是在某个雷雨夜，迪迪受了自己帮派老大的斥骂，他窝了一肚子气，跑去那家半开门的妓院里和自己的相好大搞特搞，一边搞，一边痛骂着那个找他麻烦的家伙，直到高潮中，两个人一起，骂出了那最大的一声，然后，是一个闪电，以及妓院隔壁传来的吓人惨叫——却原来，片刻以前，那位倒霉的帮主，就在那边做着同样的活动…… 第一次事件，看起来似乎是纯粹的意外，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中风猝死，而且所有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马上风之于妓院，就好像理想主义之于政客，虽然稀有，但出现了，也说不上奇怪。 但是只有一个人不那么看。 之后的几天，迪迪一直泡在妓院里，他拼命的干，用力的干，一边干一边诅咒某人去死。在那些天里，他的体重足足下降了五公斤——而且当时，他还是个瘦子，然后，当第二场大雨降临的时候，又一个可怜虫——迪迪的老爹，归天了，死因据大夫说，是糖尿病引发的肾衰竭，不过这一次，连和迪迪相好的那个****，都感到了几分恐惧。 “雷雨、高潮，以及死亡诅咒，这似乎就是迪迪巫术的核心组建。”了解了整个过程的贝坎宁最后总结，“应该是在过程中产生了某种独特振动从而影响到了魔法网络，这也算是魔法，但是纯属偶然释放，我猜雷雨的范围，就是这个魔法的效果范围。” 这个论证很容易得到了证实：两个被迪迪列为目标，却逃脱了的家伙，结合迪迪给出通知时的天气纪录就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恰好在雨区之外。至于为何纽约那个家伙，死状会如此之惨，法师认为，是因为迪迪的能力在经过多次使用以后，越来越熟练，和那个引发魔网变化的固有振动的频率越来越贴近——简单用一句网络术语来概括，他升级了。 推论很完美，而且和贝坎宁之前所收集到的数据也非常符合，法师对此自然满意，不过，他仍旧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别管多么精确的论断，也不可能替代大量实验所产生的数据，爱尔莎，这才是符合魔法精神的态度。” “那么，就去把实验数据搞来看看，你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爱尔莎讽刺的说道，然后，似乎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讨厌的话题，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惊讶，同时，一个新的网页弹了出来，“看起来，你的候选人表现不错。” 最新弹出的网页，完美的解释了此刻詹姆斯举行聚会的理由：在周一举行的民意测验中，他创纪录的得到了四成三的高支持率，对于一个头一次参加选举的政治新人来说，这样的成就，实在非常值得骄傲。 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总是在意料之中：同时具备了大额竞选资金和贝坎宁作弊的魔法把戏两个优势以后，詹姆斯的失败才是真正的奇迹。相比之下，法师反倒被网页上的一个相关链接所吸引了：虔心教派的创始人与人气候选人波特先生的秘密会面。 网页新闻从内容来看，极尽八卦之能事，根据上面所说，这位虔心大师范?德萨先生，祖籍荷兰、信仰新教，却又对德鲁伊特教的教义有着深刻的研究（因此他的信徒都很热爱环境），同时，还精通印度瑜伽和中国气功，是一位神一般的人物：可以用意念让植物开花结果，不仅如此，在到达纽约的头一天里，他就创造了奇迹：让二十个被黑手党杀害的信徒死而复生，然后，那一整天里，虔心会所都被天上传来的阵阵圣歌声所包围。 消息夸张到极点，任何人看了都会一笑置之，不过贝坎宁却从其中发现了文章：首先，虔心会和黑手党之间的冲突应该是真有其事，这就和之前东河大火的消息联系上了；然后，詹姆斯既然会与此人见面，证明对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神棍，死人复活未必是真的，但是伤势瞬愈倒未必没有可能。 想明白这两点，法师脑海中的头一个念头就是，此人会不会是本土的魔法师势力传来的试探，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一笑置之了：且别说魔法师与神术者之间一贯的紧张关系，光凭地球上施法者搞的这个科学教，他们就很难和任何宗教组织相处融洽。 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法师自然可以从容对待，他笑了笑，吩咐小猫把所能找到的关于此人的资料都拿出来，然后，不出他所料，这位本尼大叔的确有资本引起猫巫妖的好奇心，于是，半秒钟以后，一份FBI的秘密档案就出现在了计算机屏幕上——很神奇的一件事，这是法师不久前的发现：小猫如果吩咐计算机里其他灵魂去办某些事，对方总是会很快返回，而且事情办得也非常圆满，然而如果他自己出马，迷路则是唯一的结果。由此可见，迷路这件事本身，和固定ip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