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旁观者与当事者(上)
重型车辆驾驶协会，一个主要由卡车司机们组成的组织，这个组织，和各种环保组织的关系，从来都不好。原因一，汽车尾气是重要的污染源，而重型车辆的尾气排放，比小车高很多；原因二，大车总是比小车少很多，很容易变成政客们的靶子。 总之，卡车司机们是些不错的替罪羊，每当政府和议会被环境问题吵到焦头烂额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把他们扯出来说事，然后，热血的卡车司机们，就会把这笔帐统统算到环保组织头上，而这一次，据说是有人在市议会里推动立法，要禁止重型车辆进入纽约市区。 卡车司机们大都是些受教育水平低的粗俗男性，换句话说，脑袋里内容物少，加热升温速度快，对于这种要把他们赶出城市的命令当然很难接受，结果，就自然地打上门来，除此之外嘛，法师微笑着，在那群暴躁的男人身后，他找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属于卡迪纳家族的矮壮人影，然后人影一闪，就消失了。 吸血鬼消失的正是时候，差不多就在他消失的同时，一个中央公园本地的园丁，不知道因为对方说了什么话，明显的愤怒起来，抓住一个司机的领子，把他扔进了小货车上卸下来的垃圾堆里，然后，参与聚会的一些同样热血的年轻人很自然地挤到了前面，似乎冲突升级的场面就在眼下。 事实上，冲突应该算是已经发生了，只不过，原本打算跑来闹事，欺负一下体质瘦弱只有嘴皮子强大的死大学生出一口恶气的卡车司机们，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扔出去以后，脑袋都有些发懵，不知道事情应该怎么继续下去，而参与聚会的人们，脑子热血是一回事，真正面对起这些肢体粗壮、肌rou如球的莽汉，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生们，先生们，请都冷静一下！争吵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大！”忽然插入的安吉莉娜?辛格无疑为双方准备好了一个台阶，而且，当她出现的时候，好像就很自然地带出了一股让人安心、镇静下来的力量。 “有趣，的确很有趣。”法师远远的看着，嘴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而另一边，环保分子和卡车司机们虽然仍旧在不停的争吵和推卸着责任，不过却很奇怪的，吵得虽凶，却再也不见人身攻击的场面，甚至这里面还包括了那个倒霉的，被扔进垃圾里的家伙，“心灵力量用在安抚情绪方面，的确很不错。” “你对她感兴趣？还是对她身上的力量和身后的什么感兴趣？”爱尔莎的声音在法师的耳朵里响起，仍旧是讽刺，不过在讽刺之外，似乎又有点别的什么。 “哦，爱尔莎，何必那么认真。对她还是她身后的东西感兴趣，那有什么区别吗？你不觉得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终究太少了吗？对于科学、对于编制科学这一信仰的人——呃，应该有一个代号，科学教这名字如何？总之，我们所知的一切几乎都来自猜测，而找到这样一个独立的知情人的机会，并不会很多。” “你能确认她是知情者？” “灵能虽然是天生的，但多数都源自血脉，这样一支血脉，如果不是知情者，那么对科学信仰的威胁也未免太大了。”法师微笑着如此说，“另外，你注意过那个肇事的园丁没有？一股纯粹的自然之力，这可不是血脉中能够传承的。一天之中会遇到两个独立的知情者，这真是一个奇迹。” “你的幸运日是吗？”耳边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可你不怕吗？一个知情者的确能告诉你很多，但是他们也同样能告诉别人很多。” “啊，我会小心的。” “对卡迪纳，你可以说你是个独立魔法师，对弗朗热你也能这么说，但是对她，你该怎么说呢？你在哪儿学习？老师是谁？和哪些魔法师交往、接触过，这些，如果真是知情者的话，你以为骗得过吗？” “哦，好吧，爱尔莎，你赢了亲爱的。”魔法师举起两只手，笑着，“以后，我们会想到办法的，我肯定！不过眼下的问题不在于此。我们必须有一张自己的情报网，亲爱的，必须。” “必须？”爱尔莎的声音飘忽着。 “哦，是的，必须，你没注意到刚刚跑掉的吸血鬼吗？”魔法师眨着眼睛，“吸血鬼能够大白天出门的问题还在其次，可你看，这件事里面很明显被他们插了一手。” “我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我们也知道他们做了某些事。但是因为中间缺少了某些环节，整条线就是穿不起来，这不好，亲爱的，这不好！这次是吸血鬼，那么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呢？不知不觉间，很多机会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建立这个情报网？” “啊，我想到了一些，但是……”他摇了摇头，“早晚会有办法的，你说，那些吸血鬼，他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 魔法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吸血鬼们给一个环保组织找麻烦的目的何在。好在，麻烦是相互的，困扰着他的问题，也同样困扰着对方。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们打算给联席会议找麻烦的时候，偏偏会有一个魔法师在场？哦，小伙子们，这一点都不有趣！”总是镇定自若的卢博先生此刻异常激动，在办公室的红色地毯上，他已经留下了两条深深的脚印痕迹，“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如果传到联席会议的耳朵里，只能等着被人塞进屠宰厂。” “对，对不起卢博，可我们事先查过那个聚会的名单，里面没找到什么会造成麻烦的人，这完全是个意外，伙计，我们也没想到。”被教训的吸血鬼们同样是一脸紧张的神色，对于联席会议这个名词的恐惧，似乎已经刻到了骨头里，那些所谓的辩解，与其说给卢博，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意外，真是好解释！我不知道我把这个答案告诉那两个疯子调查员，他们会怎么想！”卢博先生的鼻子皱着，脸色仍旧糟糕。不过…… “就是意外，卢博，这没什么大不了。”镇定自若的回答发自门口，然后，一头银发的卡洛?卡迪纳大步走进了办公室，他挥舞着胳臂，“那个魔法师拿着别人的邀请函进场，所以我们的人没有发现，这很正常。” “就算这样，don……”卢博的声音依旧急躁，却不敢把这份急躁表现到脸上。 “没有就算。”老卡洛坐在转椅上，“卢博我的孩子，你大概忘记了，他是个独立魔法师，没有教派支持，甚至连支持一个州参议员都不得不四处寻求支持。他不会说什么的，一个字也不会。否则，联席会议所要追究的，可不仅仅是我们的责任。” “可是……”粗壮的吸血鬼仍旧坎坷着，对于老教父的判断并不能完全信服。 “也没有可是，把他扯进来也好，毕竟所有麻烦都是从他那里引出来的。有一个魔法师挡在前面，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份安全保障。”老人抬了抬眉毛，“那么，卢博，关于那个杀手，迪迪，他已经准备好了吗？检察官提审萨米的日子就要到了。” “是的，don，”虽然紧张依旧，但是在教父的强力压制下，曾经的金牌杀手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问题，“他说，他会在下一场雷阵雨到来的时候，替我们解决那个麻烦。” “那么雷阵雨？” “气象台的预报说，最迟三天以后，本市将有一场暴雨降临。” “去准备好，我等着看他的表现。”老人摆了摆手宣布道。 “明白，尊敬的don。”虽然仍旧在担心着，但是既然教父已经下达了这样的指示，这就说明，关于这方面的进展已经无需他去关心。至于那个迪迪？金牌杀手暗暗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