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前倨后恭,颠倒黑白
聂盘出了客栈,往城东行去。 虽然听那客栈伙计言语,拜入道馆的希望似乎不大,但聂盘还是不愿轻易放弃,想要尝试一下。 青云城不大,聂盘很快就来到城东,不需向路人询问,他就看到了那间很气派的道馆。 聂盘深吸一口气,大步向着道馆大门走去。 大门紧闭着,两个青衣男子,分坐大门左右两尊石狮子旁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聂盘一眼就看出,这两个青衣男子,修为都不超过练力第一层。想来不会是道馆馆主的七名弟子之一。 而那两名青衣男子,看着聂盘径往道馆大门走来,先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见聂盘只穿着最普通的灰布麻衣,与乡下农人无异,两人眼里就多了一层nongnong的蔑意。 “站住,干什么的?”在聂盘走近后,左边石狮下坐着的青衣男子,翘着二朗腿,冲着聂盘仰了仰下巴,眯眼看着聂盘:“道馆重地,闲人免进。” 聂盘停住脚步,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拜师学艺?就凭你?”右边石狮下的青衣男子,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左边方才喝住聂盘那人,也大肆嘲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空着两手就想来拜师?先回去换身光鲜的行头,带上些妖兽皮rou、珍禽异果,再来拜师吧!” 面对二人的嘲讽,聂盘并不恼怒。早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能学到真才实料,受些小人讥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那两名青衣男子的话,也让聂盘心里,生出了些希望。如果只是一身光鲜行头,一些妖兽皮rou、珍禽异果,聂盘自问还是能弄到的。 于是他问:“就这些要求?” 听他这一问,那两名青衣男子不由互相对视一眼,收起面上的嘲讽,眼中多了几分犹疑。 左边那人道:“你真能弄来妖兽皮rou?” 聂盘点头:“不算很难。” 右边那人道:“难道你是带艺投师?”说话间,他站起身来,上下打量聂盘,却怎么都看不出聂盘是否身具修为。这下,他心里更狐疑了。心说这位难不成真是个大高手,境界太高以至于令我看不出是否身具修为? 这青衣男子想的没错。现在聂盘虽然没有用蜇龙功掩饰修为,但这青衣男子境界实在太低,连练体第一层都没有完成,当然看不出聂盘的底细。在这两名青衣男子眼中,聂盘跟普通人就没什么两样。 聂盘道:“以前跟一位游历的武修士学过一阵,也曾随我那位启蒙师父一起,猎杀过一头铁斑牛,一条风狼。” “能猎杀铁斑牛和风狼?那至少得是练体第四层的武修士!”两名青衣人一下站了起来,面上的轻蔑傲慢消失不见,代之以凝重和尊敬。 道馆的馆主马连山,身为炼气士,可以不把练体第四层的武修士放在眼里。但这两个青衣人,只是道馆的杂役弟子,平时打杂看门兼跑腿,根本学不到什么真功夫。一个练体第四层的大高手,对他们来说,已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当下两人这两人不敢怠慢,齐齐冲着聂盘一拱手,问道:“不知尊师如何称呼?现在何处?” 这两人前倨后恭的模样,让聂盘心下感慨,这方世界,果然实力为尊。不过那两人却不知道,聂盘猎杀铁斑牛时,连练体第二层都没有大成。猎杀风狼时,也只有练体第三层的修为。他俩更不会猜出,聂盘的师父,乃是天下无敌,人人闻之色变的“银发天魔女”师宛琰。 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聂盘的根底,这时候恐怕已经吓到半死了。 只可惜,聂盘那位天下无敌的师父,已经飞升上界,生死未卜。否则聂盘也不会来这青云小城,找一个去年才开始炼气的小小炼气士求指导了。 “恩师名讳不便透露,两位见谅。至于恩师行踪……他老人家授我启蒙后,就继续历练去了。我身为弟子,自是不好打听恩师去向。自恩师走后,我自修至今,感觉无法自行突破,听说青云镇马大师乃是炼气士,便想前来拜马大师为师。不知两位可否代我向马大师通禀一声?” 听说聂盘的“启蒙恩师”已经远游,不知所踪,那两名青衣人眼中的尊敬,不觉少了许多。虽然不再对聂盘鼻孔朝天,但也不像刚才那么重视了。 “贵客稍待。”左边那青衣男子,对聂盘草草地一拱手,转身进了道馆大门。 没过多久,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冷厉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出道馆大门。方才进门通报的青衣男子,正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年轻人身后。 那年轻男子站在门口,随意扫了聂盘一眼,问道:“就是这人?” 青衣人谄笑道:“回大师兄话,正是此人。” 那大师兄嗯了一声,再次望向聂盘。与此同时,聂盘也抬眼望向大师兄。 两人对视之下,聂盘面色不改,大师兄却已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流露出丝丝敌意。 这位大师兄,正是此道馆馆主马连山首席弟子,已是练体第四层修为。乃马连山七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一个。 身为练体第四层的高手,凭借高手之间的气机感应,大师兄当然能够看出,聂盘有一身不逊于他的修为。 加上聂盘看上去十分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而大师兄貌似年轻,实际上已有三十三岁。在青云城这种小地方,三十三岁的练体第四层,已是千里挑一的天才人物。可大师兄深知,天下之大,天才层出不穷。他这种小地方的小天才,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 所以,一看到聂盘如此年轻,就有了练体第四层的修为,大师兄心里便有妒火升腾。 他很清楚,如果门口这个年轻人,真的进了道馆,很可能会得到馆主重视,进而被重点栽培。他大师兄的位置就算不会让出来,可师父的关注,就有极大可能,会从他身上转移。 大师兄虽有些天赋,但心胸十分狭隘。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他也要把这一丝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当即眼神一寒,已做出决定:“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进道馆拜师!”
“你想带艺投师?”大师兄冷眼看着聂盘,沉声道。 “不错。”聂盘点头,对大师兄抱拳一揖:“见过大师兄。”大师兄的敌意,聂盘已有所察觉。虽然有些莫明其妙,不知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聂盘还是礼节周到。 “先别叫我大师兄。”大师兄手一摆,道:“既是带师投艺,就必须说明之前的师承来历。本门可不会收录来历不明,身世不清的弟子。先说一说,你的启蒙师父是谁。” “启蒙恩师名讳不便相告……” 聂盘话没说完,大师兄便截过话头,冷声道:“师承不便相告?哼!言语不实,必有鬼祟!我看你不是诚心拜师,而是想来偷取本门绝技!” 聂盘微一皱眉,道:“在下并非心有鬼祟……” “废话少说!”大师兄冷笑一声,说道:“若是胸怀坦荡,何事不能对人言?我看你这小子,分明就是暗藏jian计,图谋不轨!” 聂盘再能忍,也受不住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当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的确有些难言之隐,身世来历也不算清白。可他想拜师学艺,乃是诚心诚意,并没有带着任何不良目的。 但这大师兄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着实可恶。倘若不是有些顾虑道馆中那位炼气士,聂盘定要上前称称对方的斤两。就算不会痛下杀手,至少也要打得对方呕血三升。 见聂盘要走,那大师兄眼前一亮,喝道:“无言以对,掩面就走,果然心里有鬼!想走?问过我没有!” 说话声中,大师兄身形一动,猛虎般扑出。大手一挥,五指箕张,指甲铮然弹出寸许,如五口利刃,疾刺聂盘后心:“擒下你,把你jian谋问个清楚!” 聂盘心下大怒,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蛮不讲理。他都已经主动退让了,还要紧逼不舍。当下抛开一切顾虑,大转身,猛回头,脚一跺地,炸出三尺深坑,溅起无数碎石。身形一闪,脚踏追风步,扯出汽笛般的风啸,同时俯身低头,以象怒撞迎着大师兄利爪一头撞去! 砰地一声,聂盘一头撞在大师兄利爪上,只听得一阵咔嚓爆响,放鞭炮般响起。大师兄的右手,五根指骨同时粉碎。整条手臂,也扭曲得惨不忍睹,整个人更是仿佛被火车头撞上一样,一边狂喷鲜血,一边倒跌开去,轰地一声撞塌了道馆大门! “自取其辱!”聂盘冷冷地看了跌在大门后,不断呕血挣扎的大师兄一眼,在两名青衣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容离去。 …… [求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