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幼年情真今更渐 割爱珍奇又何妨 上
肖毅与王君同车前往中郎府，肖令则是到了那抱打不平的卖艺汉子身前:“这位壮士，我家公子对壮士之义举心中钦佩，这是公子托我交给壮士的，不必推辞，你也耽误了生意。公子说了，那何公子虽不敢对他如何，可此类人等却是睚眦必报，这几日壮士还是在家歇息吧，我家公子会尽量为壮士除掉隐患。”这席话肖令说得很是客气，也将一个钱袋塞进了汉子手中，此人不论武艺如何起床行径亦值得相敬，公子如此更是妥帖。 “这，这叫庞某如何敢当，敢问兄台，这位公子便是肖公长子名唤肖毅？”那汉子原本不愿拿却被肖令硬塞进手中，就这一下他也看出眼前之人身手非凡，不是自己可比，而那公子言行之细致更是让他心中感激。 “呵呵，我家公子便是肖毅肖恒之。”肖令点点头很是骄傲的说道。 “肖毅肖恒之，烦请兄台回禀公子，潘明承公子之情当时刻记在心上。”汉子闻言口中重复了一下肖毅的名字，便是抱拳微微躬身对肖令言道。 “原来是潘壮士，还要多多谢过壮士出手相助。”此时那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给潘明行礼道谢，虽说最后是肖家公子镇住了那何公子，可要没有此人自己的苦头也要吃的大了，当然应该感激。 “兄弟不必如此，我这是自不量力，一切皆是肖公子之德。”潘明自嘲的一笑言道，这脾气看来也得改一改，不是天天能遇到肖公子的。 “大哥哥大哥哥，秀儿也要给肖哥哥道谢，要不然坏人就会欺负爹爹和秀儿。”此时那女童拽了拽肖令的衣袖言道，肖毅在她心中可是大好人。 “秀儿乖，放心，以后在王中郎府上听话，也不会有人欺负秀儿的。”女童的机灵可爱很容易让人喜爱，肖令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 这厢叙话之时那边肖毅和王君已然到了中郎府，王允亲自在内堂之前相迎，肖毅小小年纪不能让他如此尊敬，但肖元就值得他如此作，当年王允对之亦是极为钦佩。便是如今还在和曹嵩卢植等一众老臣商议想要让肖元重新出仕，一旦此事得成就能增添对抗内臣外戚的筹码。 肖毅见状也是持晚辈之礼相见，眼前王允四十许年纪长相清奇，晗下三缕短须颇有威势，这不得不说汉代的选官制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样貌首先就得过关，不似后世地中海将军肚都成了标配了。也难怪之后连刘备都会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差点错失庞统，此皆一时之风也。 客堂落座之后肖毅便递上了父亲的亲笔手书，他也不知内中到底写了一些什么，而王允见后便是对他好言勉励了一番，之后又是问起家中详情，语气态度都很见亲热，肖毅自是一一作答。待得一番叙谈王允亦在家中设宴款待肖毅，交代王君好生招待，横竖此次前来还要在洛阳多留几日。 午饭用完王允去歇中觉，王君便带着肖毅去了自己的屋中，拿出珍藏的茶叶泡好二人对坐饮茶。说是对坐其实用对跪更为妥当，肖毅对此其实颇为不适，只是时风如此，君子座谈立议皆要注重风度。 “这何方直最近架子挺大啊，恒之不在时他日日念叨，今日恒之到了我派人前去叫他居然直到此时还不来，哼……”刚才与肖毅同来之时王君已然派人去喊了何苗何皇甫林，对这二人的迟迟不至王公子很有意见。 “公子，何大公子到了。”王君的冷哼之声还未落下却有下人前来通报，肖毅一时嘴快差点说出“说曹cao曹cao到”来，尚幸及时反应过来。 “还不快请进来。”王君说着话房门一打开便有人影一闪而入，看见肖毅就冲了过来，一把将之抱住，却不是何家大公子何苗又是何人？ “大哥，这多年不见可想煞小弟了。”将肖毅抱的甚紧何苗口中言道，语气之中的那一份感情却是极为真挚。 “许久不见，弟亦是想念方直兄，这当日戏言兄不必记在心间。”被一个大男人熊抱肖毅原本浑身不是滋味，但见对方真情流露的样子却是为其所感，当下拍了拍何苗的背说道，脑海中却浮现出十年前的一幕…… 寒冬腊月洛阳城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御史府花园的雪地之中几名孩童正在嬉戏，数九寒天他们却是满头的热气，且看这些孩童身上所穿的华贵衣物绝非是寻常人家子弟，更有一人穿着罕见的裘皮。 “今日我等也学大人们一般义结金兰如何？”一阵玩闹之后裘皮孩童和玩伴言道，此人正是幼年时的何刚，剩下的三人则是肖毅、皇甫林和王宇，皆是四五岁年纪大，但看个头却是肖毅最为高大。 “好好好，磕头磕头。”几位孩童一听也是拍掌赞成，于是乎有模有样学着大人的模样在雪地中跪下向天祝祷，口中念念有词。 “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我年纪最大，你们都得管我叫大哥，快来参见大哥。”待得礼成何苗得意洋洋的说道。 “好啊好啊。”一旁的王宇和皇甫林拍着手叫好，便要行礼。 “等等。”肖毅却是出言阻止，随后一本正经的言道:“大哥以后是要照应兄弟们的，得本事大才行，圣人有言达者为先，轮个子我最高，论力气我最大，论识字也是我最多，当然该由我来当大哥。” “好啊好啊。”两个没有主见的墙头草还是一般的拍手叫好，反正这大哥跟他们俩也没什么关系。 何苗一听肖毅说得却也有些道理，他又高又壮更是学识最好，论起照顾兄弟也比自己合适，当下想了一会儿便也点头，于是乎肖毅成了大哥。三个孩子跪在雪地之中拜见，肖大公子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行了行了，你也不要作态，我问你，既然如此你怎么现在才来。”王君的问话又将肖毅拉回了现实之中，不管何苗是否是个纨绔之辈又或人品如何今后何如，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意倒是极真。 “哈哈哈，恒之兄难得来一次洛阳我不得准备点见面礼，那可是稀罕物事子玉你定然不识，怕是恒之都认不出来，对了，听说今日方正得罪了大哥，我收拾过他了，方正你还不进来给大哥赔罪。”何苗先是一副奇货可居的神秘模样，随即却是向着屋外喊道。 “大哥，刚才大哥又和刚说了一番道理，今日之事都是小弟的不是，日后还请多多指点。”这一回何刚的态度更是诚恳十分，不诚恳不行啊，眼睛还青紫着了，何大公子“讲道理”的方法就是有那么一点暴力。 “哼，就你那样还敢得罪恒之兄，告诉你大哥在晋阳城内人皆闻风丧胆，其名可止小儿夜啼，那才是我辈的楷模。”何苗冷哼一声道。 肖毅闻言暗道一声我了个去，能如此义正言辞天经地义的颠倒黑白，你何大公子还真是个人才，不过很显然何苗的言辞是出自真心，所说的也是事实，当下只有讷讷言道:“见笑见笑，我与方直也算不打不相识。” “呵呵，看来你还真给恒之准备了稀罕物事，也算不错，只是皇甫伯平哪儿去了，这小子在国子监挂个名也是没见过几次人的。”王君见状也是出言缓和一下气氛，对于何苗口中的稀罕物事他亦是极有兴趣。 “走走走，先去正阳楼用茶，晚间再去羞花馆听琴，我等兄弟难得齐会，今日定要不醉无归，等到了那里我再说伯平之事。”何苗摆摆手，说话之后拉起肖毅的手便往屋外行去，倒也是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