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做好准备
奥尔丁顿队长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巨像堡的队长墓xue里举行。这是长城的地底，坚硬的岩石和不知名的粘合剂构成了巨大的洞xue。在这里，长眠着“夜之游侠”白兰度、“红衣审判者”瓦兰格等历代游骑兵的队长，每一位队长都有一具雕像。 山姆曾经负责打扫过队长墓xue，在冷清寂静的地下墓xue，这些白色的雕像默默看着山姆。 白兰度的雕像英气逼人，肌rou线条饱满，传说800年前他带着800名游骑兵，在长城上阻挡了巨人族的攻击，长达三天三夜的战斗，陷入胶着，白兰度挑选50名精英，绕远路，杀出长城，重创了巨人族的本阵，逼退了他们。 后面几任队长在世时，巨人族没有苏醒过，还算平静。 “红衣审判者”瓦兰格的神情严肃，脸庞清瘦。他在世时，惊奇地发现罗德斯率领大批部队从迷雾森林里出来，与罗德斯对峙。与罗德斯大战三个回合后，向罗德斯下跪宣誓效忠，于是罗德斯带领部队奇袭梅诺王国。 历史上，对于瓦兰格的决定争论不休。 赞同者认为，他的300名游骑兵在丛林里重创梅诺王国的800名骑士，让游骑兵扬名天下，也推动了帝国的统一。反对者认为，游骑兵的所作所为，让原本与世隔绝的尼姆亚加达成为了帝国的加斯加尼克行省，失去了很多传统和独立性。以至于越来越多的人遗忘掉远古的恐惧，越来越多的人希望通过血统、爵位、当骑士，往上层爬，选择当游骑兵的人越来越少。 墓xue里点着油灯，散发着淡淡的防腐香料味道。 奥尔丁顿队长的雕像还来不及刻，其本人则已长眠于墓xue中。唯有泥土和砖石，覆盖他千疮百孔的身躯。 受伤的朗格、瘸腿的艾德、身体还虚弱的乔纳森等人都坚持出席。每一个游骑兵、工匠、事务官都神情黯然。由山姆负责致辞。 “理查德·奥尔丁顿，帝国历60年，出生于塞尔威斯的浅水滩，帝国历81年，参加帝国骑士单体大赛，获得亚军。同年加入游骑兵。帝国历91年，成为队长，外号‘丛林游侠’。”山姆拿着《游骑兵大典》，高声诵读，他忍住眼泪，声音哽咽，他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队长的光辉事迹，“帝国历100年，率领先遣队，深入巨人沉睡之地，杀死10个巨人。返还长城时，被游骑兵叛徒杀害。享年40岁。” “长眠于斯，守护帝国，至死方休。”艾德总结道，将右手握拳，放在胸前。 “长眠于斯，守护帝国，至死方休。”每一个人都神情肃穆，行礼。 巨像堡的练习场上，聚集着50多个游骑兵，20多个事务官、20多个工匠、10多个新手，他们围成一圈，一个个咬牙切齿。 “这是意外！”哈特曼被两人押着，绑在绞刑架上。 他的声音大过所有人：“我们在射杀那些杀人犯、强jian犯、小偷，那些人渣劫持了山姆！” “不，你们想连我一起杀！”山姆拽紧拳头，他高声叫道，“你们假装放走那些新手，指定我做人质，根本就是圈套，你们想借刀杀人。” “你真聪明，小山姆。”马龙嗤笑着，“你的爸爸回来了，结果被射成马蜂窝。” 艾德的面色阴冷，他的腿断了，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说道：“哈特曼、马龙，你们可有遗言？” “去你的，艾德。我后悔自己当队长太晚，还不过瘾呢。”哈特曼向艾德的脸上吐口水，“要杀就杀。” “奥尔丁顿才是罪人，他葬送了四分之一的游骑兵。”马龙耸耸肩，“他不配当队长，死了活该。这就是我的遗言。” 艾德抬了抬手，两名游骑兵踢翻凳子，短命的哈特曼队长、马丁副队长在绞刑架上不断蹬腿，发出可怕的呼吸声，不一会儿停止了挣扎。 没有人欢欣鼓舞。整个巨像堡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几天后，游骑兵们恢复了日常的工作。 瘸腿的艾德坐在椅子上，指导游骑兵们上马，练习如何刺杀巨人。乔纳森负责指导新手做基础的格斗、剑术练习。朗格体格强壮，伤口已基本不碍事，指挥工匠们，修理武器和防具。 山姆站在长城的边沿上，极目远眺。远处的迷雾森林郁郁葱葱。 “山姆，我就猜你在这里。”威廉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6月底了，天气越来越热。你小心晒晕。” “威廉，来得正好。”山姆招了招手，“我在想好多事情。你说，卡修真的杀了格兰特？” 威廉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们都没看到。队长也已经入了土。卡修也死了。” 山姆摇了摇头，神情黯然，说道：“我不信卡修会叛变。他与游骑兵无冤无仇。在这里，长城的墙垛上，我和卡修谈过，他是个风趣、乐观的人。而且，一年战争存活下来，得到‘白色恶魔’的称号，他肯定深得手下的信赖。” “一切随风。”威廉长叹一口气，“我更担心的是，当巨人族来袭，还有谁能站出来。” “艾德可以，他是老练的游骑兵，也有实战经验。”山姆走到另一边城墙上，下面是训练场。几个游骑兵一踢马刺，举剑冲向巨大的稻草人。艾德咒骂着，拿着树枝指指点点。 威廉把薄荷叶递给山姆，说道：“这个可以提神。但是艾德的腿……时间拖得太久，我没法让他像以往那样活蹦乱跳了。一旦发生战斗，他没法在前线指挥。” “乔纳森也许可以。”山姆苦涩地说道。 威廉摇了摇头：“不，这是选新的游骑兵队长，不是选马戏团小丑，不能矮子里选高个，随便将就。乔纳森只适合当游骑兵，不适合做指挥官。” 山姆捶了下墙垛，他在脑海里不断过滤人选，却浮现的都是逝去的先遣队成员。 “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山姆叹了口气，对威廉说道，队长人选可以再考虑，也许可以通过投票产生。当务之急，让朗格带着工匠，三班倒，夜以继日加固长城，特别是那些城门。黑皮又去招募人手了，这一次我让他带上我的信，沿途交给那些领主老爷们，如果足够幸运，也许会有哪个领主发慈悲，给我们带些兵来。” 威廉伸了个懒腰，笑道：“嘿嘿，遵命，山姆。” 山姆看着微笑的威廉，摸不着头脑。他将薄荷叶放进嘴里，清凉的香味溢满口腔，沁入心脾。我该想一想，奥尔丁顿队长如果在，会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 午餐时候，大多数人都聚在长厅。前几天的新手暴乱似乎已经过去，一切变得平静。 “威廉，你们带回来的巨人的手掌，你想做什么？”朗格的食量惊人，午餐时要了两份牛排、一份蘑菇浓汤、一份长面包。 “我想做研究，看看巨人的身体结构。”威廉皱了皱眉，“可是已经开始腐烂了。至少从现状看，身体结构和我们人类没什么大的区别。” 山姆想了想，说道：“我原以为这些巨人智力低下，但按乔纳森说的，他们有巨人之王，有宏伟的宫殿，说话像吼。换句话说，除了装备、智力不如我们，他们也有完善的领导组织，也有语言。” 艾德费力地将右腿拖到左脚边，让自己坐得更舒服：“我们连他们都不如，我们没有了核心。” 乔纳森接下话茬：“这正是我要说的。一旦打起来，我们就是一盘散沙。那些新手都没法用。黑皮招人饥不择食。” “愿意当游骑兵的人原本就越来越少。”艾德的话尖酸刻薄，“我们拼死拼活，不如骑士比赛加官进爵来得风光，有钱有美女有封地，谁还会当苦哈哈的游骑兵？哦，别这么看着我，奥尔丁顿队长是个例外。”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山姆想了想，他在长城上就思考了很多，也许是薄荷叶让他提神醒脑，“威廉，把那巨人的手掌上的手指都砍下来，涂上防腐药剂，挑一些头脑清晰、说得清话的人，新手也可以，将巨人的手指带到首相塔和每个行省的领主那里。” “你疯了？”威廉咂咂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有战争中才给敌人送断肢残臂。” “意味着警告。如果说我的信他们当垃圾处理掉，那么实打实的巨人手指，足够让他们信服。”山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得赌一赌。” 他转过头，对乔纳森说道：“朗格会三班倒，负责加固长城，特别是城门等薄弱的地方，但远远不够。乔纳森，你带人准备城防的装备，装满油的木桶、投石车、巨弩。” 艾德吹了声口哨：“你从哪儿学来的？” “书上。”山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帝国历37年，帝国发生内乱，河安地区的谢尔顿发生过攻城战。” 威廉笑了，艾德也笑了，朗格拍拍山姆的肩膀。 乔纳森站起来，对大家喊道：“听着，兄弟们，这位是山姆·亨利克，巨像堡里少数能识字、会算术的能人，奥尔丁顿队长的事务官，后勤事务长。” “我们一致推选山姆为游骑兵的代理队长。”艾德用手杖支撑起身体，高声说道，“直到下一位队长的诞生。” 山姆急忙摆手，说道：“我不是游骑兵，也没打过巨人族。” 朗格拍拍山姆的肩膀：“但没有比你更适合守城战。你在书上看到的世界，比我们任何人经历过的世界都大得多。” 威廉笑道：“你知道奥尔丁顿为什么信任你？你有大局观，胆子也不小。只是你没发现自己的优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