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凛冬之约
当萨妃萝丝恢复意识后，首先闯入眼中的是一张夸张的笑脸，虽然萨妃萝丝不至于像那些普通女人那样放声尖叫，不过抄起身边最近的东西向那张笑脸砸去还是做得到的。 此刻的少女正环抱着双腿坐在床角脸色微红地看着那位不断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水迹的医生，好吧，萨妃萝丝情急之下，把消毒水全都泼他脸上了，萨妃萝丝现在的举动自然不是因为被吓到了，而是为自己不经意间所采取的和普通少女一般无二的举动而头疼，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老鼠爬上了萨妃萝丝肩头，捂着嘴笑道：“诶诶，这样表情和动作的王也是很可爱啊，我说吾王啊，您就好好做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好了，别想着还有机会变回去哦。” 萨妃萝丝没好气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小老鼠，用中指弹了一下对方的头，小老鼠在发出一声哎呀后，捂着头‘咕噜’一声滚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看着阿加雷斯从垃圾桶里爬出来，身上还挂着各种奇怪液体时，就算是萨妃萝丝也是冷俊不禁。 “看这样子，估计是没事了。”长相古怪地医生在确认萨妃萝丝的身体状况后，打了个OK的手势，“不过小丫头啊，虽然叔叔我呢长得是有点对不起观众，不过你也好歹给救命恩人留点颜面啊，我可不想被小伙伴们嘲笑吓哭了一个小女孩这种事情。” 也难怪萨妃萝丝会失态，就算是按照魔族的标准，这位医生阁下也长得难以恭维，甚至隐隐让萨妃萝丝想起记忆中魔界那位科学狂人的‘博士’先生，那位博士先生一直想要让某位魔王参与到他那伟大的研究事业中，萨妃萝丝也曾经接受到过他的邀请，不过在来到对方的实验室后，曾经面对无数恶魔毫无惧色的魔王大人几乎是脸色苍白地从里面逃出来，就算在他身后是深渊魔龙在追，萨妃萝丝也不曾如此失态过。 而萨妃萝丝刚醒来时，差点让她以为辗转这么久后自己又落到那位‘博士’手里了，自然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 “我为我刚才的举动向您表示歉意，这位医生阁下。”萨妃萝丝也不是那种放不下脸面道歉的人，在看了看这里的场景后，萨妃萝丝问道，“医生阁下，除了我还有多少幸存者？” 虽然心里早已经了然，但是萨妃萝丝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妄想，似乎每多一个幸存者，就能够减轻她的罪孽一般。 医生望了她一眼，轻声叹气道：“小丫头别太伤心了，我从昨天开始接手的伤员只有你一个而已。” “……这样吗。”萨妃萝丝脸色一白。这落在医生眼里以为是她在听到亲友死亡后伤心的表现，殊不知萨妃萝丝却是在厌恶着自己。 “我感觉你需要安静一会儿，我先去向主子报告你的情况，记得你身体还很虚弱，别胡乱走动。” 萨妃萝丝点了点头，在医生离开后，整个病房内只剩下少女一人，虽然早已是白天，但是凛冬的天气，就算在正午时分也没有放晴的意思，那昏暗的天空下飘零的大雪，似乎是在为那些人所举行的盛大葬礼一般。 萨妃萝丝打开窗户，任凭那刺骨的寒风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现在萨妃萝丝突然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这对于曾经是第三魔王的她来说简直太过于反常了！明明自己珍视着这里的平静和温暖，但是这一切却最终毁于自己的手里，冬天已经占据了一切，而人们期盼的春季却遥遥无期。 “王，把窗户关了吧，现在您的身体实在不宜……” “阿加雷斯，我啊，是不是一个大灾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灾难？”虽然萨妃萝丝的语句是疑问式的，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王，您别想太多了，这一切只是一场没有人预料得到的意外而已。”阿加雷斯如此说道。 “意外吗？也未免太多了点吧。”萨妃萝丝惨笑了下，回眸望着阿加雷斯，肆虐的寒风吹散了少女的长发，“丝蕾雅呢？是我的一场梦，还是她真的曾来到过我的身边？” “丝蕾雅小姐离开了，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带着哪种目的。”阿加雷斯深思道，“不过我直觉上感到她应该对王您没有什么恶意，而且我隐隐觉得对于‘末日序言’的秘密，她比我们知道得更多。” 萨妃萝丝点了点头：“或许是格里高利交给她的线索。”萨妃萝丝觉得丝蕾雅现在的举动让她难以理解，如果是来帮助自己的话，那么又为何给了自己一刀后就消失匿迹了？是格里高利唆使她这么做的，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萨妃萝丝觉得脑袋中的思绪一下子乱成线团。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丝蕾雅在避免和人类相接触。萨妃萝丝可以这么理解，现在的丝蕾雅如果和人类接触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丝蕾雅临走前的那一刀也并非心血来潮，这样一来作为镇子幸存者的自己就避免了回答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这种问题了，而且经过了一晚的时间，那些人类也应该以自己所见的一切来解答这里所发生的是事情了。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因为说错话而穿帮了，他们问起来只要一口咬死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你还能指望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女孩给你一个清晰明确地回答吗？那反而有问题！ 这样一想，萨妃萝丝心底里对于丝蕾雅的怨恨也就烟消云散了，反而在思考那位久别重逢的meimei到底在做些什么，甚至连自己都不能知道。 在萨妃萝丝思考着问题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萨妃萝丝回头一看，闯入眼中的是一位有着张扬的火红色长发的少女，就算是在这样的凛冬时节，少女依旧穿着秋装，在她的腰间配着一把太刀，而少女的嘴角则泛着自信的弧度。 很漂亮不过有点锋芒毕露了。这是萨妃萝丝对于格里菲因的第一眼印象。或许这也是大部分人第一眼见到格里菲因时脑海里所冒出的词汇，格里菲因身上的光芒太过于耀眼，这也就导致少女养成了自信到可以说是自负的性格，而从未受过挫折和失败的格里菲因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问题，自然也不会刻意去收敛这种气势。 “这种天气还打开窗户，莫非庶民你和我一样也是不可能会感到寒冷的体质吗？”格里菲因关上窗户，望着小脸因为冷风而泛红的萨妃萝丝道。听格里菲因一说，萨妃萝丝才猛然意识到寒意，当下当了个哆嗦，就算畏寒的猫咪一样缩进了病床的被子里。 看着萨妃萝丝有趣的举动，格里菲因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女孩似乎比想象中还有趣的多。 “身体的感觉如何了？听医生说你把消毒水洒了他一脸？”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了，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萨妃萝丝如果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回报您的。另外那……只是意外，我向医生道歉了的。”萨妃萝丝勉力装出一副普通女孩子的口吻怯生生地说道。 “其实你没有必要向他道歉的。” “诶？” “因为那家伙自己早就习惯被这样对待了，记得第一次见到那家伙时，连我都被吓得够呛。还一脚把他踹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这……”萨妃萝丝嘴角抽搐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那家伙的医术的确是十分高明，只要不是死了，基本都能够从生死线上拉回来。”格里菲因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了下来，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沉声道，“该道歉的人目测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来迟了的话，你的亲友们也不会永远长眠在这样的冬天了。作为一名领主，我啊，还真是失职。” 虽然萨妃萝丝曾猜测过格里菲因的身份，不过以不到20岁的年级就担任一个区域的领主，这让萨妃萝丝也有些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 “萨妃萝丝。” “以后有什么打算？” 萨妃萝丝摇了摇头，却是不回答。的确，现在的萨妃萝丝真的是有点迷惘，明明有着远大的抱负，有着好多事情不得不去做，但是这条道路该怎么走？萨妃萝丝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格里菲因笑了笑，向着萨妃萝丝伸出手道：“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跟我来怎么样？” “小姐……” “格里菲因。” “格里菲因小姐，真的没问题吗？”萨妃萝丝眨了眨眼睛望着格里菲因道。这或许也不错吧，萨妃萝丝能够感觉得到，格里菲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者气势，虽然和过去的自己没有可比性，不过以人类来说，这样的实力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跟着她的话，至少自己不用担心在力量回复前的安全问题了。 在格里菲因点头的同时，感到萨妃萝丝的小手握住了自己，那只冰凉、微微颤抖着的小手不知为何触动了格里菲因的心，火红色长发的少女看着萨妃萝丝，随后用力地握紧了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