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楔子： 那一年， 你的生命中，没有我， 我的生命中，也没有你。 于是，我们开始了各自的旅程， 互不交融…… 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听着脚步声从自己的脚下踏出，又传向更远的地方。心里莫名的愉悦起来。我轻哼着轻快的英文歌，“IfIwereaboy,evenjustforaday,IdrollouttabedinthemorningandthrowonwhatIwantedandgo~~~~”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干净的楼道，雪白的墙壁，高大明亮的落地窗，阳光一照，到处是清爽的气息。忍不住踮起脚尖，趴在一间教室的门上，透过窗口向里看。讲台上一位老师俯视着台下，没有讲课，却不时翻开袖子看看手表，应该是在为考试计时。讲台下，一排排白色的书桌整整齐齐地排列，穿着白色制服的学生们低着头奋笔疾书。看哪里，哪里都是静静的。 我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教室里看，忽然觉得肩头一沉，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我的肩头。“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心里一慌，未及返身，右手便有力的拉住那只手，一个回身从对方的腋下钻出，伸腿顺势踢到那人的屁股上，然后，那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开了门，摔进教室里。 一瞬间，教室便炸开了锅。刚才还在考试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探着头看讲台下摔进来的人，讲台上的老师匆忙走下来，扶起摔倒在地的男人。待男人被扶着坐起身，我才看清，他的右脸上一道血晕，显然是磕在了什么地方。“呀，王主任，你怎么......”王主任？！我心里顿时站出千千万万个小人儿，对着我喊，“你完啦，你完啦，啦啦啦，啦啦啦！！！”只见，王主任指着我，“她，她，她……”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我干脆立正，伸手在额前，对着王主任敬个礼，“主任，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您在身后，不小心出手重了点，您多包涵！我还有事，先走啦，先走啦～～～”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扭头就跑。身后哗然一片，似乎有人追出来，我一拐弯，顺着长长的楼梯飞跑上去。也不知道绕了几层，才觉得身后已然没了动静。我停下身，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想起刚才王主任看着我火腾腾的眼神，还有他听到我道歉时错愕的表情，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面笑，一面用手抚着胸口，让呼吸渐渐平静。也不知道这个王主任平时脾气怎样，我今天算是得罪了他，以后再见他一定一定要绕道走！我暗自提醒自己。抬头，“校长室”三个大字蓦然矗立在眼前。在经历刚才那场乌龙后，这三个字在这样宁静的楼道里，变的格外地触目惊心。我站在楼道里，透过墙上封着壁画的玻璃看清自己的样子。今天的我特意穿了一套极淑女的套装——淡粉色毛衫，纯白色的长裤，小小的高跟鞋。很难想象，刚才的我是怎样将王主任踢倒在地的。我甩甩头，努力不让自己回想刚才的情景，免得自己忍不住想笑。抬手理了理衣服，抿抿头发，我深深吸了口气。轻扣校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地男声，“请进！” 我扭动把手，门轻轻打开，一道光从门缝射出来，让我的心一怔。用力打开门，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让我有些透不过气。眼前，一个中年男人从老板椅上站起身，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那种熟悉的眼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我吞了口口水，压下心中惶惶，走进办公室。对于这个只看了我的照片便决定收留我的人，我心里是该感激的吧。毕竟，如果不是他同意让我继续读书，我可能真得追随父母去美国，又怎能留下来，继续我的计划。我迎上他的眸子，微微一笑，“校长好！”男人点头，指了指右侧的沙发。我乖巧地走过去，坐下。 “晴子是吧。”他的脸上浮起那种久违的，暖暖的笑。像爸爸的，也像夕的。他起身拿起饮水机旁的一次性纸杯，斟满了水，递给我，“来，喝点水吧。”我赶忙站起，接过水杯。“谢谢您！”我轻笑，这位校长，真的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啊！他坐回自己的转椅上，却是紧紧盯着我看。我抿了抿嘴唇，压下眼皮，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听，他深沉的声音响起：“真的想象不出，你会是怎样张狂的样子。”我抬头，讶异地望着他。他的声音，没有笑意，却分明有一丝沙哑，似乎是极力维持着镇定，隐去他深深的痛楚。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慈爱的笑容。几缕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宣誓着时间强大的力量。只是一瞬间，他低头，从抽屉中拿出几页纸。看了我一眼，朗读起来： “姓名：柳晴子； 原名：尹晨曦； 年龄：15岁； 民族：汉族； 爱好：打架，篮球； 特长：空手道，剑术； 成绩：中考以全市第三名成绩进入重点高中，曾获得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英语、数学全国一等奖，全国少年空手道冠军等等殊荣。 三个月前，随父母移民美国。” 他念到这里，把纸放下，抬起头看着我。在接触到他探寻的目光那一刻，我惊恐地低下头。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心里一惊，我是谁，来自哪儿，又为何来到这儿，这一些列的缘由，爸爸保密的很好，他怎么会知道？！他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那么，我留在这里，是不是危机重重？！那，那些人呢，会不会重新找上门来？！ 只感觉，背后一阵冰凉。我的手心满是汗水。深吸了口气，我重重握紧拳头，心里一沉。大不了，拼了！！我抬头，眼神阴冷地盯着他，心里的小人儿不住地喧嚣，“解决了他，再想出路！” “你不要紧张，也不用费心把我解决掉。”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校长深沉的声音响起。我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话一出口，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只听校长爽朗地笑说，“我怎么会不了解你，以前小蒗......”“小浪？！”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反复在我的记忆中搜索这个人，却怎么也记不起有这样一个朋友。“嗯嗯，”校长清清嗓子，打断了我的思索，“在这里，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我还有你现在的班主任林峰林老师，他是我的同胞兄弟。相信我，我们都不会出卖你。”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沉静而笃定。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点点头。蓦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就像一个偌大的泥潭，怎样都摆脱不了困顿的纠缠，怎样都无法出淤泥而不染，只有在这里挣扎、沦陷。 我叹了口气，默默向窗外望去。校长的声音悠远地传来，“往后你在这里，就安心学习吧，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了解。只可惜，你还太小，很多事儿，看不清。”我转头看他，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身边，同我一样望着窗外。刚才的话，飘渺而轻薄，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又分明是对我说的。他的眼神，似乎穿过那重重隔隔的高楼，望向更远更远的地方。 “在这里，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可是，你也要珍惜自己。离去的人，怎样都回不来了，而我们，却要为他们更坚强地活下去……”他说着，回头看我。我的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流出来。我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点点头。 他转身，轻轻拍拍我的头，“明天来上学吧，到高一二班去，以后就住在321宿舍。” 我抬起头，仰望着他的眼睛。他的气息实在太熟悉了，仿佛那个曾经在我生命中划过一瞬的人，那个遥远又鲜活的人…… 轻快的闹铃搅散了我的清梦。伸出手，按下hellokitty的闹钟，将头埋在被子里，昏昏欲睡。忽然，一个激灵坐起，翻身看表，只有五点而已。“呼……”我长舒一口气，慢慢躺下，睁开双眼，却是毫无睡意。 曾经的曾经，每天早上，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直到同学开始出cao，我才慢吞吞地起床。总会在离上第一节课还差半分钟的时候风风火火赶到学校，然后踏着铃声疯狂奔进教室，刚到座位边，班长已喊：“起立！”省了我再站起来！ 而如今，没了往日的激情，就连觉也变少了。翻身起床，我叠好被子，穿好熊宝宝的睡袍走进卫生间。 冰冷的水透过我的手指，湿润我的面颊。如果是以前，夕一定会在我耳边说：“女孩，不要总用凉水洗脸，这样对身体不好。”我轻笑，如今，这个总在我耳边管这管那的声音早已远去，一去不返…… 洗过澡，用毛巾擦着湿润的头发，伸手拉开窗帘。窗外，丝丝细雨飘来，点点滴滴打在玻璃上，碎掉的水珠连成线，曲曲折折地流下来。我的心像被这绵薄的雨滴打湿一般，有种甜腻的欢畅。要知道，我最爱的便是这漫天小雨的天气。不打伞走在细雨中，任雨水滴在发丝，再滑向面颊。透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虽然是束缚，但又感觉那么舒服。就算是下大雨，我也依然可以悠闲地漫步在雨中，看着行人慌乱躲雨，感受路人向我投来的惊异的目光，那时感觉更爽！ 倒在床上，将心爱的熊宝宝抛上半空，我欢快地叫起来，“下雨哎，今天一定顺利，fighting，fighting！”手舞足蹈地在床上划了半天，我有些喘息。垫个枕头在身下，我望着窗外小雨淅沥，真是惬意。大大伸了个懒腰，我慢吞吞爬起身，开始准备行李。从今天起，我就要恢复学校生活，要学习，也要住校。 我将自己春夏喜欢穿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柜里找出来，叠好，又把日常用品整理齐，塞进箱子。最后，将我心爱的熊宝宝还有轻巧的上网本一起打进行李，盖好箱盖。 扎好高高的马尾辫，我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今天的我，没有刻意装扮的乖巧，既然人家早已知道我的底细，又何必隐藏自己。更何况，想藏也藏不住。昨天王主任那出又浮现在我眼前，只觉得好笑。背好书包，镜子中出现一个清爽的身影，黑色的无袖T恤，纯白色的七分牛仔裤，一大团白袜配一双黑色运动鞋，动感十足。我喜欢这种纯色的搭配，干净利落。 乘地铁来到学校，已经上课。出示了学生证以及校长的亲笔签名后，我径直穿过校园，走向校长办公室。待我进门，校长坐在他高大的转椅上，一个青年男人，靠在窗边，静静看着手中的书册。 “校长好！”我走进门，甜甜地向校长问好，而另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站在那里，怔怔望着他。“这位是你的班主任，林峰，林老师。”校长说话时，林老师已经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我身边。“林老师好！”问过好，我抬头，细细看着林老师，转过身，我又望望校长。不是说，他们是同胞兄弟吗，怎么相差这么多？！再怎么看林老师也应该只有二十几岁，而校长，却像是五十有余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我的心事，林老师笑起来，“呵呵，不用惊异，我们的确是兄弟，只不过，我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十五岁。再加上工作cao劳，他的确要成熟许多。”“不是成熟，是老喽！”校长长叹一口气，虽是玩笑，可眼神中却是无尽的苦楚。“啊，不老不老，我看着您那么矍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慌张起来就开始口不择言，只好低下头，一幅做错事的样子。 “呵呵，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超级战神’吗，感觉一点都不像啊！”林老师抬手，拍拍我的脑袋。我只感觉耳根烧的火热，小声嘀咕道，“怎么我这外号人尽皆知？！”心里暗暗叫苦。“呵呵，”干笑了一声，我乖乖认账，“老师，您别被我的外表蒙蔽，我打起架来，是相当的凶啊！” “啊？！？”林老师一愣。这时，敲门声传来，校长说道，“请进”。开门进来的人却是我一万辈子都不想遇到的人——王主任。我想都未想，直接躲到林老师身后。林老师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挡住了王主任的视线。“校长，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学生，居然还没找到。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一个班一个班的都查了，就是没有。您说，这个事儿，怎么办啊！”王主任说话间，疵疵地吸气，不住地用手中地棉球擦擦他的右脸颊。“这样，王主任，您的医药费，学校给你报销。等下，我开个会，让各班主任帮你调查这件事，找到那个学生后，我让她去给您倒个欠。”校长说话间，我总感觉他在用余光打量着我，只好把头压低，断了看热闹的那份心。 “就这样啊，”王主任很显然不满足这个结局，“殴打学校职工，下手这么重，居然不把她开除，这样教职工还怎么安心工作，生命健康都得不到保证！”“没有那么严重吧？”林老师刚说完，王主任就瘪着嘴，嚷嚷道，“那是你没看到，昨天那女生可厉害啦，对着我拳打脚踢的，居然还把我扔进班里，那么多学生都看见啦，你让我老脸往哪儿搁！”王主任说到后面，林老师暗道，“这才是重点吧！”我听到王主任这样夸大其辞，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冒起来，刚想站出来说他冤枉我，只听校长开口道，“昨晚，我已经看过监控录像，那个学生是趴在六班门口，王主任你走过去拍她，像是把她吓到，然后就发生了她似是自卫，踢了你一脚，你倒进班里的事。事情究竟是怎样，需要我们找到那位学生，经过听证会，听取各方意见，之后董事会按照事实，给出一个公正的答复。”“啊？！还要开听证会？！”王主任一听，傻了眼，“那还得等几个月才有结果啊！再说，那学生肯定会狡辩，做错事谁会承认啊！要我看，根本不用听证会，直接把她开除了拉倒，反正，这样的学生，不学好，迟早会出大事！”面对王主任一而再的无理取闹，校长依旧慢条斯理地说着，“听证会就是要公正，自然要听取双方的理由，更何况，我们还有录像为证，我想，董事会会给出合理的判决。”“这......”王主任迟疑了，“那还是我现在就去看医生，医药单据学校来报销吧，这一等，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好，您这两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休息，”校长笑道，“等我找到那个学生，一定让她向您赔礼道歉。”“哼哼，赔礼道歉就罢了，让她扫两个月楼道倒是实际！”王主任说着，拉开门，走出校长室。 校长室里顿时安静了许多。校长转过身，对我笑道，“听到王主任说的了吧，两个月的楼道，你包了！”我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校长大人，您既然决定保护我了，那扫楼道的事儿上，咱不能打点儿折吗？ 林老师看着我那哭丧地脸，一脸好笑，“原来，敢动手打冷暴力王主任的是你啊！”我拉着脸，看着林老师，嘴里念叨道，“老师，我是超级战神啊！”林老师一拍脑门，“对呦，刚说完，我就给忘了。哈哈哈哈，这下，冷暴力遇到热暴力，咱们可有的好戏看了！”林老师和校长的笑声，伴着此刻我欲哭无泪表情，为我的校园生活，拉开了新的序幕。 文中出现歌曲：《ifiwereaboy》Beyo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