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院试
李盛惊奇的睁大了眼,却听广晟继续道:“他的伤口在左胸,短刀刃面无血槽,一刀狠绝致命,大概是因为他的心长得略有偏移,这才能多活了一段时间。【】” “你看他的鞋底,血已经渗进底面内层了,却因为在路上踉跄着走过来,把血迹都磨去了如果是在近处发生的,伸手一定可以摸到濡湿。” 李盛此时已经佩服万分,“仵作刚刚也说,这人的伤势大概拖了一刻钟的时间,正好符合大人您的推断” 广晟微微一笑,眉间却见疑惑纹路,“王舒玄不是赋闲在家休养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他拖着一条命也要来锦衣卫衙门,究竟是意欲何为?” 随即他吩咐道:“把那两个发现的人再喊来,我亲自问问。” 听完门卒们琐碎惊慌的复述,广晟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你确定他说的是红笺,活……这三个字?” 果然,红笺还活着,跟他先前的推测,完全吻合 看到门卒点头如捣蒜,他霍然站起身来,看着东北方向这是死者的手指最后指向的。 “那里是” “东厂。” 他跟李盛同时说出了这句。 广晟皱起眉头,顿时想起了那个让他感到莫测棘手的男人景语 这事难道跟他有关? 广晟皱起眉思索,突然道:“多派人手去,调查王舒玄这三天里的行踪和言谈,务必每一句话都不能放过” 随即他匆匆回到后堂,一进门就问,“她怎样了?” 可怜又是同一位大夫。早晨才开门问诊不久,就被生拉硬拽来,替小古仔细看过后,这才捋着胡子道:“以前就有旧伤,这次又被猛烈撞伤了患处,只怕心脉有些微受损,需要吃几天药好好休养。” 广晟皱眉更深。“那她为什么还没醒来?” “病人伤上加伤。只怕于呼吸有碍,因此陷入昏睡,只要静养自然就会醒。” 广晟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李盛满心疑惑,却又不敢多问这哪里是对待女囚,简直好似小心翼翼的伺候自己家心肝小娘子啊 卯时半的时候,贡院大门齐开。众位举人开始排起长队,经受搜身检验。 广仁频频回头。却仍然不见薛语的身影,着急得额头冒汗。 “大公子,我们在这等着,您先进去吧” 亲随苦劝道。广仁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再等等吧。” 队伍逐渐变短,大门即将关闭。正在他担忧不已的时候,薛语终于赶来了。 “你可算来了。贡院大门就要关了” 广仁见薛语也是长途奔波鬓发微湿,不由的好奇问道:“你去哪了?” “衙门里有些急事。” 景语含糊带过,想起方才那险之又险的一幕,唇边笑意微微收敛,怒意蕴在胸中,眼中波光一闪,随即恢复了儒雅淡然的神情。 红笺简直是疯了,让她去刺探利用姓沈的只是一步闲棋,她却自作主张,竟然用弓箭去射如郡 想起方才手下汇报的内容,景语怒火一阵阵上涌这个女人心胸狭窄又疯狂愚蠢,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郡本来就有伤,又被吊在空中……想到这,他单手微微攥紧竹篮的提柄,引来搜身的衙役微微狐疑的眼光。 景语受到仔细的搜身,他却不以为忤,兀自沉浸在刚才的事上 红笺这次真的惹出一连串祸事来她嫉妒心起害人不说,还落在那王舒玄眼里,被他看破了身份 他为了让她使用“英国公庶女”的身份混进宫里,动用了多少暗棋和心血 可她竟然在关键时刻给他闯祸添乱 幸好,那个王舒玄因为跟姓沈的有嫌隙,因此没有告知锦衣卫,反而跑到东厂来投效他 景语刚刚听手下紧急报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骑马赶去了一定要把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 方才那一幕的血腥和惊心动魄,景语已经不愿再想,他只记得,在利刃刺入王舒玄的胸膛时,那人脸上轻浮得意的笑戛然而止,化为不能置信的痉挛抖动 “为什么?” 因为你始终太蠢,总是信错了人。 这个答案他并未说出,王舒玄癫狂的伸手要抓住他衣襟,却只是徒劳摔倒在地。 而他看着对方怒瞪凸起的双眼,擦干了短刀,就将它别在靴子内侧,匆匆离开了,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贡院关门前到了。 “好了,下一个。” 衙差的喝声让他从回忆中退出,他一如往日一般,镇定自若提着考篮,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号房。 小古感觉自己昏昏沉沉,似乎回到了幼时那一段清苦而温馨的日子…… 娘亲抚着她的头顶说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娘亲笑着将清水白菜里不多的rou丝夹给她碗里,娘亲教她来自苗地的种种奇术和药虫,而她学得津津有味。 她也曾经偷偷走出过小院,却被当时衣衫华美骄矜飞扬的红笺推倒了池塘里,小小的她,在水中浮沉挣扎,呛了很多水却没人肯施以援手那般濒死的恐怖感觉,成为了她多年的梦魇 那般无助的,孱弱的身躯,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小小的腿蹬动着,却更加深陷无尽的水底无尽的水涡将她卷入,呛入口鼻之间,让她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无法呼吸的恐慌…… 那样的可怕而鲜明 她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却发觉自己是趟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卧房之中,身上盖着锦被。 好似感觉到她已经醒了,倚靠在椅子上假寐的广晟抬起头来,却发现她脸色苍白,乌黑鬓发因为冷汗贴在脸颊上,整个人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你怎么了?” 他轻摇她的肩膀,小古的眼神似乎被他撼动了,眼珠略微有些转动,终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恢复了正常。 “我梦见小时候的事了,” 她的嗓音有些茫然,宛如梦呓一般低声道:“我被红笺推到水里了,大家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笑,谁也不曾救我……”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