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苍莽玄音
孙家大院。 一间明亮卧室中。 眼中透着关切的孙凌风，皱着眉头发愁的欧阳三绝，挂着傲意笑容的宋秋水，此刻皆站定于床边。 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于床榻上平躺着的妙龄少女身上。 少女年不过十八，端得是天生丽质。 即便此刻少女如今双目紧闭，黛眉微蹙，也丝毫不影响她那发乎自然的温婉娴静气质。 在她身边，似乎会生出一种令人舒适宁静的感觉。 少女的皮肤白皙得如同丝滑的牛奶，穿着件淡粉色小熊印花睡衣，像极了熟睡的瓷娃娃。 “宋宗师，婉儿昏睡至今，已六十八天整了。”望着孙清婉熟睡也似的模样，孙凌风心疼道。 宋秋水若有所思道：“孙教授，施救前，可否将当日致使她昏睡至今的前因后果，再与我详述一遍？” “好。” 就在孙凌风应承时，跟在最后的吕纯然步入了房门。 宋秋水眉头微微一皱，“孙教授，孙家的小辈就不用跟来此处了吧。” 骤闻此言，孙凌风与欧阳三绝双双老脸变色。 他俩不久前才见识过吕纯然这位武玄兼修双料宗师的强悍，万一因为宋秋水这番话得罪了他，甚至迁怒孙家，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不过还没等孙凌风出言解释，吕纯然已开口道：“我不是孙家人，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宋秋水侧了侧头，眼中那道异芒再现，扫向吕纯然。 这一刻，宋秋水使的乃是他们岭南宋家秘传的“镇魂眸”。 此乃修玄者将法力通过某种特殊方式注入眼神，从而仅凭一个眼神，即可震慑人心的玄功术法。 宋秋水乃岭南宋家三代中的第一人，一身玄功已是入道小成，甚至半只脚已踏进了入道大成的门槛。 他的“镇魂眸”也因此修达小成。 一眼扫下，哪怕是意志坚定之人，也会瞬间失神，如木塑泥雕般呆立十余下呼吸时间，事后更会头疼半天。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突兀闯入的少年，既非孙家小辈，那就没什么可客气的，用此方法教训对方一下，以惩其唐突冒失之举。 吕纯然迎着宋秋水的目光，分毫不让的对视着，九世不改的无邪笑容泛于嘴角，继续道：“瞪我也没用，听说孙教授已将祖上留下的那株八百年野山参许给你了。” “我找你，就是与你打个商量，这野山参送我可好？” 咦，他怎么不受我“镇魂眸”的影响？ 惊讶之余，宋秋水朝前微微踏出半步，双眸法力骤增，再度望定吕纯然道：“是有什么依仗，令你觉得我会将一株八百年野山参送人的？” 吕纯然轻笑一声，依旧直视宋秋水道：“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此刻，见“镇魂眸”对吕纯然完全无效，宋秋水不禁心中暗揣，莫非这个家伙也是修玄有成之辈。 只是若想不受我这“镇魂眸”影响，至少也得是诞灵大成的修玄者，他不过十七八岁模样，怎么可能有此玄功修为。 需知就算是宋秋水本人，当年也是在二十三岁时，方才诞灵大成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身上带了某种宁神法器。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小小年纪，就能得法器傍身，而孙教授与欧阳老爷子也对其很是客气的样子，看来这小子应该有些来历。 这些念头在宋秋山脑海之中只是一闪即过。 本来已不想节外生枝与对方计较了，但吕纯然随后的那句话脱口而出，却令宋秋水忍不住失笑道：“你说你，会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我倒是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理由能使我将八百年野山参送人。” 吕纯然先是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美少女，旋而迎上宋秋山的目光，淡淡道：“等你救人失败后，我会出手，把她救醒，这个理由足够吗？” “有鉴于在非常时期，这株半野山参对我的重要性，甚至于，我还可以答应日后看心情帮你一个忙。” 这一刻，宋秋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冷哼一声道：“小子，你是孙教授家的客人，我并不想为难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我宋秋水武玄双修，皆成宗师，岂能任你随意戏弄。” 最后一个“弄”字出口，虽然声音并不响亮，却似具有某种魔力，被宋秋水赋予一种古老沧桑的语感，入耳久久不能散去。 这种感觉就算是一旁的孙凌风与欧阳三绝都能清晰感受到，至于直面宋秋水的吕纯然就更不用提了。 而此时，吕纯然内心是崩溃的。 谁让此刻宋秋水施展的这种名曰“苍莽玄音”的秘术，正是他吕纯然于第四世时，自创的一门玄功法术呢。 当然，吕纯然所创的“苍莽玄音”法随语出，一字可镇妖邪，一语可使百人定魂。 当年更曾凭此秘术，一言之下，镇压百里兽群，绝非此刻宋秋水所展现出的这么一丁点威力。 宋秋水使的“苍莽玄音”至多只能算是超级简化版，威能连真正的苍莽玄音三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第四世时，吕纯然避世修达元婴期后，曾于世间中游历数载。 在此期间，他创研了包括“苍莽玄音”在内的三五种法术，皆是一时兴之所至，在他看来，都是玩意儿似的小术。 想不到时隔至今，当年自己所创小术，居然被人用来对付自己。 吕纯然不禁为之哭笑不得起来。 与此同时，对家中秘传法术倍感信心的宋秋水，已等着瞧吕纯然在苍莽玄音震慑下呆如木鸡的窘样了。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吕纯然不但没有因此有半点不适，更是以长辈姿态背手踱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一阵好瞧。 “你这半吊子的苍莽玄音是家传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宋家的苍莽玄音？” 宋秋水先是一脸懵逼，震惊过后，两眼异芒频闪，冷冽道：“想不到你随身法器竟如此犀利，可不受我苍莽玄音的镇压，你究竟是何人？” “家传的。” 吕纯然浑然没有理会宋秋水的问题，而是喃喃道：“姓宋的，就你方才所为，也敢称之为苍莽玄音，我实在替你感到丢脸。” 最后一个“脸”字脱口而出，一声令人竟觉灵魂出窍苍莽之音，应声入耳。 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充斥着古老神秘的气息，直击魂魄。 本是目透冷色的宋秋水竟于刹那间一动不动。 整个人仿佛一尊石雕，呆得不能再呆了。 这分明就是魂魄被镇方才会有的迹象。 这一幕，尽数落入孙凌风与欧阳三绝这俩老头眼中。 “欧阳老哥，这是怎么了？” 孙凌风并不修玄，虽然感到其中一定有蹊跷，却不甚明了。 欧阳三绝亦是入道小成修为，纵然不修魂魄之道，但眼力却是有的。 此刻的他，满眼都惊叹之色，吞咽着口水小声道：“就刚才，吕宗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宋宗师治了。” “啊！” 孙凌风几次三番见识到吕纯然的强悍，可此刻得了这么个答复，也是惊到嘴都合不拢了。 宋秋水，那可是岭南宋家三代第一人。 武玄双修，皆达宗师，从境界上而言，较之吕纯然应该只强不弱才对。 可如今看来，吕纯然似乎拥有超越宋秋水的实力，尤其在玄功造诣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