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所不知
幽山小筑主楼，茶室内。 下人端上沏好的内供西湖龙井，在勇伯的示意下，退出了房门。 虽然方才那下过手，勇伯曾一度认为吕纯然可能是化劲武道宗师。 可这一路走来，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推测前者或许已有半只脚踏足化劲，而非真正的武道宗师。 毕竟一名十七八岁的武道宗师，讲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哪怕是如今在武道领域执一方牛耳的顶尖大门派，也找不出几个化劲宗师。 而且即便是有，那也无一不是四十岁以上，乃至百岁高龄的人。 在勇伯的记忆中，如今武道一脉最年轻的化劲宗师，应当是十五年前自缚一臂挑了台湾竹联帮总堂，拳杀泰国第一上师，剑斩日本山口组太上供奉，得了“武道狂神”之称的杜绝尘，那一年，杜绝尘二十二岁。 时隔至今，据传杜绝尘十年前已入抱丹，如今更隐有抱丹巅峰之修为，世间能与其在武道上一较长短者，不过三五人罢了。 看向安坐紫檀木椅的吕纯然，勇伯将心中两个最大的疑问抛了出来。 “纯然小友，想不到如此年纪，竟已是半步宗师，不知师从何人？” “又是如何得知老朽本名的？” “无师自通。” 吕纯然简单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而且也没有纠正勇伯说他只是半步宗师的误会。 在吕纯然看来，化劲宗师其实就是不入流的存在，丝毫没有可自豪卖弄的，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得那么清楚了。 而这个回答在勇伯看来，显然是吕纯然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一种掩饰。 随后，吕纯然接着道：“我与楚先天算是故人，你的事儿，他和我提过。” “你和我们老爷子认识？” “老爷子还告诉了你，有关我的事情？” 勇伯如今嘴张得可以塞进两个鸡蛋，旋而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沉声道：“纯然小友，我敬你年纪轻轻便是半步宗师，但你满口胡言，却未免欺人太甚，我们楚家也非没有宗师坐镇，你要明白辱我楚家的后果。” “你不信？” 吕纯然内心很是委屈，心想这个红尘大道还真不好修，说实话，怎么就那么难以令人相信呢。 勇伯怒气冲冲道：“老爷子方才辞世半月余，享年一百零三岁高龄，你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如何能与我们家老爷子相识。” 要不是心心念念以本尊之身在这第九世渡红尘大道，以碎虚空证道的大愿景，此刻吕纯然就忍不住要暴真相了。 “你不信，我就说到你信为止。” 识海之中，有关楚先天这尊分身的毕生记忆逐一浮现。 吕纯然断然起身，缓缓道：“民国27年，你于渭水河畔伏击鬼子的小分队，未竟全功，身受重伤，楚先天路经此地，拳杀十七名荷枪实弹的鬼子，又将你送至医馆救治，此后你便随侍身侧，以老仆相称...” “民国20年，申城被鬼子攻陷，楚先天带着伙计，抢了鬼子用来掠夺华夏钱财的远洋轮，驾船去了南洋，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为南洋第一富商。” “民国25年，长征结束，楚先天率南洋船队起航，为振兴华夏经济付出良多。” “民国26年...” “1949年，楚家长子楚沐清入伍参军...” “1954年，楚家举族迁至江南，立下而今基业之根本，楚先天结缘华夏军部。” “1957年...” “1997年，楚氏集团成立，成为江南省首家跨国集团，楚先天于西湖秘会二号首长。” “2001年...” “2007年...” 吕纯然一口气足足说道了十分钟，直把眼前的勇伯惊得神魂出窍。 直到吕纯然说罢，坐下饮茶之际，勇伯方才从这份震撼之中稍稍缓过神来，指着吕纯然，瞪圆了眼惊道：“你，你莫不是老爷子转世重生...” 不是勇伯失心疯了，而是方才吕纯然所言种种，几乎全都是唯有楚家嫡系方才可能知道的事。 除此之外，更有数件极隐秘之事，即便是而今楚家军商两界当家做主的楚沐轩、楚沐清二人，都未必知晓。 也就勇伯这么个随侍在楚先天身边近七十载的老仆，方才听过这些秘闻。 没想到为了证明自己所言无虚，居然被勇伯巧合的道出了半个真相。 吕纯然可没打算这么干，索性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道：“如此说来，你已相信我认识楚家老爷子的事了？” 勇伯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言，眼中满是惊愕的同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来历如何，能说出方才种种，说明你绝对是老爷子信得过的人。” “虽然...” “虽然什么？” “虽然你这个年纪，怎么想都不可能与老爷子有任何交际，更别谈老爷子将一生所遇全都巨细无漏的告诉你知晓了。” 吕纯然显然对此并不在乎，他此来的目的就是取回当年留下的“太一造化丹”，至于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与他何干。 “既然你信了，那就替我通知一下如今能在楚家做主的人来见我吧，我有事找。” 勇伯沉吟一声道：“老爷子走后，楚家军界以大爷楚沐轩为首，商界以二爷楚沐清为首，你想找谁来谈事？” “楚沐轩不是还在折腾七大军区大比武的事嘛，不用麻烦他了，喊楚沐清回来见我就是。” 这句话，显然又一次震撼到了勇伯，这个来历不明，却对楚家了解得如此透彻，仿若老爷子重生般的年轻人，竟是连楚家大爷的行踪都一清二楚。 半个小时后，一派儒雅的楚沐清出现在吕纯然面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说你的名字，叫吕纯然？” “没错，我就是吕纯然！” 与自己的元始分身留存在世的血脉对视着，吕纯然流露出九世不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