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老人和他的弟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了这片安宁的小镇上，早起的居民早就已经开清点自己今日所要做的事情， 一名年过半百的灰衣男子走在这已经开始繁忙起来的街道上，路过每一家店铺，都会有人亲切的朝着他打一声招呼，道一声庞先生早，他也都会一一的点头回应。 顺着街道走到末尾，前方是一处古朴的石屋，不过若是懂行的人一看便知道，这些石头搭建的房屋是何等的精妙。 庞先生走上前敲了敲房屋的大门，这是他每天清晨都会做的事情，这样的习惯已经保持了整整二十年，从他开始学习的时候开始，他便一直是这样，到如今他也不曾改变过任何。 推开门，屋内的庭院中已经有一名老人正在缓缓的练着拳脚，柔和缓慢，却有着无比的韵味。 庞先生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打扰，老人也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一般，依旧专心的练着自己的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老人缓缓的站直，静心凝神，每当这个时候，庞先生也就知道老人已经结束了晨练。 “老师。” 老人吐出一口浊气，在身前直接化作一道利剑一般，喷出去数米之远。 “庞飞，今日是为师最后一次为你授课了，今日你无须做什么，只需要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体会，剩下的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听见老人的话语，庞飞浑身一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他不知道老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老人拥有怎样的身份，但是对于老师的尊敬他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持续了二十年的生活，却会在这一天如此匆匆的就结束了。 “老师...” 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苦涩的闭上了嘴，在老人的眼中他看到坚定，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令老师改变心意。 “是！” 老人一身的白衣，再配上那馒头白发，宛若仙道中人，意蕴缥缈，负手而来，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无比的欣慰，他这一生一共有三个学生，这是第三个，也是关门弟子，对于老人而言，庞飞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为师从来不曾和你说过过往，是因为这些对于以前的你没有任何的意义，然而今日既然是分别之日，这些事，便是今日的授课内容。” “为师这一生一共有三个弟子，在你之上有一位师兄，还有一位师姐，为师看过了三千道藏，翻阅了无数书籍，这一生都是在书中度过的，只可惜有些道理我却明白的有些晚了，你要明白，这世间总有些道理是需要亲身去体会的，书籍永远不可能将所有的道理完全叙述出来，所以才会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你看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便是你行万里路的时候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在这里压了你二十年，如今你也该展翅飞翔了，你们弟子三人，各不相同，你大师兄来自大隋，你的二师姐是周人，这也是我选择秦人作为关门弟子的原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点，无论是隋人、周人还是秦人，你们都是人，在极北之后，那里有着一片浩瀚的万里妖域，我只希望当妖域大门打开的时候，这天下能够齐心合力，你们三人同样能够为这天下开一开口，说一说话。” 庞飞眼神坚定无比朝着老人说道：“师之命，庞飞莫敢不从。” 老人知道庞飞的性格，也是因为知道，所有更加的有些担忧，可是有些东西却不能说，命运之路何其的凶险，谁又能知道今日一字，会给今后的岁月造成这样的影响。 从怀里取出一块白玉，老人将其抛给了庞飞，玉通体晶莹，是一条白龙首尾相连，四爪向内，在圆形白玉的中央，雕刻了一个‘道’字。 “若有一日你走过大秦众多地方，想为这个帝国做一些什么的时候，那么就拿着这枚白玉去咸阳，将他交给帝释天，他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位置。” 虽然在老人的教导之下，庞飞的眼界已经无比的开阔，也从一位普通人成为了今日的修行宗师，但是对于帝释天三个字依旧有着难言的冲击，毕竟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上，又有谁能够不知道秦帝的名讳。 老人也知道今日的许多东西对于庞飞而言，有些难以消化，不过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而且今日有故人来。 人未到，酒香先来。 酒香浓郁之时，青衫悄然而至。 叶无道面带微笑，拎着这一壶十年女儿红，走入了这片庭院之中，神情温和，点头微笑。 一旁的庞飞有些诧异的看着叶无道，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此人。 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叶无道，老人万千话语，最终化作了一缕叹息，他摇了摇头。 叶无道也不介意，而是看了看一旁的庞飞，微笑示意道：“你就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了？” 庞飞先是一愣，而后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男子就是老师的大弟子，也是他的大师兄。 “师兄？！” 目光如炬，如今已经跨入那片天地的叶无道，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轻易的便将庞飞扫视了一遍。 “老师，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将目光转过，看向了老人，叶无道语气平和的说道。 老人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叶无道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当年游走天下之时，那个时候刚刚跨入八境的天地，自然是无比的欣喜，恰逢一少年，欣喜之下便收下了这一个徒弟，也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徒弟。 他还能够记得当年那个赤脚与人争抢食物的样子，那个时候虽然春秋之战还未开始，但是各国之内依旧有不少的地方民不聊生，少年就这样在人群中不断的争抢，只为了那一口难以下咽的食物。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少年那双冰冷的眼眸，看淡一切的目光之下，却是一颗冷漠无常的心，也是因为这样，最终他放弃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他，而是安心的带他看过山河壮丽，体会世间人暖。 最初的三年，那个孩子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过，害他也一直以为少年是一个哑巴，直到有一天，少年非常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告诉他，他叫叶无道，诸天无道的无道。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所修的命运将会被这个少年给改变，也是那一年开始他开始收回了已经交给他的那柄剑，当初他告诉过他，若是有一天你觉得你有资格掌控这柄剑的时候，那么你再来找他，而后一别便是数十年，在过往的岁月中，他听过太多太多与之有关的消息，他便知道，当初的那个少年长大了，终究有一天会来找到他，寻回他的剑。 “庞飞，这是你的大师兄，叶无道，等你走出这片小镇之后，你便会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剩下的事情便于你无关了，你该走了。” 老人没有回答叶无道，而是朝着一旁的庞飞轻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老人到底作何打算，但是庞飞却非常的听从老人的安排，行了一个礼，而后在朝着叶无道拱了拱手。 “庞师弟，下一次再见也许，你我师兄弟便是敌人了。” 叶无道轻言笑道，而后认真的还了一个礼。 庞飞有些茫然，不太明白叶无道的意思，只是看着老师示意离去的眼神，这才带着一脸疑惑的离开了这座石屋。 “你答应了？” 老人神情无比复杂的看着叶无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心情，就如同他不知道命运到底该是如何一样。 叶无道点头，强大的气息渐渐的释放而出，直通九天之上，“老师，我已经答应杨青帝，正式接手大隋九卫大将军的军衔，想来下一次三国之战，我便会走上战场，老师的关门弟子既然是秦人，那么我们注定会是敌人。” 老人叹息一声，他看不透的东西太多，有些时候也不愿想的太多，春秋之后，他便告诉自己不要在插手这天下大事，可是他终究做不到，否则他也不会在这偏远的小镇一住便是二十年。 世人都知道极北之地有一座城，城中有个怪物，那个凭借一己之力，镇压万里妖域数十年的怪物，他的实力无疑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仅仅只是那一座城，便令天下无数人感觉到高大无比，大秦如此强势，尚且不敢有任何逾越，在古帝城外三十里永远驻扎着，帝国精锐的十万铁骑，这十万人与其说是保护这天下，还不如说是因为害怕城中的那个人。 不过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之人，出去那十万大军，在极北之地，古帝城外，同样有一位老人默默的看着那座城，看着那个人。 道藏三千，尽归我心。 老人的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但是在这个天下，道藏剑魄，一直是大秦的擎天柱，而这个守在古帝城外的老人，便是那个归隐山林的道藏。 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与世间众多人不同，道藏修的不是兵器，而是命运，因为命运之道，所以言出法随。 “无道，那柄本该属于你的剑，需要你自己来拿，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