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虚空
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任何人都无法违抗大自然的力量”。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我们生存于自然界中，它是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大自然时而会馈赠礼物，时而会降下天罚。地震、洪水、台风、海啸……这些号称是使者的灾难能够轻易摧毁人类建造的文明，甚至在一夜之内洗刷整个历史长河。 或许从迷信的角度而言，大自然既是无所不能的伟大母亲，没有人能够抵御它的力量。而现代科学证实了自然的物质性，既是物质便具有物理性质，符合物理学。这意味了，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或设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cao控所谓的自然环境。 “风，是空气流动的产物；热，可以由物体做功产生；电，真空中两个静止点电荷间存在库仑力。这种例子数不胜数。”代号Quantum发出撕心的尖笑，“哈哈哈！只要宇宙中充满物质，就没有我无法cao控的事物。” 顷刻间，天空雷云密布，无数闪电在电离层中高速摩擦，在电离作用下不断产生自由电子。这些电子在大气稀薄的环境下，主要受到地球磁场的牵引，逐渐产生运动模式的改变。数以万计的化学反应在一瞬完成，能够直接被人脑所能识别的信号就只剩下响彻天际的声音和红白相间的闪光。不一会儿，这些电光以代号Quantum为中心高速旋转，大部分的电子都被迁移至此，促使强烈的电场催生出巨大的磁场。这一带不论是天然的金属碎石，还是人造的金属器具，都被吸引到了这股巨大的螺旋磁场当中。很快，一团黑色的旋涡体赫然诞生，它是又无数金属和电所堆聚而成的死亡风暴。 “爱丽丝·沃特，虽然普通的物理攻击对流体的你不起作用，但电磁绝对是你的致命要害。”白色少年冰冷的脸颊在黑暗的笼罩下变得愈发阴暗，他的眼神中充满荒芜，似乎对这个世界并不留恋，“Electromagnetic-storm（电磁风暴），永别了。” 黑色的恐惧胆战心惊。我本能地抱头蹲下，紧闭双眼，希望睁开眼后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是，耳边萦绕的尖利的交错的颤栗的懊悔的死亡的声音，却是那么真实。 不知不觉，周围陷入寂静。透过木材的缝隙，我依稀看到了一个烧焦发黑的人形物体，我不愿意说出那个词语，即便这就是事实，我也无法相信。 “接下来就是你了，鬼鬼祟祟的家伙。” 我的脑海立刻变得一片空白，我没有任何思考地向后拼命奔跑，我搭不上具体在害怕什么，但我能肯定一旦被追上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这样告诫我的身体，迫使它发挥出原始的逃生本能。 “就算你拥有世界人类短跑冠军的身体，你也无法从我的手掌逃脱。”代号Quantum洁白的身影眨眼间就追了上来，“我可以随意调整身体周围重力的方向和大小，在这颗星球上我就是无敌的存在。” 他遥望天际，随后冲我一指，说：“先赋予你2倍的重力，向我臣服吧！” 顿时，我感到身上的压力无比巨大，仿佛肩上扛了一座大山，撑不过几秒，我便气喘吁吁地跪下了。 “那接下去，试试看5倍的重力。” 我的四肢再也无法承受身体带来的巨大负担，完全瘫在了地面上。可是，背上就像坐了好几个相扑选手，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只能脸贴地面勉强保持呼吸。如果在这种状态下呆10分钟，恐怕就会窒息而死了。 “这就不行了？玩腻了，10倍重力，永别了。” 话音刚落，一柱水弹从代号Quantum身后射出，击中屏障，液体四散飞溅。探头望去，原来是爱丽丝，她还没有死去。 “还活着？刮目相看。” “我可不会轻易地死去，只要有流体存在，我的生命就不会干涸。”爱丽丝看了看地上烧焦的尸体，继续说，“只是可怜了我的Sisters，但我会尽全力保护剩下的四千多人，觉悟吧！” “哈哈——”代号Quantum大笑不止，“凭你那遍体鳞伤的身体，还想怎样？10倍重力的滋味，尝尝吧！” 爱丽丝的身体被瞬间压垮，好几处关节都变成了液体以分散重力。 “任何物质的攻击，在我面前都是徒劳。” 随着一只苍白的手落下，我的视线变得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看不见自己的双手，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甚至连触觉都不复存在。原来这就是死亡吗？多少人渴望坠入冥河，他们认为唯有死亡才是解脱，今天我才终于明白这是一种多么痛苦的事情。死亡并不会带来传统意义上的自由，实际获得的自由已经超脱现实和想象，停滞在了一个任何时间空间都无法影响的混沌世界。这种不存在时间流的宇宙，当然也不会存在物质。或许我能体会到137亿年前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是如何在致密帜热中的爆炸膨胀的。因为孤独，它正是孕育一切“繁殖”的罪魁祸首。 “醒来，愚蠢的人类。”一个声音说，“你不能在此长眠。” “是谁？谁在说话？” “本王是谁，你心里自然清楚。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你我还不能融合成为一体。但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衰退，我的人格逐渐向你逼近。”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没办法，让本王再一次拯救你吧，弱小的生命。” 沉睡，便是苏醒；死亡，亦是重生。 挣脱锁链，再次以灵体降临于世，这种感觉宛如徒步仙境。本王虽不知来龙去脉，但见此地寸草不生，必有人生灵涂炭。那些被人敬仰的神在何方？难道就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不管人间旦夕祸福？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 你们才是万恶之源头，罪孽之根本。 “还没死透吗？原来脆弱的生命也有意外的顽强，佩服佩服。” “何人的声音，刺痛本王的耳朵？”吾斜眼望去，原来是一只人兽不如的杂种。 “王？我才是这个物质世界的王，只有我的力量才配主宰一切！” “你根本不理解世界，何来主宰支配一说？”下贱的生命体不足为奇，吾的眼中不存在地裂之物，“尔等瑕疵品，就此消失吧！” “传颂——” “窃窃冥冥落于世间之罪， 撕血、身缚、裂骨、折寿， 呼唤大天照之灼热降临焚烧烈日梵天。 冥界之炼狱与地上之燎原， 森罗万象都回归髑髅枯骸吧！ 吹响号角吧！审判吧！叹息吧！ 火焰将平等地燃烧万物包括罪孽的神祗！” “——黑绳大焦热！” 火焰将会吞噬世间邪恶之物，余罪将会浸没在永恒的岩浆中，即便是神明都无法抵挡审判的烈焰。 “哼，这就是你的绝招吗？”可怜虫仍不知自己的渺小，吠道，“确实能感受到一点温度。不过魔法即是以物质魔力交换得到的能量，这种攻击对我完全不起作用！” 物质？何为物质？尔等眼中看到的世界，皆是由物质组成的吗？多么的肤浅、无知、低俗！井底之蛙没有资格与本王较量学识。不过是拥有了支离破碎的力量罢了，这只渺小的微生物就以为宇宙可以握于掌中。笑话，天大的笑话！就让本王赐予你神谕，让你见识一下广阔无垠的世界！ “隐藏着神秘魔法的罗洁爱尔之书的断章啊！在本王的面前彻底醒来吧！” “罗洁爱尔之书中篇，接受召唤。” “禁断——” “追溯宇宙初生时的黑暗， 聆听支离破碎的世界吧！ 吾在此呼唤原初混沌之源核； 吾在此思念虚空腐蚀之种子。 潜行的星魂啊！ 远古的智慧啊！ 请给予大地痛苦、毁灭、凋零。 请遗忘那些造作者， 请粉碎那些盲目者， 请撕碎那些虚伪者。 回归吧！回归吧！回归吧！ 上古之神的低语， 让吾拥抱这份愚昧的虚无。” “——固有魔法·起源的混沌虚空！” 尔等，终将沦为虚无空间的一粒微尘。 “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需理会，仅需一拳便可让其理解体肤之痛。素来由一张屏障保护的孱弱躯体，这是第一次体会到物理之感吧。这种痛楚才是最为实际的，万物存活的依据。 “啊——”渺小之物的悲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不起作用？” “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你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微粒。在本王创造的空间里，任何事物都会根源性地消亡，重新回归起源初生时的世界。” “不可能，在物质世界里，我才是主导者！” “冥顽不灵，不可开化。永恒的虚空中一切都不复存在。就静心等待凋零的终焉吧！” …… 当我再度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