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要求苛刻风险大
雨仙听风仙大骇之状传来，集中目力看去，好一个滚地龙，真敢出手，他竟高高跃起，饿狼扑食一般，直扑向神秘之人，双掌齐出，打向前胸，只见红艳艳的光束闪将过去，便听到嘭嘭的空响之声，然后神秘之人发出歇斯底里地绝命呼号，可这呼号之声虽然大，但远不如背部飞出的小冰疙瘩钻入波光流的冰层里引发的爆炸之声。 那爆炸真的称得上是一道惊心动魄的风景，爆炸之声惊起的冰渣微末在引动的风力的吹拂下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在冰冷的波光流墙壁的阻挡下纷纷飘落，被惊起的大块大块的极不规则的冰砖瓦砾一个劲地前来捧场，它们相互逗乐着，嬉戏着，搅和着，在青草和风雨二仙的眼里，惊天之雷、磅礴迷雾、朦胧烟霞和游龙腾空，沿波光流向他们袭来。 青草看着风雨二仙惊诧的样子，她微笑地指着波光流已经垮塌的穹窿顶上并激动地叫道：“看，那是一道难得一观的风景，绝妙的风景！” 风雨二仙甚为惊喜，他们兴奋得像个孩子，纷纷形容见到的景象，不过，从他们的只言片语的组合之中，可以简略地概括为惊雷之声引路，奇形怪状的冰块强力破顶开道，冰屑微末掩藏事实真象并粉饰出一个神神秘秘的境界。 风雨二仙的激动时间只在一瞬间，不过神秘境界仍在，只是他们成了青草不得不为了他们的安危而强行掳走而更换位置。 嘿，这两个家伙，可不近人情，青草刚恢复法力和体能不久，便把宝贵的能量积蓄毫无保留地用在了照顾他们的安全上，照理讲，不说感恩戴德，起码也该用表示救命之恩的话语犒劳犒劳青草的无私付出吧？ 才不哩，他们在青草一边为他们提升并保持存活必需的体温，一边驾着低矮的小小云团为他们寻求落脚之地，他们居然不知好歹地吵闹着，苛责青草多此一举，影响了他们观看风景的好角度，部分失去了难得的最佳精神享受。 青草对风雨二仙的态度可是无可挑别的，属于真正的任劳任怨，决不计较。可青草的大度并没有换来玩得有些魔症的风雨二仙的好感，这不，他们站在青草驾驭的小小云团上，看得如痴如醉，呆瓜一般，云团一次剧烈的颠簸，他们并没有留下口德，而是斥责青草缺之敬老之心，没有仙家起码的仁德观念。 过分，太过分！这过分的程度真是够讽刺的，像个傻孩子的翻江鼠也许是受到低空飘飞的摇晃，也许真的是受到了风雨二仙为老不尊的强烈刺击，他居然狂笑不止，而且笑得弯腰驼背，全然忽略了摔出云团而蹈死地的危险，他挣脱青草抓住他的一只手，在云团上连翻无数个跟斗，并且由云团地面再到空中，可把青草吓坏了。 救翻江鼠的性命要紧，危险就在一刹那发生，青草连叫傻乎乎的风雨二仙相助的机会都不可得，其实，叫也是白叫，他们才不可能瞬间从呆傻的精神享受中挣脱出来哩，要他们反应过来再对翻江鼠实施营救，翻江鼠要么可能一命呜呼，要么摔在风起云涌的人波光流冰面上，还不知是怎样一种情形哩！ 青草花大力气尽可能地稳住驾驭的云团，一面要腾空掠将回来，把滞留在空中而迅速下降的傻子翻江鼠拽起来，并带回云团上，此举容易吗？ 享受疯了的风雨二仙哪里会发现这些，他们更不可能体谅青草的难处。青草紧急地腾空跃起之时引起云团的颠簸，他们出言不逊，人家好不容易拼尽全力救翻江鼠回云团时自然少不了倾斜，他们不予理解。 风雨二仙真的是玩疯了，也享受疯了，他们居然不近情理的提出苛刻的要求，要青草折回波光流正在爆炸的上空，即那些从穹窿顶上冲出来的冰渣微末笼罩的地方，方便他们近处感受，也见证滚地龙到底是善是恶之举。 青草累呀，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乞求道：“两位前辈，置于危险之所，我可无力护住你们，万一，万一……”青草有些顾及，吞吞吐吐的，后半句实在不便说出来。 而风仙率先不从正面理解青草的话，反讽道：“小有成就，尾也翘到天上去了，保护我，保护我们，好大的口气，也不屙泡稀屎照照，一个山野里的鬼丫头……” 没想到，一向客气待人的雨仙也不客气了：“你一个黄毛丫头，你把我们看得如此不堪，如此不中用，难道我们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吗，嗯？” 青草的心理素质及个人修养的确不错，这也许是出生寒微和清苦雕琢了她，也许是日常生活的不如人意磨砺了她，这些经受的心理煎熬在反复的痛苦折磨之后获得了意志力和性格坚韧的锤炼，她变得强大和宽容，变得具有了真正的男子汉气概，拿得起放得下，如此特质兴许就是她的主人彩衣观音特别青睐于她器重于她，选择他做关门弟子的原因。 青草没有觉得风雨二仙提出的是过分的要求，把自身置于危险之中不说，给她增加的难度和风险有可能是致命的，而且还冒着一种想得到也许看不到的人格危机之中，这种危机是万劫不复的，是不会有消亡之后的辩解机会的，罪恶的黑锅直接背进棺材，背进坟墓，并且还有可能树立一座耻辱碑碣，为万古的正人君子所唾骂，所不齿！ 青草尽可能地稳定颠簸的云团之时，头脑中闪过一个令人不能容忍的画面：滚地龙，变得面目全非的滚地龙，面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风雨二仙，周围站立着彩衣观音、龙王、动物兵团司令、仙面阁主、洗髓洞主及其他们率领的部众，滚地龙故作难以起齿之后，在众人的怒涛声中和威逼之中，仿佛不得不道出实情，不然他滚地龙就自己被唾沫淹死，自己成为万劫不复的罪人。 如此场面谁都明白，是逼迫出来的，可信度之高是很明显的，没有人会怀疑滚地龙是阴谋家，是小人，是举起鞭子抽打她青草的盗尸犯！而且这个滚地龙还有一个不错的名声，还有一个活泼开朗而因为出生富贵之家而毫无纨绔子弟之风的正人君子作为挡箭牌，谁会怀疑他的人格缺失，谁会看得穿他的别有用心！ 青草顿时觉得心中生痛，她不是为自己的被冤枉，为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屈辱，她为主人彩衣观音的难过而难过，她为师傅严苛地深深自责而难过，她仿佛淹没在师傅眼眶中即将掉下的泪水之中，她仿佛飞身格挡众人刺向师傅的愤怒和贱视的目光之剑，而被凌迟的是她青草，体无完肤的也是她青草自己。 痛，心痛，青草打了一个寒噤，但退缩不是她青草的性格，她毅然而然地做出了决定，迎难而上，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名声，人格，荣辱，浮云一般，尽人事，听天命，相信正义的光芒一定会照亮历史的每一个角落，会还原历史的真实，卑鄙的手段和伎俩终究会被强大的人格力量打败，清明的人心终将结出公正的甜蜜之果。 青草驾着云团，腋下夹着稍有知觉的翻江鼠，带着风雨二仙到达:波光流顶部被洞穿正在冰渣微末冲天而起的所在，感觉身上和脸上有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和割裂感，她问道：“降落，万事不悔，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