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鹞鹰遭遇白天鹅
冲天豹的提问没有得到直接的答案，而翻江鼠则热心地邀请他一起去探寻究竟。 冲天豹看了看眼前浮在水上的小岛，他顺便道：“好，很好，待我将这个锥子放回原处，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翻江鼠微笑着，放回去有何意义，放在水中可以成为一道不错的风景，不好吗？ 冲天豹望着正在喷着水雾的地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也行，想必现在也放不回去，留到以后再说也行。” 此时的阳光不算太强烈，但冲天豹和翻江鼠都觉得有些倦意，他们统一了探寻之旅的具体时间就在次日凌晨，于是翻江鼠拒绝了冲天豹邀请一起歇息的要求，向冲天豹挥手告别之后，独自淌着水走了。 冲天豹十分好奇，待翻江鼠走后不久，他便手持龙头拐杖前去探寻，可他记得清清楚楚，翻江鼠就是在水中漂浮的小岛边消失的，可他就是找不到。他用龙头拐杖敲着小岛，小岛摇摇晃晃的，没有，哪里会有呢？ 倦意十足的他一屁股坐在小岛的石头上，并不失望，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眼皮打架很厉害，他闭上眼，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中老是牵绊着，老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太美了，从内心深处发问道：“谁将彩色调配得如此巧妙绝伦，泼洒得这样潇洒而艺术性十足？”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也许是一段往事，也许是正在发生之事？倦怠的冲天豹分不清，依稀记得眼见有一只飞鸟从火烧云边飞了进去，他集中目力捕捉其踪迹，奇怪，怎么也没有发现这小东西的去向，莫非因为贪玩而被大美吸引流连忘返，还是徜徉在美好的艺术天地之中迷失了自我？ 好奇心让他展开双臂，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鹞鹰，扑腾着强健的翅膀，掠过奔腾的云海，穿过呼啸的风洞，尽管大汗淋淋，可他的玩心不减，四处搜寻那小东西的下落。 一阵好找之后，终于发现了小东西的蜘丝马迹，他居然悠闲地躲在火烧云云海中的一朵酷似莲蓬形状的云上，而且正在蜕变成为一个美男子，他双手掬着彩色的云使劲地擦着自己的脸，脸上粗糙的老皮一点一点地往下掉，老皮蜕去之后的地方富有光泽，粉嫩粉嫩的，像是婴儿的脸。 冲天豹变成的鹞鹰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奋力扇动着翅膀，扑将上去。 飞鸟变成的美男子的头发猛烈地飘起来，他的愤怒之情油然而生，提醒自己，居心不良者前来破坏，果然不假，眼前有一只讨厌的鹞鹰掠过，他不敢大意，紧忙将身子平躺下去，隐没在莲蓬之中，一个劲地净面，企图尽快完成。 可鹞鹰一击未能得手，心中不悦，它的叫声更加尖利，再次扑将过去。 “住手，你这丑陋的家伙！”那个正在净面的美男子也很愤怒，他除了加紧净面之外，便对鹞鹰喝斥道，“关你何事，为何要惹是生非，滚蛋！” 鹞鹰似乎有些劳累了，它悬停在空中，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之人，的确很美，嫉妒之火窜烧起来，而且还因为两次扑腾均落了空而恼羞成怒，它把声音放柔和了，发出自认为悦耳动听的乐音来：“美男子，太美了，可否克制克制，别企图独揽大美境界，适可而止好吗，让我们大家都有美的特质，岂不更加公平！” 净面的美男子知道话中隐含之意，他笑得格外灿烂，嘴上答应道：“好好好，好好好！”而且应答之声梯度上升，越来越高。 鹞鹰头脑之中冒出的通情达理的想法还没有彻底清楚之时，那净面的美男子掉下的粗糙皮肤裹挟着强大之力向它席卷而来。 鹞鹰手忙脚乱之时，煽动着翅膀抵御，不料，那粗糙的皮肤如同刀锋一般锋利，居然将翅膀上的羽毛割断，有的还插入了皮层之中，疼呀，你这自私鬼，居然笑里藏刀，暗算于我，老子跟你没完！ 鹞鹰赶紧收起翅膀，身子向下坠落，以此来躲避伤害。 下坠之时，也许因为疼痛地刺激之故，抑或足报复心理作祟，它恶狠狠地瞪了瞪眼，一字一字地用力崩出一句话来：“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让你臭美！” 鹞鹰狞笑一声，笑得十分阴险，十分邪恶，它平飞了好一段路，身上的疼痛感似手也消失了，体能大致也恢复了，它扑腾着翅膀试了试，不赖，非常有力。它调息匀称之后，奋力展翅腾飞，向高空进发，越过一层云雾又一层云雾，穿过一个风洞又一个风洞，终于到达了火烧云之上，它示威性地盘旋着，盘旋着，可得意了！ 鹞鹰找准了美男子所在的位置，哇，太出人意料了，那鬼东西也太自私太自恋了，居然净面之后，出落成了玉面郎君，原来长得不赖的五官衬托得更加耀眼，整个人更加标致，简直可以用摩登来形容。 这还了得，鹞鹰俯冲而下，那美男子感到耳畔的风声凉飕飕的，越刮越猛，他明白了，这该死的鸟多管闲事，邪恶着哩，他恨得咬牙切齿，可他深知，眼下还不是反击的时候，不急于一时教训于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他躲避着，克制着，退让着，抓紧时间，手和脚同时蜕皮，手搓手，脚擦脚。 鹞鹰攻击甚急，它用双翅抱着莲蓬，似有不掀翻决不罢休之势，翅膀不断地拍打着莲蓬，发出嘭嘭地声响，可总是抱不住。 能让你这小东西抱住吗？休想！这恰巧是美男子采用的一种自保的策略，他将浑身之力用在莲蓬上，拼命地旋转着，旋转着，而且他手脚并用之时，还使莲蓬左右摇摆，摇摆的辐度大得惊人，产生的风力呼啸着，呼啸着。 鹞鹰感觉不妙，不仅翅膀生痛，身子也在发僵，它用力太猛，太想阻止美男子净面了，翅膀不断地遭到猛烈地撞击，它的整个身子歪歪斜斜的，难以把控平衡。 美男子为净面付出了加倍的努力，这种努力怎么可能持续太久呢？莲蓬的旋转越加地慢了下来，慢了下来。 我的天，这该死的自私鬼，竟然手和脚露出的部分全都蜕变完成了，皮肤细腻得让人妒忌，光滑得让人想咬上一口。鹞鹰仿佛全身都在疼痛，大有昏厥之势，可他坚持者，坚持着，忍耐着，忍耐着。 它不得不暂离旋转缓慢的莲蓬，它需要蓄势，需要蓄力，试图再次发起冲锋。 时机终于到了，鹞鹰嘎嘎嘎地大叫一声，俯冲下去，将莲蓬打翻，美男子被倒了出去，他拼命地舞动着双臂，动作之快，看得鹞鹰眼花缭乱。 错觉吧，千万别是真的，怎么变成了一只天鹅，白天鹅，漂亮之极！鹞鹰的嫉妒之心更加强烈，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我的天，公平何在，为何我是鹞鹰，它是天鹅？ 鹞鹰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它在寻找刚才的美男子，怎么找却找不着。 白天鹅的叫声也不是音乐，不比鹞鹰的声音美多少，鹞鹰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内心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正在此时，火烧云眼看就要消失殆尽了，可是还没有美男子的踪迹。鹞鹰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的天，不是吧！ 白天鹅向鹞鹰飞了过来，它的叫声中带着愤怒，带着复仇的烈焰，它凭借个子的优势向鹞鹰扑过去，压在鹞鹰身上，压得它难以动弹，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这该死的小东西，美是人人可以追求的，你也可以，为何如此嫉妒于人，如此不知廉耻，嗯！” 鹞鹰的身子往下沉，往下沉，它们双双掉在水中漂浮的小岛上，鹞鹰被牢牢地压在下面，白天鹅并没有就此可怜它，同情它，当然不会轻易饶了它，白天鹅躺在奄奄待毙的鹞鹰身上，还不停地向下使劲压它。 鹞鹰只好断断续续地告饶，白天鹅站起身来，指着身子侧面和腹部的杂色声讨道：“拜你所赐，你跟老子记住了！” “你是谁？”鹞鹰为了保命，变回了冲天豹，变成了奄奄一息的美男子。 白天鹅哼了一声，也变成了活力四射光彩照人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