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干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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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看似无人的房子里转悠了这么一大圈,忽然听到刺耳的铃声,夺魂般响起,每一声都似对我们的警告。 那疯狂摇晃的铃铛在我们眼中简直变得比庙里的洪钟还大,里面的铃锤似一条舌头,上下翻飞,像有一只鬼手在不断摇晃它。 我和三儿丢掉了烛台,双手捂着耳朵,想把这恐怖的铃声隔绝开,不让一丝传到脑袋里。 就在我们奋力抵抗的时候,那铃声忽然停止,整个房间里的声音骤然停止,像被一张巨大的嘴巴吞噬掉,连我们也一起包裹在其中。 此时无声却比有声更可怕。 我借着地上的烛光朝那铃铛望去,它耷拉在那,毫无生气,像忽然被抽走了躁动的灵魂,变回一只生满绿锈的铜铃。 刚才是噩梦还是幻觉?我不断重复问自己,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对我很重要,是我接下去该如何选择的基础。 说白了,到底是离开还是继续找下去。 三儿跪在地上,捂着耳朵,喉咙里发出痛苦低沉的声音。 我伏下身,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三儿,三儿。没事了,别怕,那铃铛已经不会再响了,刚才是意外,是意外!” 三儿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四周,说:“不是,不是,那肯定不是意外。那铃铛太可怕了,是妖怪,是魔鬼在摇晃!” 我见三儿伏在地上不肯起来,完全失去了斗志,心里更是焦急,拿起我的枪头走到那铃铛边说:“三儿,你看!我这就砍死这可恶的铃铛,你看好了!”说着朝那铃铛虚劈几下。待要真劈下时,眼见那铃铛耷拉着,不知会有何反应,竟然下不去手,生怕它会忽然跳起咬向自己。我心知越是这么想,越会中了心魔,到那时心神混乱可就再难收回了。于是闭上眼睛,大喊一声,用力劈下。那铃铛本是靠着一根细绳连在墙上,哪里能受得住这一下。当得一声被斩断,跟着当的一声,落在桌上。 我拿起那铃铛在手掌里看,见顶上连着一节断开的绳头,其余并无异样。我拿着它送到三儿身旁说:“你看,三儿,你看。我把这个妖怪打死了,它再也不会跳起来响了。” 三儿微微张开一道缝,看了一下我掌中的铃铛,痴痴地看了一会,然后睁大了眼睛,仔细瞧了瞧说:“真的死了!” 我大声说:“死了,真的死了。刚才它作怪,现在被我一下打死了。”说完将铃铛扔在地上,又踩上几脚。 三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面色难看,显然刚才所受惊吓不浅。 可我又何尝不是,背上满是冷汗,腿脚还有些打颤。低头见那被我踩瘪的铃铛,像一只死去的小虫,不知何时还会跳起咬人。 “为什么它会忽然响了起来。”三儿语气颤抖的问。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在问自己,随口答道:“这铃铛是连着一根绳子,也许是有人拉动了绳子。”想到有人“拉动绳子”,脑子里想到高菲,:“可能是高菲!对,是高菲!他人在这房子里,拉动绳子告诉我们呢。” “是嘛!原来是高菲!”三儿听到这绳子是被高菲拉动的,从对鬼怪的恐惧中醒来,不再显得那么惶恐,镇定了下。 “我们必须找到他,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拉着三儿将他扶起:“我们上楼去,找到高菲,然后一起回家。” “嗯,找到他,然后回家去。年还没过完呢,我还要回去吃饺子。”三儿说到饺子吧叽,吧叽嘴,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对,吃饺子。洋人不会包饺子,我们回去包饺子吃。”我拍拍他肩膀。 我俩人从洋房的侧面后厨绕回到大厅,从这里上楼必须从当中的楼梯上去。洋人这楼梯也是用大理石做的,上边铺着红色的地摊,绣着精美的花纹,栏杆做成卷叶的形状,配上鲜花的纹饰,繁缛精致。 这楼梯直接连到三层,台阶上到二层后向两边岔开,分成两节台阶到三层左右两边。刚才铃铛响声是连着右边的楼层,于是我们选择从右边楼梯上去。 到了第三层,我赫然发现在这层通向里面的走廊口竟然安装了一道铁栏杆,上边还有一个铁门。像是监狱里用到的那种,将里外空间隔离开。 我推一下那铁门,发现只是虚掩,支啦啦发出顿挫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很是刺耳。 铁门后是一个过道,连接着一条两侧有许多房间的走廊,那些门上都挂着白色帘子像个白色幽灵一样垂在那。尽头处露出一些光线,隐约看出里头还有转角,通向内侧还有空间。 “你看这边也有铁门锁着呢?”三儿说话间,传来咣啷咣啷的铁门声。 我望向对面,见三儿站在对面走廊处,在拉动一道同样的铁门。 房子里用监狱样的铁门隔开本来就很奇怪,而且两侧还都装了铁门,更让人怀疑这房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我说:“那边锁上就算了,反正我们也不过去,先到这边看看吧。” 我们推开铁门进去,穿过一段走道,两边墙上有柜子样的拉门。我没有花时间去检查里面是什么,直接穿过走道。里面走廊挺深,两边各有几扇房门。我感觉这些房间像是卧房之类,也许可以从这找到一些住过的留下的蛛丝马迹。 我和三儿走到第一排房门口,两边房门正对着,都是关闭着。三儿用眼神问我,开哪边的?我想了下,头往左边一摆,意思是先看这边的。 我拿枪头推了下那房门,发现是锁着的。又在门把手一按,居然轻松地按到底,看来并非锁死。往里一送,那门应运而开,露出一道缝,跟着一股冰冷的风从门缝里吹了出来。我脸上顿时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了一下,五官跟着僵硬起来。 我哆嗦了下,口里呼出一团潮湿的白雾,说声好冷。 那冷风吹动门帘翩翩漂浮,似套在一只看不到胳膊上,招揽着我进入。我深呼一口气,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用力将门推开。 屋里虽暗,但借着日落前的余光还能分辨得出大致样貌。这屋内摆设十分简单,简单到我以为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雪白的墙壁刷得一尘不染,木制地板映出岁月的包浆。靠外墙上的落地窗配上洁白的窗帘;十二张床均匀排列在三面墙边,床上铺着洁白侧床单和被套,床边配着一个矮柜;靠门口的墙上摆着一排衣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整齐划一。 我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转头看了一眼走廊,感觉完全是两个世界。 “哇塞,这里面还放着那么多床呢。你看都好干净,一点灰尘没有。”三儿走到屋里,挨个床检查着。 “一点灰尘没有!”这句话像一个信号提醒到我。刚才楼下的大厅和后厨里可是积着厚厚的灰尘,为何这房间里却那么干净?床单被套就像是新洗,刚换过的一样。 谁做的?是人!还是鬼! 我走到一张床边,见这床是铁架子做成,非常简易,但看着也很结实。这地方像是一个医院,对,医院的病房。我见过洋人开的医院,就是这样,床上都是白床单,干活的都穿白大褂。很多中国人都不愿意去洋人的医院,说看着像出丧一样,到处都是挂白的。你躺在一张床上,盖上白色的被单,不就跟要躺进棺材里似的。可洋人偏偏喜欢这个样子,连他们的新娘都穿着白衣服,太怪异了。
“这里还有东西呢!”三儿喊道,手里不停从一个小床头柜里往外拿什么。 “你别乱翻人家东西了。”我走过去将蜡烛台放到桌上,也拿起一个小册子翻看起来。 这小册子封面上横着印着洋文和中文。洋文我自然不认识,中文我识得是“行为手册”。 我翻开小本,里面的字都是横着书写,跟中国的竖着完全不同。随意翻动下。大概是一些教你怎么做事的规矩。都是一行洋文,一行中文。我见没啥有用的地方,放在一旁问:“还找到什么了?” 三儿一抬头,脸上多了两个大黑圈,眼睛也大了一倍。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带了一副眼镜。 我笑道:“你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 三儿取下来,闭着眼睛说:“头晕,头晕。这洋人的东西就是古怪的很,戴着头晕。” 我说:“你眼睛又没毛病,戴这干啥,快给人家放回去。”起身拿着蜡烛台,走到另外一个床头柜边,抽开上边的抽屉,见里面整齐摆放着毛巾,行动手册,笔,纸等。再打开抽屉下的小柜,里面是两双鞋子,一双是白色的拖鞋,一双是黑色的皮鞋。从尺寸看都不大,应该就是十多岁人穿的。 我想起小武好像提过这里曾被用做“育婴堂”,收留过很多孤儿。从这屋里的摆设和留下的东西看,也确实像是给孩子用的。那就应该没有错了。 三儿走到我身旁问:“你找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跟你发现的一样。看来这一层的所有房间都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的住所。” “是吗?无家可归的孩子?”三儿疑惑的想了下,问:“那其他房间咱们还看不看了。” “这间就这样了,咱们剩下几间再看看,估计都是一样的情况。”我环视一圈,确定再无可疑的地方,转身朝门外走去。 对面的房门也是虚掩着的,我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见这边的布置和刚才那屋完全一样,都是大落地窗,洁白的床单,整齐摆放的铁架子床。我随手打开一个床头柜,见上边抽屉里放置东西跟对面屋也一样,底下也是放着拖鞋和皮鞋。 完全一样的摆设!完全一样的房间!同样的一尘不染! 岁月难道在这里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的心里起了一层毛。这干净的房间让我十分的不适,说不出的诡异。 我忽然从地上跳起,警惕的看着四周,感觉随时会从墙壁里飞出什么东西似的。 可这房间里一片安静,那厚实的石墙将外面的风雪隔绝在外。 这种安静简直比那忽然想起的铃声还要可怕,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为何眼看着窗帘中透出的光影在晃动,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这种安静简直可以杀死人,要将我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