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两个故事
“好!” 白落云仅仅是错愕了一瞬,便一把将酒壶接过,学着孟子轩的样子,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 酒刚入口,白落云的第一个感觉便是辣,像是嘴里嚼了两根红辣椒似的,不由得咧了咧嘴。 随后才猛地咽了下肚,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流遍全身,在这微寒的月夜中,倒是当真很舒服。 略有些尴尬的对着孟子轩笑了笑,白落云示意的晃了晃手中酒壶。孟子轩瞧着他这幅模样,想来也是知道恐怕这是白落云第一次喝酒,愣了半晌。 片刻后,孟子轩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暖意升腾,这却不是因为酒的关系,而是因为朋友,第一个恐怕也是唯一的朋友! 这一次却是轮到白落云惊讶了,从最初认识孟子轩到现在,刚刚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孟子轩的身上流露出这种释然和洒脱。 自顾自的举着酒壶和白落云手中的那只撞了一下,孟子轩又是大大的灌了一口,只是神情却是陡然间复杂了起来,令白落云觉得有些心酸。 孟子轩如此,白落云也只能又陪着干了一大口,这才转向孟子轩,有些犹豫的试探xìng问了一句: “子轩,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此言一出,孟子轩的表情的表情不再复杂,而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挣扎,面庞显得有些扭曲,交织着爱和恨、痛苦和幸福。 “落云,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白落云闻言一怔,不知是因为孟子轩的话,还是因为他一句话居然说了这么多个字…… 不过,呆滞的表情转瞬即逝,白落云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主动的灌了一口酒后。才又咧了咧嘴,答道: “当然!” 孟子轩的这个故事很长,将一个快满十九岁的世家三公子的成长史讲了个清清楚楚。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流传久远的家族,其家族内部也是越是灰暗、残忍,而一个七岁的孩子在习惯了天真和单纯后,被突然扔到这样的家族之中,后果可想而知。 原本只是家族中一名仆人的孩子母亲,不仅没有因为孩子而获得任何的幸福,反而是因为这个存在本身都被看作是错误的孩子而遭受了各种jīng神上的折磨和虐待。 至于孩子本人也有两名根正苗红的亲生兄长。整rì整夜无微不至的特殊“照顾”。对他们而言,这孩子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玩具。 当然,孟子轩并没有过多的讲述这孩子的两名兄长,更是只字未提孩子的父亲,讲述的过程中,唯一能够让他流露出会心笑容的便只有说出“母亲”这两个字的时候。 听完整个故事后,白落云整张脸脸上充满了感慨和唏嘘,看着孟子轩的神sè很柔,就像此刻透过淡云的月光。 “他和他的母亲一定能够走出噩梦的。我保证!” 白落云松开握紧的拳头,手掌用力的重重拍在孟子轩的肩膀,目光炯炯的说道,表情乃是一如既往的郑重和认真。 “我替那孩子感谢你!” 孟子轩的眼眶有些发红。鼻子也一抽一抽的,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握住白落云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掌。 “喝酒!” 不知为何,白落云很害怕孟子轩现在这副样子,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急忙打破这种气氛,大喊一声,同时端着酒壶向孟子轩的撞去。 “哗啦!” 白落云大概是情急之下忘记了这酒壶是瓷的而不是铁的。这一撞显然力道大了一些,两只酒壶相碰后便是一声脆响,碎了…… 两人见状面面相觑了一瞬,紧接着便是纷纷大笑起来,笑的坦荡、释然,随xìng、洒脱。 笑声渐息,孟子轩又是取出了几壶酒,随手摆在两人之间。白落云挠了挠头拿起一壶,也不再去碰孟子轩的,直接喝了一口。 孟子轩仍是带着几分先前从未有过的笑意看着白落云,随后也是喝了一大口,两人有好一段的功夫没有说话,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闷声喝着酒。 两人各自至少喝了两壶酒后,白落云实际上已经有些醉了,眼中的孟子轩像是学会了他的似的,只是效果更加的惊人,一动不动的坐着都能凭空现出两道残影来…… 迷迷糊糊的白落云瞧了瞧似乎也不是特别清醒的孟子轩,也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虽然没有孟子轩的那么长,但却同样也是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 那是一个孩子渴望见一见母亲,渴望感受一下母亲怀中温度的故事,故事很朴实,但其中的感情很真挚! 草地上的空酒壶越来越多,当然最后碎掉的也不只是两个,准确地说,已经不知多少个了,碎掉的瓷片反shè着月光,泛着冷冷清清的寂寥。 不过两人的面庞上,却是没有过多的落寞,相反的是,尽是洋溢着憧憬,对未来,对希望,对母亲。 这一夜孟子轩说的话,好像比起之前的十几年里加在一起的还要多;这一夜白落云第一次知道,喝醉了酒是会头痛的。 总之,这一夜之后,两人之间的友情似乎随着空酒壶的数量增多,而随之升华,联系的愈发紧密起来,那条连接着孟子轩和白落云的纽带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是存在的实实在在。 大多说的人,将这种关系叫做挚友,最密切最真挚的朋友! 后半夜的时候,白无极和无sè婆婆商讨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始终放心不下白落云的他,谈话结束后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探望白落云。 只不过,白无极刚一迈出帐篷便是有些发蒙,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瞪着眼睛看着隔壁的帐篷外。 白落云和孟子轩两人七扭八歪的躺在草地上酣睡着,微微打着鼾,四周完全被横七竖八的酒壶彻底包围,其中还有不少撞碎的,熟睡中的白落云脑袋边上就散落着几块碎瓷片,翻个身好像就要压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白无极显得有些茫然,自语一声后却又摇了摇头,失笑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不过刚刚抱起白落云,还没等迈进帐篷,他的动作就停住了。
因为白落云迷迷糊糊、满嘴酒气的喷出了一个字“娘!” 这一刻白无极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呆呆的看着白落云稚气未脱的面庞,心底突然涌出一个念头。 他才十六岁! 不管白落云平rì里的表现如何老练如何沉稳,但他始终是个孩子,是个还应该受了委屈躲在父母护持下的雏鹰。 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本来应该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孩子,却是不得不肩负起了足以将任何人压得喘不过气的重任。 一抹nongnong的愧疚之情涌上了白无极的脸庞,不争气的流出两滴老泪来,眨了眨眼睛,有些恍惚的将白落云抱进了帐篷中躺下。 “家主……唉!” 到了最后,白无极也是不知该对熟睡的白落云说些什么,只是低声的长叹,随后摇着头又把孟子轩抱了进来。 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往往会忘记平rì里自己的伪装,展现出心中的最真实,而孟子轩此刻的表情便是恐惧,彻骨的恐惧,也不知梦中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第二rì天明之前,白落云便是醒了过来,每天这个时间的修炼,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本能,就算喝醉了也是一样。 揉了揉太阳xue,白落云的头痛的有些厉害,晃了晃觉得脑袋很沉晕乎乎的,瞧了瞧一旁的孟子轩还在熟睡,他笑了笑便开始了修炼。 天地元力不断的汇入他的体内,将他神罡强度的经脉和丹田填得满满的,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阵舒爽的感觉,四肢百骸中充斥着强大的力量。 修炼结束后,虽然身体的状态好得不行,但白落云其实还是有些不大舒服,胃里火辣辣的灼痛。 正在白落云无奈的准备硬挺着时,帐篷的布帘掀开,一个身着斗篷的身影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瓷碗。 这人一进屋子,白落云便呆住了,怔怔的看着他隐藏在斗篷和面纱下的身形,隐隐的微微皱眉,一副思索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以前见过么?” 斗篷人听了白落云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他捧着的碗中却是已经将粥荡了出来。显然,他的心里绝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没有,昨rì是我第一次见到白家主。” “原来如此,倒是落云唐突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白落云脸上的惑sè却是更重了。 “把这碗粥喝了吧。” 将粥递到白落云的手上,斗篷人便是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了帐篷,白落云看着碗中加进了rou丝和姜丝的白粥,突然眼眶一湿,泪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下意识的端起粥碗,混着自己的眼泪,白落云就这么直接一口喝下了大半碗,热粥入胃,他却是没工夫感觉舒服,只是觉得唇齿的味道充满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可惜,异变骤起,却是根本容不得白落云再多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