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程程
一路上宁流云不发一言，事实上他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这之前的几天里，宁甲就已经收集到了这方面的信息，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也的确是有的。 而这些信息，到现在还都摆在他的书房内，他并未去看。 那天与宁天地说完之后，一开始他也的确抱着疑惑的态度叮嘱宁甲多注意这边的情形，随后，还探查到了单思南这边的小酒馆每日流水也不过七八两银子。也或许正是这个情报，令得宁流云放松了警惕：是啊，你一家的经济来源都在这里，也不过每天七八两银子，除去开销，每月可还能剩余多少银子？就凭这个，你拿什么开店？即使你资质再好又如何，再说了，即便你有了店铺，那你锻造兵甲，总得需要材料吧，哪些材料呢？你又上哪儿弄去？ 也正是如此的想法，才让宁流云彻底放松了警惕，将宁天地那天的表现归结为：他气急了，是说的气话，再聪明的人，气头上的时候也是会说气话的。 再接着，就是连续几天被那唐诗姑娘叫去催促‘纤手’的事宜。 其结果就是，不论怎么说，他终究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得知‘天地匠行’的消息。 “呵呵，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他居然真的开了店，呵呵……” “他居然能开得起店！” 宁流云明显带着爆发迹象的自言自语，宁甲宁陆两人都不敢接话，片刻后，宁流云望向宁甲：“宁甲，从现在起，我要你着手调查的事情之外，你给我查清楚，那小子是从什么地方弄来那么多的灵宝利器……或者说，他背后，到底是由谁在支持。” “是。” “宁陆，这几天你就到城里，或者临近的地方，给我招揽一些技艺精湛的匠师来，记得，我要的是有真本事的，至于条件吗，就由的他们开，只要不太过分，就全部答应……” “是。” 随后，却是宁流云低低的自语：“宁天地，郴州这么大点儿地方，你还能反了天不成，这可是你逼我的……” 话分两头，再说另外一面。 此刻的‘天地匠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门庭若市，原因无他，店里准备开张的那点儿东西，居然在四个时辰内就被抢购一空。 这倒不是说宁天地没有准备充分，事实上自学艺起这几年来，但凡是他锻造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放在‘乾坤戒’内，按照他的锻造速度，今天卖出去的东西和乾坤戒内的数量相比，其实还不足十分之一。 本着细水长流的打算，宁天地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开张的头三天卖出很多来，只不过今天才第一天，这情景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手里拿着笤帚，默默的清扫着店内的狼藉，柜台处，是娘亲和jiejie掩饰不住的笑声。听到那声声喜悦的笑，宁天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财迷……” 心中粗略的思考着未来两天要出售的东西，哪些可以卖，哪些需要吊足胃口，还有哪些目前不适合流露出来等等等等，都在宁天地的思考范围之内。 或许是思考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弯着腰将笤帚碰到了一位女子的裙摆时，宁天地才回过神来，他仰起头，迎接他的是一张带有一分嗔怒，却又九分俏丽的面孔。 “呃……不好意思，没留意……不过两位客官，本店今天已经打烊了，您明日还是早点儿过来吧。” “哎哎哎，你这伙计，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还不赶紧好好道歉，你……” 那俏丽女子还未开口，倒是她身边的丫鬟率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副伶牙俐齿，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不过幸好，及时的被她家小姐止住话头。 宁天地微微愣在当场，还以为自己刚刚声音不清，对方没听清楚，正要组织语言再说明一下情况的时候，柜台处传来jiejie的声音：“天地，我的好弟弟，你知道我们今天赚了多少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还有宁胜楠从柜台后跳出来的身影，只不过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没有说出口。 那俏丽女子此刻却是微微皱了眉，随后却似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间嘴角扬起一抹嫣然的笑，脸颊处，则浮现出两个小酒窝。 “原来阁下就是这匠行的老板，真是失敬啦。” “呃……好说。” “哼”，这一声，却是那女子身旁的丫鬟听得宁天地的回答，似是很不满意。 那女子略显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是我家丫鬟，被我惯坏了，老板你不要介意。” “哦，没关系的……” “是这样，从刚开始听说您的这家匠行开张，我就想要过来了，只不过……因为某些缘故，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到现在才过来，看这情形，怕是售罄了？” 宁天地耸了耸肩，“是啊，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表情，随后却是尝试着问道：“听说您这匠行开张前三天都有活动的，今天才第一天，想必老板您手上还有不少宝贝吧？不知……不知能否卖于我几样……” 到的此时，宁天地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于是开口说道：“哦，姑娘你也看到了，本店已经打烊了，如果有需要的东西，不如明天再来看看吧，如何？” 这样说着，那女子听了，脸上再次闪过一丝遗憾的神情，不过随即倒是隐了去，只是微笑道：“既如此，那就不叨扰老板了。”说罢，竟是转身就要离去。 那丫鬟在身后连忙跟上，扯着自家小姐的衣袖道：“小姐，今天出这趟门都麻烦死了，老爷还差点没同意，明天谁知道能不能出来啊……” “小翠，你也看到了，人家已经打烊了嘛……” “那又如何，这郴州城谁不知道我们程家啊，说出来这个，那老板肯定乖乖……” “嘘，瞎说什么……会被听到的。” 两人此时才走出不远，话音自然是落入了宁天地的耳内。 程家，这两个简单的字眼，却令宁天地站起了身，随后，他做出扶额状，一副被丫鬟小翠的阳谋给彻底击败的样子，出声道：“姑娘请稍等。” 女子略微迟疑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的身侧，小翠一脸得逞的笑，骄傲的望着宁天地。 “呃……就是想问问姑娘，你是要买兵甲，还是稀奇玩意儿啊？” 女子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望了眼身旁已经恢复常态的小翠，随后微笑道：“自然是一些小玩意儿，你也知道，女子习武的不多……在家中无事，因此才想要收集一些稀奇的玩意儿来打发时间。” “这样啊，那好吧，跟我来吧。” “吓。”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是突如其来的喜悦，女子迈着轻快的脚步，跟着宁天地到了店内。 等候在厅内，宁天地进了后厅，开始从乾坤戒中取物品。 身旁人影一闪，是宁胜楠跟着过来来。她看着弟弟从乾坤戒中不停的取出一件，随后再放进去，脸上露出一丝好像看出来什么的表情：“老弟，那个姑娘不错哦，人漂亮，说话也得体……” “她是程家的。” “程家的怎么了……” 随后，宁胜楠像是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停下了话头。 宁天地取出了几样东西后，略微掂量了一下，拿起一个托盘放下，冲着jiejie说道：“所以说，以目前情况来看，那个姑娘是我们的竞争对手，而且……我觉着冲她的身份，我有必要这么做。” 厅内，那女子稍微等候了一会儿，随即见到宁天地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轻走了过去。 宁天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示意那女子过来，嘴里说道：“也不清楚姑娘你到底喜欢哪一种，不过这里有不少的，你可以看一下。另外，若你有自己的想法，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还有。” 那女子脸上露出一副‘你果然很厉害的’表情，随后倒是很真诚的说道：“我叫程程，先谢谢老板你的好意咯。” 宁天地笑着点了点头，往一边稍微挪动了一下，开始专心的看着那女子挑选物件。 视线不露痕迹的捕捉着女子的动作，宁天地心里倒是对这名叫做程程的女子生不出一点儿旖旎的意思来了。 淡青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的更加动人，一头乌黑的秀发仅用一条同样淡青色的丝带挽起，垂在身后，随着女子的动作，时而轻轻拂动一下…… 整个人看上去的感觉，有些不似人间女子，倒更像是听师父讲过的‘白蛇传’中的小青了。 女子被面前的一件件物品吸引，偶尔会微微思考一下，然后跟随行的小翠小声说上几句，似乎是在讨论一些玩意儿的奇特之处。 “这个不错……可以自己扇风的，夏日倒是好用。” “这个嘛，小翠，这个是做什么的？” 叫小翠的丫鬟凑过头来，看了看程程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小的方形物件，摸索了一阵，倒是也认不出来。 “这个，你可以叫它‘打火器’。” “打火器？” 程程拿着手中的物件，愣了一下，没有明白。宁天地微微笑了一下，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期间双手无意的接触，程程倒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微缩了下手，随后就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宁天地这边。 手中拿着那‘打火器’，宁天地小声介绍：“这个物件，内部其实镶有一块小型的火属性玄晶，需要使用的时候呢，就这样……” 宁天地手指微微用力，将‘打火器’上面的一个小盖板推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孔。 “将自身的元气通过握手这边缓缓输入，只需一点就可以，喏，你看。” 随着宁天地的动作，那‘打火器’上的圆孔处果真就冒起了一股小小的火焰。 “呀，真的，老板你好厉害。”小翠惊讶的从宁天地手中接过‘打火器’自顾自的把玩着。 宁天地小心提醒道：“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将那个盖板盖上，火焰会自动熄灭的。” 小翠‘哦’了一声，倒是程程，低声的说道：“想不到老板你的技艺果真如此高超。” “呵呵，多谢夸奖了。这些物件，大多也都是我师父给的思路，我照着做的而已。” “哦。”程程应了一声，随后倒是不再说话，只是在望向那些摆在桌面上的物件时，明显的有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宁天地出声问道：“程姑娘，这些物件，可有你看中的？” 程程微微摇了摇头，“实不相瞒，老板你的这些物件都是精品，只不过对我并不适用啊……” “哦？” “我……没有修习任何武技，更谈不上领悟元气。所以，老板你的这些物品，我都用不了的。” 宁天地看着对方的样子，似是终于明白过来，手掌负向背后，不着痕迹的又掏出一件物品，是一个竹筒一样的玩意儿，随后伸手递了过去：“那倒也没什么的，不妨看看这个……” 程程伸手接过，却不知该如何使用。 “从稍细的那边看，将眼睛对上，对，就这样……” 程程照着做了，随后‘呀’的一声惊呼，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