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夜寺

    青山绿树钟声远，姹紫嫣红雀鸟喧。莫道济北无胜景，深山古寺有仙缘。这首诗说的正事那济北城外十里外青峰山的景色，传说那青峰山中曾有仙人居住，后来那仙人骑鹤而去，这雪峰山中却只留下种种传说，山中亦有好几处仙人留下的遗迹，譬如白鹤仙泉便是其中之一。

    传说那白鹤本是山中一只白鹤修炼三百年成精，仙人来此之后将之降服成为自己的坐骑，仙人带着白鹤常常在山中一眼泉水边上修炼，汗水流入泉水之中，久而久之那泉水便也有了些仙气，仙人驾鹤离去之后，人们用那泉水泡茶，热气升腾之际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只白鹤在那热气之中翩翩起舞。这传说虽然并无甚根据，可是白鹤泉水泡的茶却确实特别好喝。除此之外，山中尚有仙人洞，仙人舞剑处，飞来石等胜景都也甚是有名，每至春季，便有许多济北之人到这山中踏青，甚是热闹。

    林之间等一行人早得热心之人指点，说这青峰山上有几座古寺，若是愿意多添些香油钱，寺中倒是可以借住，几个人一听觉得山寺之中倒也清静，考试临近，在山中读书温习也算是个好去处，虽然离城较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便结伴同往这青峰山而来。

    上得山来，问了好几处寺庙，却都被先来的一些读书人住满了，待行得山腰一处偏僻的地方，却见一座小小的寺院寂静无人大门紧闭，林之间等敲开寺门，便有一知客僧人出来答应，那僧人见了众人合什一礼道：“众位施主光临小寺，不知有何见教？”众人当中那何姓书生道：“法师有礼了，我等是前来赶考的秀才，想借贵寺暂住温习功课，已备下月乡试，不知可否如愿？”那知客僧摇头道：“不是我等不愿接纳众位施主，只是主持已有戒喻，本寺不接待任何外客，请原谅。”说完便回身欲关上寺门。

    那何姓书生一手撑住庙门，另一只手却递过一块二两碎银到那知客僧手中道：“我等已寻遍多处寺庙，皆已住满，实在别无去处，还望大师多多通融，香油之资绝不短少，但请放心。”那知客僧见到银子眼睛一亮，山中生活清苦，这又是一座小寺，香客本来就不多，这二两银子却是当得他一年的收入了，怎能不心动？只见他松开关门的手，接过银子拢入袖中，脸上却为难地道：“既是众位施主执意要住，且待我回禀方丈，请他老人家来与诸位分说便是，若是方丈准许，那便也无妨。”那何姓书生忙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知客僧反身进去盏茶功夫，便有一灰袍老僧从里面缓步走出来，对众人合什道：“老衲便是这寺中方丈，听小徒言道众位执意要入住本寺，不知是何缘故？”那何姓书生拱手一礼道：“方丈有礼了，我等皆是此次赴考的秀才，因来得晚了些，城中各处并山中寺庙皆已被住满，我等在此地又无亲友，因此来到宝刹求方丈行个方便，让我等好有个落脚之地。”

    那方丈脸现难色，道：“非是小僧等不肯接纳各位施主，实是我这寺中最近几月不知怎地忽然闹起鬼来，常常在夜间听到许多奇怪的响动，上月有一书生来此借住，谁知第二日便无端端死在寺中，官府来查却毫无头绪，因此小寺便不敢再接纳外人借宿，还请各位见谅。”

    那众人一听便倒吸一口凉气，有胆小的便道：“既如此，这里却是住不得人了，我等另寻他处罢？”那胆子略大的却不大以为意，说道：“这厢闹鬼，怎地却又没把这里的僧人吃了？莫非这鬼只欺负外地人么？想必是这寺中僧人见前来借住之人甚多，觉得奇货可居，想要个好价钱罢了。”众人一听便觉有理，有一家境富裕的赵姓书生当即取出一锭十两纹银递到那方丈面前道：“方丈，我等多添香油之资，这地方便让我等住下罢？不必拿些鬼怪之言来吓唬我等。”

    那方丈见几人出手阔绰，略一犹豫，便接过银子合什道：“既是诸位坚持，想必鬼怪也会怕了几位读圣贤书的也不一定，那就请几位随我来吧。”林之间心中好笑，说道：“那是自然，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是恶鬼也会怕了银子的。”那方丈听出林之间是在讽刺他见钱眼开，不由得老脸一红，也不答话，转身带着众人往寺中走去。

    这寺庙虽小，厢房却是不少，尽可住下林之间一行，尚绰绰有余，众人见那厢房虽然简陋却床铺桌椅齐整，且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确实是读书的好地方，心中也很满意，当下便一人挑了一间住下，那寺中僧人得了他们许多银子，伺候也是尽心尽力，热水、香茗、点心等如流水一般送将上来，晚间素斋也制作得丰盛精美，令各人大是满意。

    用罢斋饭，众人又去寺外各处游览一番，观赏了山寺夕阳美景，待到天黑之时，方回到各自房间歇息，林之间回到房中，将那青霞功运转了几个周天，发现不知不觉间，青霞功竟然已突破了第三层的瓶颈到了第四层，体内真气比之前竟是强了一倍，浑身青气已然可以收发随心，与那第三层想比竟是不可同日而语，心中不由得甚是高兴。听张云龙说青霞功到了第四层便可驭使宝剑离身，三十米内运转如意，便来到院中按照张云龙所教法门，只见那宝剑果然在青霞功支持之下，在三丈开外飞舞运转如意，如臂使指，毫不费力。

    林之间兴奋万分，将那斩龙三十八式从头至尾使了一遍，发现宝剑可以离体之后这套剑法更显威力，他在院中舞了一回，将各式套路熟悉了一遍，这才收功回到房间，想起那刘道一曾言青霞功练至第四层，便可学那符箓之道，心里越想越是兴奋，几乎便想当场便拿出那本小册子来，但他亦知道学武之道最忌贪多，何况自己初入这青霞功第四层，功力尚不稳固，如若急忙间便开始研习那符箓之道，只怕欲速则不达，反而不美，因此不得不强按捺住心中欲望，只是拿出随身所带的书籍温习起功课来。

    不知不觉，一支蜡烛燃尽，夜已渐深，林之间拿起另一支蜡烛点燃插在烛台之上，准备在温习片刻便去安歇。正当此时，听得门外有人轻轻敲门，林之间心想，如此深夜，竟有何人尚不安歇，却来敲我房门？他疑惑起身，将门打开一看，竟见门外立着一位美貌女子，那女子虽是素衣淡妆，却生得甚是美丽：峨眉淡扫，眼似流波，鼻如悬胆，唇薄似纸，身段婀娜如画中仙子，眉目含情似嗔还羞。

    林之间一愣，道：“姑娘自何处来，敲我房门不知有何见教？”那女子未语先笑，含羞低首道：“更深露尽，公子独自夜读，岂不寂寞吗？何不与我挑灯夜话，以尽这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