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章位于山西的育婴所
“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捡苦菜。” 这便是山西河曲县的生存环境的真是写照，土地贫瘠，气候干冷，使得这个许多著名戏曲发祥地的人们生活是异常艰苦。以至于为了生存，河曲的男人们不得不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往于蒙古和大明，只为求得家中的锅里能有口吃的。 特别是在明末这个特殊的时代，老天爷彻底的抛弃了这个地方的贫苦百姓，现在说十室九空可能还谈不上，但是这几二三十年来，很多地方的人口都减少了一半。而吴荣堂现在便来到了河曲县。 今年五月，在其恩师叶向高的活动之下，吴荣堂被派往山西重镇太原担任太原府知府。 对于吴荣堂来说，只要他能够保证在任上不发生叛乱，那么过些年铁定能够进入中枢，而且最关键的是太原的高官太多，而且很多还不是东林党一系的。他一知府职权实在有限，所以吴荣堂非常的识趣，基本上不去管太多的事情。 当然，为了多掌握些信息，吴荣堂便想起要到各地去看看，而第一站便是这太原府最为贫穷的县当中的一个的河曲县。当然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吴荣堂竟然听到了一个消息，似乎这个深处大明内地的河曲县竟然有台湾商人在其中活跃。这让吴荣堂如何能够做到眼不见为净。 “大人，我们怎么不直接去县衙，反而到这娘娘滩来？”跟随着吴荣堂的一名家丁疑惑的问道。 “‘娘娘滩，娘娘滩上有群善，家生妞妞不必仇，群善帮你解苦难。’听过这句歌谣吗？”对家丁的抱怨，吴荣堂毫不理会，反而面色发冷的问了一个非常突兀的问题。 “听说过，这娘娘滩上似乎有个专门接受贫苦人家不愿养活的女婴，在娘娘滩上养活半年，半年之后，如果女婴的家人不将女婴接回，他们便会将女婴送走。”另一位家丁机灵的说道。 “群善！哼！我看是群贼还差不多。”吴荣堂语气发冷的说道。 今年春节在父亲的教诲下，吴荣堂明白了很多事情。随后他便一改以往的那种明目张胆的发布台湾贼寇论的作风，变得沉默了起来。这让很多人都感到非常的诧异，有些人认为吴荣堂这是改性了，也有人认为吴荣堂是得到了教训，不敢再这么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咬人的狗不叫，吴荣堂开始私下秘密的收集关于台湾的情报。 虽然只收集了三个月的情报，但是所得到的消息让他是震惊异常。随意查访长江以北的几个沿海的府县，竟然发现那里都有台湾商人在积极的活动。大量的台湾商品通过这些沿海府县进入大明，更有大量的大明的物产通过这些台湾商人被运出大明。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他们的每一艘回程的船上，总是会带上二三十个流民，甚至更多。 这让吴荣堂是吃惊不已。更让吴荣堂惊骇的是，那些沿海府县的地方官吏竟然以此为常，丝毫没有一点贩民以自肥的觉悟。 吴荣堂已经开始派出更多的人前往江北沿海各地，调查取证，期望得到更多的证据，利用这些证据，他吴荣堂就能够上书朝廷，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打击台湾商人的这种偷运大明百姓的行为。 不过，吴荣堂已经做好了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的准备了，因为他毕竟没有权利去调集各地的卷宗，要想获得最为有利的证据，并且涉及到如此大的范围，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这次来河曲县，便是从到太原行商的一些走口外的商人口中听到一个消息。在河曲娘娘滩，有个非常有名的育儿所，凡是哪家有女婴不愿养活，他们可以代为抚养半年。半年之后，在得到女婴父母的同意的情况之下，他们便会将女婴送到一个据说非常富庶的地方，交给原因收养女婴的富裕之家抚养。 听到这个消息后，吴荣堂第一时间想到了台湾商人在沿海地区收拢偷运流民的行为，这里面有着似乎有着很大的联系。 一想到这，吴荣堂便立即想要到这娘娘滩来看看这所谓的育儿所，看看这些所谓的群善。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吴荣堂觉得自己或许该做些什么。 几经打听，吴荣堂便来到了这个位于黄河边上的育儿所。 一接近这个育儿所，吴荣堂便发现这里的植被明显比其他地方多了很多。绿荫成林，远不是其他地方的那种光秃秃的，让人难受的感觉。 而在这一片翠绿的树林之中，坐落着一片以乳白色为主色调，配以红瓦的建筑，整个格调让人感官上非常的舒服。 走在通往这片树林的碎石路上，吴荣堂感觉这里简直就是这河曲县最为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了。如果不是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婴儿匆匆赶去，然后又看到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妇女哭着从那几个建筑当中跑出来，吴荣堂都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品性高雅的大德之人的隐居之所了。 “去，问问那个妇女，为什么哭？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一路行来，吴荣堂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在路旁的一个似乎是专门给人休息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并且派了一名家丁去打听打听消息。 “大人，打听到了。刚才那位妇女并不是受了委屈，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二次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育儿所了。他家里一直希望她生个男孩好继承烟火，但是她连生了两个都是女儿。家里又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养活这么多人，所以便将这女儿送给了这育儿所。”不一会，那个家丁便回来了，将打听到的消息向吴荣堂详细的汇报。 “那她就放心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吴荣堂不敢相信的问道。 “小的也这么问了。但是她说如果没有这个育婴所，她的两个女儿可能都会被抛弃荒野，或许只会被野狼叼去，送到这里多少还有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