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取药
第二天的上午,就见牛玉斌一身的庄稼人的打扮,戴了顶破草帽,推着个茅粪车,慢慢悠悠的向长宁镇而来。 茅粪车上沾满了大粪,散发出熏人的臭气。来往的人们远远的看到就捂起了鼻子,生怕被臭气熏倒。 有个拣粪的老头,背着粪筐和他打了个照面,老人风趣地说:“后生,你的味比我的还足呢。你也不把粪桶洗刷干净,你是怕瞎了那点味不成。”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没了这个味,我干啥也没劲。有了这个味,我就很精神。”牛玉斌的话刚落,就逗得老头乐开了。 老头嬉笑着说:“真是贱骨头,和我一样了,不拣粪就浑身的难受。咱们就各自的受罪吧。”老头说着用粪叉,挑起了路上的一团冒气的牛粪,放到了粪筐里。那是一辆牛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留下的。 “大伯,慢走!”牛玉斌和老头告别,拉着茅粪车离进长宁镇的关卡不远了。 看到那里有昨天逃跑时,没能跑出了的几十号人还在那里修炮楼。 牛玉斌忽然想到:昨天自己在这里干过活,是从这里跑到根据地的,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糟了。到那时,自己的取药任务就化为了泡影。 牛玉斌看到路边的玉米地里有烧玉米根茬留下的灰烬,赶忙停下了脚步,进了地里。摸了一把灰,抹在了脸上。又把灰抹到了车把的下面,这才拉着茅粪车来都了哨卡前。 两个鬼子看着茅粪车捏着鼻子,躲到了一边。两个伪军也捏着鼻子要躲,被一个鬼子踢了一个伪军的屁股。俩伪军只好捏着鼻子,迎上了牛玉斌。 一个伪军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牛玉斌回到:“你没看见吗?” 另一个伪军说:“少跟他啰嗦,臭烘烘的。你的良民证?” “好,好,好。我给你们拿。”牛玉斌放下车吧,从衣兜里掏出了良民证,交给了一个伪军。 伪军接了良民证看了看,又看牛玉斌满脸的黑脏,根本辨不出是不是本人。但茅粪车的臭气熏得他很不舒服,赶快捏住鼻子,将良民证还给了牛玉斌,催促道:“快走,快走!” “是!”牛玉斌装了良民证,拉着茅粪车就进了长宁镇。 他顺着街道进了西街,来到了西街旅店的门口,喊叫着:“掏茅粪了,掏茅粪了!” 西街旅店的老板听到喊声,走了出来,问牛玉斌说:“多少钱一桶?” “你就看着给点就成,但除了钱之后,你必须给我两个馒头。”牛玉斌装作傻里吧唧的说。 “给你钱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钱不能吃,馒头能吃。” “好,好,好,少给你点钱,再给你两个馒头,但你必须给我掏干净。” “好的!” 牛玉斌推着茅粪车进了院子,来到了院子西面的厕所前,看看周围没人,就把茅粪车子推到了柴房前,从茅桶里取出油纸,进了柴房。 将药箱和左轮手枪从柴房的地下挖出来,用油纸包了六层,把绳子在上面捆了十几道,看到茅粪绝对渗漏不进去时。才停止了捆绑,然后把捆绑的包放进了茅桶里。来到了厕所前,掏开了茅粪。 掏了一桶又一桶,一直把厕所里的茅粪掏光,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店老板叫来看了之后,付给了工钱,然后给他用一个小袋子包了两个馒头给了他。牛来春把他揣进了上衣里,拉着茅粪车出了旅店。 他原路返回,心里乐滋滋的,心想:这下盘尼西林就能顺利地到达抗日根据地了,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牛玉斌来到哨卡前时,看到被他夺走手枪的那个伪营长,正带着几个伪军在哨卡前检查呢。他想往回返,对方已发现了他。 “过来,过来,掏茅粪的过来!”伪营长喊叫着,他手下的伪军也迎了上来。 牛玉斌看着后退已无后路,只好迎着伪军们推着茅粪车走了上去。伪军们捏着鼻子喊叫着:“停车,检查!” 牛玉斌放下茅粪车,等待着伪军们的检查。 伪营长围着牛玉斌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牛玉斌,不紧不慢地说:“掏茅粪的,我怎么看着你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牛玉斌故作傻笑着说:“茅粪不臭,很香的,你们过来尝尝!”牛玉斌来到茅粪桶前,揭开了盖子,顿时茅粪的臭气弥漫在空气中,四下扩散。伪军们一下子退后十多米,用手忽扇着,驱赶着臭气。
伪营长看着,并没有离开原地,突然他拔出枪来,指住了牛玉斌。“你别装了,你在这里修过炮楼,打口哨鼓动着人们跑了的就是你!” 伪营长此时也闻到了臭气,捏了鼻子,挥动着手枪,喊叫着:“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几个伪军听到当官的下了命令,谁敢违命,一下子围了上来,将牛玉斌拧了起来。 牛玉斌憨声憨气地说:“那是我哥哥,他还在家里抢我的馒头。” 一个伪军捏着鼻子来到了茅桶前将茅桶盖了盖,臭气才少了点。他跑到伪营长面前说:“长官,这人有点像,看他那傻里傻气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正在这时,一个头戴灰色礼帽,身穿一件灰大褂,戴着墨镜的男子来到伪营长面前,把手中提的一个用竹皮编制的箱子放在了地上,什么话也没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蓝色小本递给了伪营长。 伪营长接过来翻开一看,此人竟然拿着特高课的通行证,很显然这是特高课的工作人员,世上有谁敢碰这些人,除非是八路。 伪营长赶忙打了个立正,将那个蓝皮小本交还了对方,向对方敬了个军礼,大声地说:“龙阳县保安团第四营营长王立国愿为你效劳!” “谢谢,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和你联系的,但眼下有一个人可以帮我完成一个特殊的任务。” “请你指示!”伪营长不知道对方指的这个人是谁。 只见对方用手指了指牛玉斌,说:“他是最佳人选,人又憨又傻,还拉着茅粪。” 伪营长有些犹豫,那个伪军在一旁鼓动着说: “他要就给了他,他又傻又憨,就不是那天的那个人。你送给他,你还落得个人情,咱们也免受这份臭罪。”伪军指着茅粪车。 伪营长听了觉得也在理,一挥手:“去,去,去吧——!” 牛玉斌看着这个戴墨镜的家伙,暗想:他是个干什么的,要我有啥目的,从那个蓝皮的小本来看,他可能是鬼子的特高课,难道这家伙想利用我进入根据地。那就给他个将计就计,把药品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