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病倒
十圈跑完后，秦羽和方浩各自坐在了长椅上。方浩拿起了自己的随身物品，随手的将手机掏了出来。手机上显示一个未接电话，这个电话是京附属中学随秦正双去其他地方进行训练的王猛打过来的。方浩皱了皱眉头，一般训练的时候，就算训练之余秦正双教练也是不允许球员们玩手机的，更别说打电话了，这王猛怎么给他打电话了？ 方浩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只见方浩一脸凝重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匆匆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你干什么？训练还没结束呢！”程小丽喊到。 “教练病倒了！我得赶紧去趟医院！”方浩着急的回答到。 “秦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秦正双教练是秦羽的父亲，这点在京附属中学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方浩问到，边问边准备离开运动场。按照常理来说，父亲病倒了，作为儿子的肯定会非常着急，可是秦羽却纹丝未动，依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长椅上。仿佛病倒的是别人的父亲而不是他的父亲。 方浩回头一看，秦羽竟然还坐在那里“快走啊！”方浩催促到。 “与我无关。”秦羽爆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 “与你无关？”方浩情绪有些偏激，尽管方浩早已经知道秦羽和父亲的关系不和，但是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就算关系再怎么不好，父亲病倒作为儿女的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赶去关心他照顾他吗？说出与我无关这种话，这是为人子女所能说的出口的话？ “是的，与我无关。小丽，我们去溜冰场吧！”秦羽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混蛋！”方浩的叫吼着冲过来一拳将秦羽打倒在地。秦正双教练虽说今年才来京附属中学执教，但是他与队员之间的感情是时间所无法衡量的，特别是对于方浩，秦正双对他是百般培养。如今秦正双病倒住院了，他的儿子竟然说出这番不孝的话，叫他怎么能不生气？而且在他眼里，秦羽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对手这么简单了，会因此而动怒也是人之常情。 其他人全都愣住了，刚刚他们都在打对抗比赛没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等他们发现的时候，秦羽已经被打倒在地了。方浩这一拳打得很重而且也够狠，秦羽的牙龈都被打出血来了。奇怪的是秦羽并没有换手，而是从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似乎丝毫没有因此而动怒。 “他是你父亲！知道父亲的寓意是什么吗！”说着方浩对着秦羽又挥了一拳。 秦羽呛啷着后退了几步，方浩的气力很大，要做到挨他一拳纹丝不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脸上挨了两拳秦羽依旧没有反应，眼神还是十分漠然。 赵为看着秦羽这般反应，心里不禁想：这小子真的变了，要换做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大打出手，可见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他爸的存在，只是这小子不善于表达而已。又或者说，这需要一个过渡期吧！ 赵为往前走了一步，何逸风拦住了他。 何逸风清楚秦羽和赵为是什么关系，他觉得赵为这是要出手帮秦羽，但现今这种情况，赵为出手很不合适，故此伸手拦住了赵为。其实是他多虑了，赵为虽然也和秦羽一样吊儿郎当，可有些事他还是能够明白的，他只是想上去劝解一下罢了。再怎么说，自己的兄弟挨揍，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过意不去，总不能让方浩就这么一直揍下去吧！ “行了！你们适可而止吧！”一向有些娇弱的程小丽竟然是第一个出来劝架的，只是方式有点太不合时宜。 “你知不知道，教练他每天都会拿着你们以前的全家福看很久，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潸然泪下，你又知不知道，教练的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教练知道你加入了原阳篮球队的时候，你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吗？他常常对我说，你要是能像我一样这么热爱篮球就好了，这样他就算他某天离开了，也能够骄傲的对你的母亲说看，我们的儿子现在......”方浩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秦正双教练已经病得很重了，每天还要依靠药物来缓解疼痛。尽管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方浩打心眼里敬重他，敬爱他。当然，这和方浩的家庭背景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吧！要不然看到秦羽的不孝，他的反应也不会如此过激。他知道秦正双教练深深的爱着秦羽，他也知道秦正双教练与秦羽之前的隔膜是怎么形成的，他了解这一切。 秦羽没有反应，木讷的站着。 “当初你的父亲不能及时回家探望你的母亲，那是因为他要赢得比赛，将冠军奖杯捧回去给你的母亲作为礼物。他知道，如果他就这么回去，你的母亲肯定会动气将他撵回来的，你母亲的性格就是那样，对于两个将篮球视为生命般珍贵的人，他们之间因为篮球存在的某种羁绊那是现在的我们所无法能够真正体会得到的。”方浩继续说着。 篮球带给人们的不仅仅只是运动的快乐，更是蕴含着一种神奇的能力，能够让人为它而痴狂，更是能让人以此作为相互之间羁绊的桥梁。现在的秦羽已经渐渐感觉到了，只是时间让其显得并不明显罢了。 “篮球真的能胜过亲情吗！”秦羽终于说话了，表现得很愤怒。他还是不能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篮球就能够让自己的母亲独卧病榻？无论是不是母亲甘心情愿如此，但那时年少的自己眼里，父亲的定义是一座靠山，一个肩膀，能够力挽狂澜，又能够给人与依靠。十三四岁的少年，哪个不希望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个人可以依赖呢？ 很显然，这才是秦羽心中的那层隔膜。 “篮球，亲情。”方浩重复着这两个词，方浩渐渐冷静下来，或许他真的太偏激了，篮球与亲情这两者在方浩的心理，亲情自然要重一些。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因为秦羽的不孝而动怒。每个人或多或少心里都会有痛点，而方浩的痛点就是父亲，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十分羡慕别人能够拥有父亲，更想拥有一个跟秦正双教练一样的父亲，因此才会如此偏执。 “你知道我妈卧病在床，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那时候我多希望能够有一个肩膀能够依靠！至少我不用再担心母亲去世的时候能不能来得及再看她丈夫一眼，但是很显然，这个已经成为了她的遗憾！”秦羽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流下眼泪，母亲，秦羽心中永远的泪点。 “对不起，是我偏激了。”方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 秦羽没有说话，转身就跑开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原阳的球员开始议论纷纷。现在的秦羽和他们相处得虽然很融洽，但是他们都没有忘记秦羽的曾经，那样平时爱搞怪，一个暴躁易怒，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人竟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确实令人瞠目结舌。赵为和何逸风追了过去，秦羽需要他们，他们的关系早已经不单单是队友的关系了，而是兄弟，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看着秦羽离开的背影，方浩不由得抽了自己一耳光，看来他真的错了。 －－－－－－－－－－－－－－－－－－－－－－－－－－－－－－－－－－－－－－－－－－－－－－－－－－－－－－－－－－－－－－－－－－－－－－－－－－－－－－－－－－－－－－－－－－－－－－－－－ 洛城人民医院，方浩来之前告知了林新教练所以他们是一同前来的，两人一道进了医院。 医院的气息永远是那么刺鼻，药水的味道以及消毒水的味道成为了大多数人对医院的印象。方浩与林新教练询问了一下护士之后，随即赶去了秦正双教练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京附属中学的球员们将病房挤得有些拥挤，秦正双教练正在打着点滴，鼻孔里塞着给氧管，眼睛紧闭眉头紧锁着，呼吸有些沉重。所有人看到林新教练和方浩的到来，全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你们先回去训练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方浩对京附属中学的队员说到。他是队上的队长，他的话自然有些作用，只是教练还躺在病床上，有几个是放心回去训练的呢？这一次方浩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所有人还是站在了原地。 “这样吧！同学们，你们先回去训练吧！后天就要开始决赛名额的角逐了，一切以比赛为重，相信你们教练也不希望你们因为他而丧失比赛斗志吧！你们这样只会令他更担心。”林新教练说话到。姜还是老的辣，林新教练的话远比方浩的话管用得多。很快，陆陆续续就有人开始离开了病房。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秦正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主治医生带着护士，推着心电测试仪进来了，方浩与林新教练从病床边移开。 好一会儿。 经过一番测试后，主治医生说到“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已经知道了，没事了...”秦正双的声音有些微弱，这毛病已经伴随他好几年了，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做激烈的运动，心脏不好该多休息，你这样下去的话是不行的。把手头的事放下，好好的治疗一下吧！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的。”运动与否是瞒不过医生的眼睛的，况且，秦正双这身板绝对是常年运动才能拥有的。 “谢谢你的好意，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同样的一句话秦正双早已经说了许多遍了，但是治疗的事情一再搁置。 “多注意身体。”说完医生离开了病房。 林新教练给秦正双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秦正双。 “教练，您没事吧？”方浩关切的问到。 “我没事，你快回去训练吧！”喝过水后，秦正双脸上才稍微有了点元气。 “老秦，去美国吧！好好治疗一下，秦羽那小子你就交给我吧！”美国的医疗条件要比国内优越的多，像他们这些运动员，而且曾经还是超级巨星，以前有一点小毛病都会出国去治疗，久而久之，生病就去美国看病已经成为习惯成自然了。 “等这个月完再考虑去不去吧！”全国高中联赛决赛逼近，秦正双的脾气很倔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个时候要他撂下摊子前往美国去治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最担心的还是秦羽，秦羽这小子这么乱来，天知道他会捅出什么篓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