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还是一无所获

    “万大妈，万大妈。”

    “谁呀！”万大妈和着衣服睡着了，她伸了一个懒腰答应着从床上爬起来。

    “我去城里卖菜，顺便去找长生和三丫。”门一开冷气直往屋钻，李胜吹着双手。

    “让你费心了。”万大妈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长寿囫囵睡了个觉，早饭未吃大清早又乘车到石桥找人。

    “长生，三丫回来了。”母亲拉着三丫来到他的床前。长生伸手要抱三丫，

    “叮铃叮铃。”急骤的铃声把惊醒，他扑了个空，从冰冷的椅子上滚落到地下。

    “到宜昌的旅客准备检票了。”铁路乘务员缩着脖子对着话筒大声吆喝着，刺耳的声音几乎要把空荡荡地大厅冲破了。

    长生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直哆嗦。“原来是个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他自言自语道，一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已指向六点，寥寥几个旅客在冷如冰窖地站台上搓着双手跺着脚，昏暗的灯光在寒风中哆嗦着，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没似的。当汽笛长鸣，火车终于划破夜空驶进了站，站台的旅客呼地围住了车门，寂静的站台热闹起来。当铃声再一次响起，火车慢慢驶出站，一会儿灯也熄了，一切陷入冰冷的黑夜，死一般的静。

    长生哆嗦着从候车室里出来，裹着雨雪的风袭来，他感到一阵眩晕，抓住铁栏杆才没倒下。

    “天这么冷，三丫会在哪里？她冻着了吗？”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在湿漉漉的奔跑起来，飞溅起的水柱打湿了他的裤脚他也浑然不知。他没命地在雨中奔跑着，不知什么时候天渐渐亮了，慢慢能辩清周围的物体，可是雨遮着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这个世界也变得模糊不清。

    “三丫会不会回家了。”想起昨夜火车站一个个回家的老乡，自己毫无目的的地大街上晃悠，不但找不到三丫，还让母亲担心。他想起家里的母亲和女儿，“三丫会不会想到他们的美雅也回家了！”想到这里，他开始往车站赶。

    高速路上如线的车灯刺激得冷寂的村野直晃悠，黑暗里冷不丁突然响起一个烟花，引得卧藏在四处的狗们争相狂吠，告诉人们，过年了，久违了许久的冷清终于迎来了节日的喜悦。

    长生冒着蒙蒙细雨终于回到家门口，门虚掩着，屋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叭”他拉亮了电灯。

    “妈，三丫回来了吗？你怎么不开灯。”长生看着昏暗的灯光下已白发苍苍的母亲。

    “mama呢？mama呢？”美雅挣扎着从奶奶的怀里扑过来。

    “美雅不哭。”长生为女儿抚平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哽噎着说。

    “没有找到三丫？”看着他身后黑糊糊空荡荡的门外，她失望的目光里几乎都绝望了。

    “没，没有。”说有气无力的瘫软在板凳上。

    “长生长生”。

    “爸爸，爸爸。”

    “我，我没事，只是太困太饿了。”过了许久，他慢慢抬起头。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要挣下去，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的眼泪，她太苦了。

    “孩子，今天没找到，我们明天接着去找，不要灰心。”她强作欢颜。

    “嗯。”他咬着牙点点头，“弟呢？”

    “隔壁村的王大爷，今晚病情加重了，他家里人非要长寿出诊，这不刚找你嫂子回来，就被叫走了。”

    “唉，真难为他。”

    “吃饭。”说话间，万嫂从灶房里把预热在锅里的饭菜摆上了桌。

    “吃呀！”万嫂把一块rou夹在长生的碗里。

    “没味口。”他无奈地放下筷子。

    “孩子你一定要吃点，不然你怎么去找三丫呀！”

    “我吃我吃。”长生含着泪把饭粒拨进嘴里，他第一次感到愿来饭是苦的，生活原来是和着眼泪的苦水。

    父亲走的那年自己才几岁，也是在一个晚上，父亲被抬回放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当时不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看到父亲的样子，他吓得大哭了，哭了以后就忘记了。现在他体会到了什么是肝肠寸断，生离死别的痛苦。认识三丫，然后又相知相爱，喜得爱女，他觉得是上天宠幸自己，给了他这么好一个妻子，是自己太贪心，不该再要生老二，与至三丫落下了这病。他无数次祈祷上苍，他愿一生来守候这个过错，一定要让三丫好，让她开开心心的生活，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可是命运再一次捉弄自己，让自己心爱的人走甩了。他企求上苍，一定要他的三丫活着，活着！

    “长生，长生，找着了吗？”李胜举着伞和水清来了。

    看到屋里垂头丧气的两人，他们缄默不语，什么都明白了。接下来大家又合计了一下决定明天分头去找。

    “三丫三丫。”长生从梦中憋醒过来，泪水打湿了枕巾。三天来四处奔波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时间越拖越久，三丫自己没回来，希望就越来越渺茫，他是心急如焚，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冒着别人的冷眼四处打听，她就像人间蒸发，没一点线索。就这样长生累得倒下了，在家里躺了好几天，长寿给他吃药打针，才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