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茧丝难缚卿芳华
看着冕儿和陈琪琪两个丫头不停在斗嘴，活蹦乱跳的模样。安铃罗也觉得心情大好。“马上就到了。”陈琪琪指着半山腰上的屋子，“就是那里了。” 到了屋旁边，安铃罗微微闭上眼睛，“真是好闻的药草味。”陈琪琪笑眯眯地说“小姐这样的夸奖，想必老爷爷听到也很高兴。” 干干净净的木屋，外面是一片不大不小的药草田，房檐下悬挂着一串又一串木葫芦，随风晃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咚咚的声音。 “小丫头来了？”秦雨生背着药箱，看到一行人，有些惊讶，但是看到人群里熟悉的身影，笑着招呼道。 陈琪琪这看向秦雨生，眼神慈祥，眉宇间却似乎是夹杂着丝丝忧愁，两鬓斑白，一身素色衣衫。昨天看到还挺精神的老爷爷，怎么今天看起来却觉得心事重重的。陈琪琪有些奇怪。 “老爷爷，这位是我家的小姐。”陈琪琪向秦雨生介绍起安铃罗来。安铃罗俯身垂头行礼，“先生安好。”这位先生看起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双深色的眼眸俏俏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婉如清扬，眉目清奇，看起来沉稳如美玉，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小姐。秦雨生人生几十载，见过许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眼前这位小姐的气质也实属最上层。 “小丫头说她家小姐喜欢读医书，老夫还以为医书实在枯燥，不太容易看进去。”安铃罗微微一笑“医书复杂，虽说常常捧着读着，无奈实在愚笨好多地方都需要反复推敲才能读得通顺。”秦雨生不禁心中赞道，不自傲反而很谦虚，看来之前他对那个小丫头的评价还是不够全面。 “先生，琪琪调皮，还望先生见谅。”安铃罗轻轻俯身，看向药草田，看来这丫头就是在这里拿了人家名贵的草药吧，安铃罗心中突然觉着有些好笑，忍不住嘴角上扬道。 陈琪琪撇嘴，神机妙算，观察仔细，厉害了她的小姐。秦雨生笑道“不碍事，老夫很少遇到这么聊得来的小丫头，对药材的领悟很高。” 看到秦雨生对陈琪琪这般赞叹，冕儿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陈琪琪，似乎在问，你什么时候领悟的药材？陈琪琪噘嘴，这是天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秦雨生请了安铃罗一行人进屋，给他们泡了茶，陈琪琪道“莲子心太苦了一些，老爷爷应该多喝一些明目安五脏的茶，比如用夜合花，松叶等冲泡。”陈琪琪端着茶壶皱着眉头说道。 安铃罗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莲子心泡茶，这位老先生看来也是尝过了百草，不过琪琪懂得似乎挺多的，她平日里可不曾教她这些。 秦雨生似乎在想事情，没有听到陈琪琪的说话声，陈琪琪不满地放下茶壶，提高了音量“老爷爷！老头子！”秦雨生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怎么了，看着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病情了。”陈琪琪看到秦雨生的样子，觉得这个老爷爷特别可爱，忍不住逗他。 秦雨生叹了口气“是有些为难之事。”陈琪琪这才闭上嘴巴，她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突然场面就冷了下来。 “既然是为难之事，老先生自然是有苦衷的，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安铃罗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从容，带着丝丝安慰之意。 “说来惭愧，安小姐是从新安城过来的吧，其实是老夫有一位病人，本来以为只是小病痛，谁知道按照平日里开的方子也没见好转，她们急着去新安城，希望小姐能捎上她们一程，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大夫能治好。” 看到秦雨生恳求的眼神，安铃罗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说知道她们是从新安城来的，也会回新安城，希望返途带上他的病人一起。安铃罗这才笑了笑，“老先生对琪琪这般纵容，铃罗岂能拒绝先生，再说，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先生不必为难。” 秦雨生这才舒了一口气，陈琪琪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老爷爷，是什么样的病症呢。” 安铃罗轻轻撇了她一眼，她也注意到了，但是听到疑难杂症，她就止不住心里的好奇。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就是从医很多年了，如果说他都没有治好的话，那就是疑难杂症了… 秦雨生微微叹气，喝了一口茶，将病人的情况说了一些，“小青龙汤怎么会没用呢。老夫也是百般不得其解。”小青龙汤治失音，陈琪琪脑中想起来伤害论里最常见的方法，便是小青龙汤，陈琪琪问道“剂量有无增减呢？” 剂量的话，秦雨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先人的医书是这样记载的，人是活的，如果是剂量的问题，也要依着什么样的方法来增减，他不从得知，所以虽然考虑了这个问题，但是因为病人是活的，他也不能自己增减剂量，这般没把握的事情，可是关系着人身安危的。 陈琪琪思考道，如果药方没问题的话，那便是剂量的问题，如果能看到人的话，她也能帮着看上一看，方才小姐也答应了带着她们去新安城。 “老爷爷，一会我也去看看你说的病人吧，路途颠簸我也可以照顾一下。”秦雨生有些欣慰，虽说麒麟血藤珍贵，送出去他也心疼，但是看到一个年级轻轻的丫头对医药这么感兴趣，他更觉得开心欣慰。 “那老夫就谢谢安小姐，谢谢小丫头了。”安铃罗笑道“先生不用担心，到了新安城，铃罗会安排大夫看看的。” 安铃罗已经注意到了陈琪琪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用药可不是玩笑，别闹。” 陈琪琪哀叹，是不是我平日里表现得脱线，正当想使出看家本领的时候，小姐你反而不相信我了…. 秦雨生本来准备带着安铃罗一行人过去看看病人，因为她想着病人那边也是两位女眷，应该是不碍事的。陈琪琪却提醒他道，这样来来回回他跑着也累，便让他写了一张纸条，准备自己帮他去寻人，陈琪琪道“老爷爷不用担心，这赵家庄也不大，我年轻跑得快，一会就找到人了。” 看到陈琪琪信心满满的样子，秦雨生无奈只好写了一张纸条，“真是麻烦小姐。”安铃罗却摇摇头“琪琪说得对，让老先生这样跑着才是麻烦，我们自己去寻便是。” 真是体贴的小姐，怪不得对丫鬟也是这样不拘着规矩，看来他曾经担心那高墙大院束缚了小丫头的才华，也是他自己庸人自然之了。不管是在哪里，只要有才华，总是会让人看见的... 夕阳西下，秦雨生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