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疲于奔命（拾壹）
星矢重伤倒下了。 冰河非但不顾，更无视还在弹道上的一辉，冲着自己的恩师打出必杀一击。 这样冷酷残忍的男人，竟然是白鸟座·Cygnus的圣斗士？ 如果有人对冰河抱着这样的想法，显然是冤枉他了。 曙光派的家风，历来是嘴里嚷嚷着cool，其实恨不得连冻气都打得炙热的。 所以从一辉奔跑到星矢倒下，全都是做给水晶圣斗士看的演技。 被幻胧魔皇拳击中的对象，虽然是毫无人性的杀人机器，却并没有丧失意志。这是因为在战斗中也需要智慧，如果将对象的思考能力一并剥夺，他们的战斗能力会大幅度滑坡。 原本是为了提高战斗效率留下的空隙，成为了星矢可以把握的机会。 星矢与艾欧里亚交战的结果，是被突然乱入的卡西欧士所救——以他自杀的代价。所以说，如果没有人在战斗中死去，幻胧魔皇拳的效果是不会消失的。 星矢想出来的作战计划，全都基于这一点之上。 为了实现计划，必须有两个人满足条件。第一个人自然是冰河，另一个人则是追击炎热圣斗士的一辉。 不死鸟的在场，对星矢来说是一个必要条件的理由，就在于他在「未来」——黄道十二宫的战斗中，是个与幻胧魔皇拳的施术者交手过的男人。当时一辉以凤凰幻魔拳来对抗撒加的幻胧魔皇拳，交战结果是不分胜负，更被撒加评价为「如果在这一领域交战下去，恐怕会陷入OneThousandWar（千日战争）」，是足以被信赖的水准。 有他们两个在，计划也就有了基本的成功率。 剩下来的部分，就看星矢的临场发挥了。 “星矢！” “星矢！” 星矢并没有受伤，但他的倒下是事实。一辉匆忙赶到他身边，冰河虽然还在发动必杀技，却也紧张地冲他的方向看过来。 “……我没事。” 星矢疲惫地笑了一声。刚才他可是花了老大力气了，以至于整个人实在撑不住，才会脱离倒下。 冰河不敢大意，手上全力全开，强大的冻气将水晶圣斗士整个冻住、覆盖、包裹起来，最后围绕他的身体，制造了一层冰模。 “唔……” 冰河使用了全力，甚至超越了全力，大功告成之下，身体传来的信号着实不轻松，他双膝跪地，长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星矢的计划才算阶段性完成。 而他的作战，从赶到现场的那一刻就宣告开始了。 表面上，星矢以光速冲入冰河与水晶圣斗士的交战现场。但与此同时，他用小宇宙向在场的冰河与一辉，分别传递了一道信息。 将星矢「自杀」的画面用冻气记忆，然后打在水晶圣斗士的视网膜上！ 用凤凰幻魔拳，制造星矢「自杀」的伤口和血迹！ 传递这两个信息后，他既没有等待回应，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一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二是因为对两名伙伴，他有充足的信心——他们会相信星矢，也会相信自己。 交代完毕后，星矢将自身的小宇宙降到零点，是为了让水晶圣斗士相信，他这样一个普通人，是一个能被轻易「杀死」的存在。 随即，星矢就动手「杀死」自己了。 他高高举起手，然后朝自己胸膛捅去。在这个过程中，依然是没有小宇宙的状态。但当他的手接触到胸口的瞬间，星矢集中全部小宇宙，仅限于手的部分，达到了光速！ 超级速度足以让原子产生振动，从而穿越任何物体，比如他自己的身体。 手上是超级速度，身体却是寻常速度，落入水晶圣斗士眼中，就是星矢杀死自己的瞬间！ 这一瞬间被冰河制造的冻气保留了。 冻气穿过星矢的身体，连同光和影子一起，打在了水晶圣斗士的视网膜上，形成了一道冰做的镜子，不断回放星矢自杀的画面。 两片冰镜是相对的，于是就有两个星矢在用左右手反复自杀。 所谓「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在水晶圣斗士的眼中，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做法有个漏洞，就是星矢穿透自己的身体，却并非打出一个洞来，所以没有血液四溅的痕迹。于是就轮到一辉出场了。 他假装冲着星矢奔去，其实是掩人耳目。真相是在星矢挥拳自杀的瞬间，他加速冲到了水晶圣斗士身后，打出了必杀技—— 『凤凰幻魔拳！』 黄道十二宫的一辉能够与撒加在精神领域千日战争，但他现在还差些火候。凤凰幻魔拳不足以抵消幻胧魔皇拳的效果，这是其一；一辉作为精神攻击的高手，其本身对精神攻击也有强大的抗性，这是水晶圣斗士不具备的。他本人可以和撒加势均力敌，并不代表两股精神攻击能够精准地在水晶圣斗士体内互相冲击，达到平衡——更大的可能是，水晶圣斗士承受不了两股强大的精神压迫，最后陷入永久的脑死亡。 所以，一辉的凤凰幻魔拳并非冲着幻胧魔皇拳而去，只不过是绕开它，制造一些鲜血留下的痕迹。 整个作战，既是星矢画图，冰河留影，一辉ps，给水晶圣斗士的脑部程序安装一个新补丁。 作战既然成功，冰河赶紧跑到星矢身边，“星矢，你怎么样了？” 虽然星矢没有受伤，但从他身上，冰河能够感觉到星矢的小宇宙急剧衰弱中，是刚才那一击有什么副作用吗？ “我不要紧，快看看水晶圣斗士有没有问题？” 星矢挣扎着起身。水晶圣斗士被冰河裹在了厚厚的冰层中，无法判断他现在的状况。 “老师暂时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从他身上的小宇宙中，感受到了老师自身的意识有复苏的迹象，只不过……精神上的控制依然存在，老师正在与它战斗着！” 冰河托住星矢的肩膀，帮助他站起来。 “我就不多说‘谢谢’的话了。不过也亏你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星矢咧嘴一笑，“不过是个笨办法罢了，水晶圣斗士中了幻胧魔皇拳的幻术，必须见到人的死亡，才有机会解开……如果没有你和一辉，单靠我一个人的话，就真的只能死在他面前啦。不过，冰河你刚才的冻气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啊，我都有点吓到了。” 星矢对冰河的要求，是让他打出超过零下200℃的极度低温——足以将白银圣衣的机能停止的程度。因为通常的超低温，只能把星矢的动作在一瞬间「记」下来，投射到水晶圣斗士的眼中，无法形成「自杀」效果。要像欧若拉的极光一般，将动态的姿势、动作予以保留，就必须达到零下200℃，乃至更低的温度。而冰河不负众望，成功做到了超低温。 换言之，在那一瞬间释放冻气的冰河，其小宇宙已经燃烧到超越自身极限——甚至是远远凌驾于白银圣斗士的级别！ 星矢从他的小宇宙上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相信冰河能够完成计划。通过与暗黑军团的一战，又经历了与水晶圣斗士之间几乎生离死别的战斗，让这位年轻的青铜圣斗士有了飞跃式的成长。 现在这个成长了的圣斗士，正用自己的肩膀强有力地支撑着自己——想到这一点，星矢突然有一种十分欣慰的情感。但他突然两眼一黑，又倒了下去。 “星矢——！” 倒下的身体被另一只手及时拉住。那是来自于一辉的。 “你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啊。” “抱歉，一辉……只不过刚才那一下有点消耗过度了。” “哼，果然是这样吗。” 一辉抓住星矢的手——这只刚刚穿过星矢胸膛的手，此刻还在不受控制地发出高频率的震动。 “看来并不是单纯把动作提升到光速这么简单呢。” 一辉说的话，冰河也能明白。因为以光速行动，甚至是引发身体原子的震动，穿过物体——他的老师，水瓶座·Aquarius的黄金圣斗士也能做到，但星矢所作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在手部以光速运动的同时，却保持身体的绝对静止，换句话说，是在手与身体其他部分的连接点上，都被施以了强大的小宇宙，来遏止光速运动的范围，这需要光速、不，远远在此之上的反速度。若不是如此，那么星矢在原子振动覆盖到身体的瞬间，就可能量子化了。如此一来，他的演技也就有了破绽，无从等到冰河将画面留住的那一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行动，星矢却消耗了极其巨大的小宇宙，即便他的小宇宙允许，在没有圣衣帮助的情况下，紧靠rou体也很难承受其带来的副作用。 “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该说你厉害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所以说，这是不得已想出来的笨办法嘛。” “哼。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水晶圣斗士还在冰层中，虽然幻胧魔皇拳的效果暂时被抑制，但并非根治的手段。 “把水晶圣斗士带回城户宅，让沙织小姐来想办法。” 星矢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冰河与一辉互相看了一眼。 “冰河，你怎么看？” “我没有意见。既然沙织小姐确定是雅典娜，那么作为雅典娜的圣斗士，我当然选择相信她的力量。” 一辉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他虽笑而不语，可星矢和冰河都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结果不死鸟被逼到最后，吐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既然是星矢的判断，那就这么做吧。” ……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啊！ 话虽如此，但怎么把这么一座冰雕运回去呢？虽然圣斗士的移动速度都很快，但要高速移动的前提，就是燃烧小宇宙，届时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超高温，很可能把表层的冰融化。 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 “喂——！喂——！” 空中再度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 印着古拉顿财团标志的直升机迎面而来，驾驶它的又是一张老面孔。 辰巳在需要他的时候及时赶到。 从机舱里钻出来的光头，在空中闪闪发亮。 对着这颗光头，三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