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说不定是一个开始
过去的过去，现在的现在，未来的未来。 没有人知道，「时间」在自己的生命里，将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就拿邪武来说，昨天他还是银河擂台落败的一个选手，今天就因为阻止了圆顶砸下斗技场而上了头条——的左下角的某个豆腐干板块。不管怎么说，邪武和他的伙伴们也当上国民英雄了。 但是——邪武买了一份报纸，在他豆腐干板块的右上角，某张说不上喜欢或讨厌的脸就这么大刺刺地成了头条。 “我说檄，你干嘛没事把星矢举上头顶啊！结果你看看，整个照片全是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嘛！” “可别这么说，当时我把他举起来的时候，你不是比谁都兴高采烈吗？对不对啊，蛮！” 大熊座·Bear的青铜圣斗士赶紧甩锅，喜欢吃牛rou火锅的高壮少年，把甩锅的技能练得是如火纯情，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我可都在帮着处理善后事宜，那智眼见，他全看见了。对吧那智？” 作为第一回合被独角兽打败的男人，幼狮座可不想得罪邪武，所以他一个横传，锅就灵巧地飞到了天狼座手上。 “喂！（怎么就把锅甩给我了！）……我是看见了，和市一起啊！对吧市！” “你这混蛋，要死自己去死好啦，何必拖我下水啦！” “嘛……算了算了。反正紫龙的命也救回来了，冰河也没什么大碍，总算是个圆满结局，对吧？你们就别吵啦。” 邪武甩甩手，似乎很潇洒。众人看着他装酷的样子，当场哑口无言，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刚才是谁在那里发脾气的啊…… 潇洒归潇洒，邪武想到昨天的情景，多少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毕竟，星矢在一瞬间打出来的拳，在场所有的人都亲眼所见。他竟然能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这个地步——事后邪武专门问了瞬，从他那里听来了「光速拳」的概念，免不了又是一番瞠目结舌。在他的思维范畴里，圣斗士能够把自己的斗技提升到音速，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使用光速的斗技，这无疑是在他脸上强行打了一个耳光，他还不能叫疼。 看来以后得豁出死命来修行，迎头赶上了……毕竟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心性，遇到眼前一座高山，自然满是要突破攀登的雄心壮志。 话又说回来，星矢那家伙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女人缘却好得不可思议啊。 邪武想到他们在会场里接受众人欢呼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突破人群，非要和星矢握手的事。 那个少女有着一头红色的及肩长发，看上去相当的有活力。至于邪武为什么记住了这个小姑娘，除了她突破数百围堵人群跑去和星矢说话的冲劲之外，邪武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有气势的小宇宙。 这种感觉，就像城户宅里那几个与众不同的女仆一样……不，甚至比她们更让人觉得妙不可言。至于妙在何处，邪武实在说不上来。 星矢看起来似乎是认识那个少女的，但两人又不是很熟的样子。不过邪武却觉得那一幕非常有趣，至于理由——那当然是因为星矢还来不及对少女说些什么，他那个青梅竹马就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关系吧！ 面对突然而至的修罗场，所有人都没了反应，倒是星矢看起来非常悠然自得。但邪武单方面地认为，那家伙一定是背地里干了什么亏心事，表面上故作镇定罢了。指不定回去后怎么倒霉呢——毕竟，当天晚上，他们谁也没见到星矢。 本来朋友遇到这种事，邪武也想着是不是要给他出头解个围。但他偶尔一回头，就见到高台上的沙织目不转睛地盯着星矢看！这让他当场决定，还是让星矢保持一副负心汉的架势得了！ “对了邪武，听说昨天沙织小姐一直在擂台边上呆到很晚呢，辰巳说她连晚饭都没吃。” 邪武听了这句话，非常不以为然。 “笨蛋，圆顶彻底损坏了，意味着银河擂台要起码延期一个星期！你以为大小姐是你啊，遇到这种事情还能毫不在乎地吃饭睡觉。她可是很纤细的人呢！” “算了，我们扔下这家伙吧，不然又得等他一个人在那里发花痴啦！” “魂淡！等等我啦，你们这群家伙！” 欢声笑语掩盖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城户沙织消失了一个晚上。 并非所有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起码同样在外头晃荡了一夜的「他」，就对此心中有数。 扶着不合身的礼帽，少年轻巧地飘过院子，俊逸地飞上二楼，打开窗子，绕了进去，每个动作，都如丝绸般顺滑—— 然后被抓了个现行。 “！！” 城户沙织坐在躺椅上，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这让少年的翻墙行动显得十分滑稽，不过他似乎做惯了这种事，脱下帽子，对沙织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可算回来了，我的沙织小小姐。如果在我那个时代，你这样彻夜不归，可是犯了门禁的哟。” 这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不过如此小把戏，对城户家的大小姐产生不了效果。那是因为能够教训沙织的长辈，已经不存在于人世间了。 更何况，沙织的真实身份，「他」也是一清二楚的。此刻，沙织看着她的视线，就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倒是非常符合一个女神应有的威严和压迫感。 但是，「他」完全不放在眼里，毕竟就算被某个男人说成是破落户，现在又变成了这副不值一提的模样，「他」好歹也是个神呢。 对不对啊，沙织小小姐。 “你昨晚上的行迹也很飘忽呢……难道不是么，梅菲斯特·。” “哎呀呀，能够听到自己的全名，真是非常荣幸啊。” “难道你想让我说那另一个名字……时间之幼神·卡伊洛斯吗？” 被称作「杳马」的少年，在听到沙织嘴里那个「幼」字的时候，瞳孔明显瑟缩了一下。 那是尽力掩饰依旧归于徒劳，止也止不住的憎恶感。 他心想：这个该死的雅典娜，自从把自己召唤出来后，竟然把自己那高贵的称号给改成了现在这个讨厌的前缀。但瞧瞧自己这幅身体，除了一颗大脑袋之外，从躯干到四肢，几乎无一处不体现出幼小的姿态，简直与她的取名哲学相得益彰——光是想到这一点，杳马的厌恶感就更深了一层。 眼前这个顶着雅典娜名号的女人，真是与他那个时代的截然不同——各种意义上的贬义词，只要杳马想得到，他都愿意往对方身上堆。 而这个讨厌的女人，真用她自以为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自己。 “你昨天晚上一个人消失，是去见星矢了吗？” “哎呀，还真是明察秋毫啊，小小姐。” 杳马昨晚确实是去见星矢了，但这一切本来源于一个意外。 原本他在黄金天马身上的实验归于失败，正在发属于小孩子特有的脾气。结果百密一疏，没注意比赛结束，包厢里的贵宾随时要走出来。 虽然以他的能耐，根本不用在意贵宾的存在，但毕竟自己非常猥琐地躲在一个阴暗角落里，却被人当场抓破的画面，十分妨碍杳马前世的艺术感。于是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出来的秀一，而秀一也若无其事地盯着他看。 “精心策划的一个计划竟然失败了，为什么！” “因为还是个孩子啊。” 杳马突然丢出一个问题，秀一不动声色地回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杳马听了秀一的话，起先觉得心里有些安慰，随即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带着头盔的变态男吐槽了，不禁有了耻辱感。恼羞成怒的杳马决定让这个不识抬举的大叔从此蒸发。 但丝毫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的秀一边走边拿出电话。他是要给经纪人一个答复： “喂，经纪人吗……我决定出演新作的角色了。恩，恩……那么就这样。” 关掉电话的秀一想到了之前斗技场上的一幕。 那是星矢被当做救世主一般，接受万众欢呼的景象。 “哼……我可是生来就注定要万众瞩目的男人啊。怎么能输给那种乳臭味干的小鬼呢？总有一天，我要比他更加闪耀地活在世上……比那个天马座·Pegasus的星矢啊……” 正是这句话，让秀一成功逃过一劫。如果他发现自己在一天里说了如此之多的名台词，甚至于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一定会对自己的演艺生涯自信满满了吧。 杳马被秀一的话打动了。他突然觉得，眼前这样一个变态金发男，想要杀死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自己内心的冲动，却想让他去看看打断他一时兴起乐子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天马座·Pegasus的男人，生来就是他半个儿子啊，嘻嘻。 黄金天马的小宇宙并不难以寻找。但杳马尾随他跟了一路，始终还是没有露面。毕竟理性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更何况，夜晚的斗技场，还发生了那样一件事。虽然他对幕后黑手也有那么一点兴趣，但至少是现在，这件事还是让沙织和星矢去处理好了。 毕竟舞台才搭建到一半，他作为大牌，还没有特意上场的必要呢。 所以，这天晚上，杳马只不过是难得地看了一晚上星星。 然而，他该怎么说服城户沙织，相信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呢？答案……就是老老实实承认呗！ 杳马把礼帽放在脑袋上，然后双手合十。 “昨天我是见到星矢boy了，不过跟到半路，我就把他跟丢啦！” “嗯。” “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也没别的办法啦……哎？沙织小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嗯。” 差点吓死马爹咧！杳马被沙织这么容易相信自己的态度，吓得嘘了老长一口气。他本来还打算讨好对方，再说些亲密点的悄悄话。谁知城户沙织不愧是女神，说翻脸就翻脸。 “虽然是我把你放出来的，但我从来没让你对圣斗士们动手脚吧。” “额……我只是对星矢boy……稍微开了个玩笑……” “你确实是对星矢开了个玩笑。但瞬的事情，超过了玩笑的尺度。” “啊哈哈哈……还真是明察秋毫啊……我今天第几次说这个词来着？” 到了这里，沙织没有与杳马开玩笑的兴致了。她伸出手来，象征着胜利女神的权杖随即出现在她手上，从权杖处发出一道闪光，将杳马裹在里面。 “喂！沙织小小姐，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沙织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目送他被闪光吸入权杖之内，消失不见。 杳马被权杖封锁在一个特别的空间。 这里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阳光。以至于在权杖内，连时间与空间的界限都变得模糊。 杳马在里面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想些有的没有的。 比方说—— 杳马看看自己的身体，自从被沙织从权杖中释放出来后，他的身体就一直维持这副可笑的模样，而这个权杖内的空间，则是他赖以生存的「家」。所谓破落户，充其量也就是这副光景了。 还真让阿斯普洛斯那家伙说对了，自己作为神，似乎就是一个破落户。从语言的准确性来说，那个家伙倒是相当地有谱。虽然看起来和恶魔没什么两样，自己时代的双子座·Gemini的黄金圣斗士，多少还是有优点的。 杳马不打算承认自己是个怀旧的人。然而同样身为雅典娜，他觉得自己时代的那个姑娘，比起现在天天虐待自己的这一位，怎么说都要有人情味多啦。 所以杳马坏心眼地没有透露实情。 就以他跟踪了一路的黄金天马来说，星矢boy在打破生命回转（REWINDBIO）时，总共用了五份小宇宙。 其中两份用来制造了wormhole（虫洞），一份用来打天马流星拳，另一份用来打AtomicThunderBolt（原子奔雷），最后的黄金天马，只不过是包裹这么多份小宇宙不露馅的外衣。 如果要打破生命回转（REWINDBIO）的话，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尤其是双子座的那位小哥来做的话，一定会比星矢boy做得更精巧。用两个反方向的光速来制造wormhole（虫洞）也好，用光速拳去切割另一个加速到光速的拳也好，怎么听都是事倍功半的笨办法，杳马从来不喜欢这么笨的学生。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笨学生也别有一番魅力。 不说别的，五股小宇宙全部到达了光速级别，虽然把五股小宇宙相加得出五倍光速是蠢材的思维，但真的能够让小宇宙集中到一点，星矢boy的真实实力，起码也是凌驾光速的水平了。 而超越光速，即是脱离了人类范畴，近乎于神的境界。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生命回转（REWINDBIO）被破坏，杳马也无从发觉。 他当然没打算告诉城户沙织——虽然雅典娜与他目前有着微妙的合作关系。 但棋盘上如果只有一个棋手，岂不是很无聊的事情？ 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让另一个棋手上台博弈，对于他这枚暂时性的棋子而言，多少也算增添了一个乐趣。 就让他在这个没有尽头的狭小空间里，抱着希望去拭目以待吧？ “你们到底能上演怎样的一幕呢，我可是守在一个特等席上的哟。” 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杳马露出了好整以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