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金天马与冰之贵公子（壹）
留给擂台上众人的时间只有几秒。 稍有不慎就可能出丑。 即便是圣斗士，也不会有谁在全球观众面前，拿自己的形象开玩笑。 『奔腾吧，Unicorn（独角兽座）！』 『来到我身边，Andromeda（仙女座）！』 『翻涌吧，Dragon（天龙座）！』 『咆哮吧，Bear（大熊座）！』 『盘旋吧，Hydra（海蛇座）！』 星矢能够感受到，在短短一瞬间，这个擂台上聚集了相当强大的小宇宙。从圣衣箱陆续飞来的青铜圣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装备在圣斗士们的身上。剩下来还没有着装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 『飞翔吧，Pegasus（天马座）！』 星矢将小宇宙燃烧到与他人伯仲的程度。 然而遥远的彼端，装备了暗黑天马圣衣的圣衣箱并没有任何反应。 星矢第一时间感受到大事不妙，然而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这要从他还没离开嘉米尔的那一晚说起。当时穆着手准备替他修理暗黑圣衣，却被他阻止了。与其说是阻止，倒不如说星矢提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希望穆为这一件暗黑圣衣打造一个全新的圣衣箱。他这么做自是别有苦心：虽然天马圣衣的外形并不为世人所知，他即便穿着暗黑天马圣衣前往日本，八成也能够滥竽充数，混在青铜队伍里；然而这件暗黑圣衣自带的圣衣箱就不行了。只因暗黑圣衣的圣衣箱与圣衣一体，都是黑漆漆的模样，如果他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回去，和其他青铜圣衣箱摆放在一起，立刻就会暴露——即便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一个箱子长得黑漆漆阴森森的模样，但也足以让他被群众从青铜队伍里开除了。 虽然星矢自认这是一个馊主意，但也不失为一个可取的办法。然而穆听了，却并不觉得这个办法高明到哪里去。他对星矢说：圣衣箱并非简单的装饰，它是圣衣的一部分；虽然用嘉米尔的材料，可以现成做出一个箱子来，但那只不过是单纯的箱子，不具备承载圣衣的功能。换句话说，如果必要的时候，星矢想要召唤圣衣，这个圣衣箱是无法满足他这一要求的。 “方法并不是没有，只不过……未必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穆对星矢这样说，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先前他已经告诉星矢，暗黑圣衣和一般圣衣的区别，就在于圣衣中没有灵魂，所以暗黑圣衣即便具备了可复制，易修理的优点，但它无法与圣斗士的小宇宙产生共鸣，就永远不能被称为真正的圣衣。 换言之，真正的圣衣是具备灵魂的活物。 “虽然暗黑圣衣没有自己的灵魂，但如果是真正的圣斗士，应该就能将自己的灵魂赋予圣衣，由此产生圣衣的灵魂。” 星矢听到穆的方法，理所当然地十分惊讶。事实上，就连穆都只掌握了理论上的知识，并没有将其实际运用过。毕竟，真正的圣斗士有充分的资格享有独一无二的真正圣衣，而穿着劣质伪物的暗黑圣衣，这样的人基本也不存在圣斗士的灵魂。 所以说，像星矢这样的人，穆还是第一次遇到。在此基础上，他能给星矢的建议也着实有限。 而将圣衣赋予灵魂的方法也很直接，只要让圣衣感受到圣斗士的灵魂即可。 穆解释给星矢听：“承载圣斗士灵魂的直接物，就是你身上的血；但要让圣衣感受到你的灵魂，就必须将你的小宇宙，燃烧到足以让它‘感动’的程度。至于具体什么程度嘛——” 他伸出手来，在空中一挥。 『CrystalWall（水晶墙）。』 穆闭上了双眼。 “如果你在这里的事被发现了，多少要引起麻烦。所以就在水晶墙不被破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燃烧自己的小宇宙——让它爆发出来吧。这样一来，即便是暗黑圣衣，也一定能被你的灵魂所打动。” 在水晶墙不被破坏的范畴下燃烧小宇宙，最起码也是黄金圣斗士级别的程度。换言之，穆要他一边将小宇宙提升至真髓，也就是第七感·SevenSenses的境界，一边将自己的血浇筑在损毁的圣衣上！ 听起来就和修理死去的圣衣一样，不过这也并非说不通：死去的圣衣在圣斗士的鲜血浇筑下，将灵魂重新唤醒；那么他要赋予圣衣以自己的灵魂，所用的方法自然也就有异曲同工之处。星矢知道，修理死去的圣衣，通常需要一个圣斗士四分之一的血量，当年紫龙请求穆修理两件圣衣，就耗去了差不多身体里一般的血量。那么要浇筑在暗黑圣衣上的血是多少量，究竟该是多少呢？ 穆并没有明确的答案，他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你所做的事情，是打动一件没有灵魂的死物，所以需要用掉多少血，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无能为力。本来，让死物产生灵魂，就是连万分之一的概率都很达到的奇迹。” 言下之意，就是医好圣衣，是穆手艺高超；如果星矢中途失血过多死球了，就是他不自量力，挑战一件死物。 换言之，嘉米尔高原上的圣衣大夫已经准备推卸责任，把锅都扔给患者了。 然而，当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夫的时候，就是他再和蒙古有血缘关系，身为一个患者，也只能乖乖听话。 星矢接受了穆的提案。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燃烧小宇宙，使它爆发！ 有了水晶墙在那里做参照物，他很轻松就将小宇宙控制在让穆满意的程度。然后他伸出左腕，在上面画了一道口子，立刻就有鲜血喷涌而出，淋洒在圣衣上。 穆眼睁睁看着星矢一边燃烧小宇宙，一边在圣衣上放血。这个时候，他本就只能目睹，要等到血放到位了才能动手——是先抢救星矢的命，抑或着手修理圣衣。但出乎星矢意料，他竟然并不打算闲着。 他取来奥利哈刚（Orichalcos）、伽马尼恩（Gammanium）以及银星沙（StarDustSan），很快就打造出一个箱子。从外表上看，简直就和记忆中的天马圣衣箱别无二致。 这时，星矢的血已经放了大约十分之一。他本来要集中精神继续放血，结果中途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 本来漆黑一片的暗黑圣衣残骸，先是释放出本不该属于圣衣的金色光芒，随即与星矢的小宇宙相互接触，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响。 这是星矢从来没有见过的状况，他当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穆既然交代过他在放血的同时注意小宇宙的强度，那么现在分心就是大忌。所以将好奇心压在心里，继续全神贯注地烧着小宇宙放血。 穆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但他同样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将圣衣箱制作到无可挑剔的精致细腻后，他才对星矢说： “看来，是‘万分之一的奇迹’出现了啊。” 他告诉星矢，之前那道光，就是星矢的血液产生了效果，打动了暗黑圣衣，而他所听见的金属音，正是暗黑圣衣与星矢的小宇宙接触后引发的共鸣。 “但是，现在还只成功了一半。” 他拉过星矢滴血的手，告诫他不要改变小宇宙的燃烧程度，然后将手放在圣衣箱上，任凭血液流淌在箱内。 “本来这个箱子并没有用。所以我用你的血液作为媒介，让它读取了你这一刻的小宇宙；所以，只要你将小宇宙燃烧到现在的强度，圣衣箱就能识别你的存在，并且让箱内的圣衣和你产生共鸣，与你成为一体。” 临行前，穆还特别告诫星矢，这个圣衣箱只认小宇宙不认人，如果他不能把小宇宙燃烧到应有的高度，那么不止暗黑圣衣的灵魂不会觉醒，就连圣衣箱都无法打开。 所谓应有的高度，既是小宇宙的真髓，第七感·SevenSenses的高度。星矢抱着侥幸心理，只把小宇宙燃烧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水平，自然讨不得圣衣箱的欢喜。 但是，他一直有一种感觉，如果按照穆的指示，真把小宇宙提高到足以唤醒暗黑圣衣灵魂的程度，那么圣衣箱打开之后，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 “打开圣衣箱的话，会出现恶灵呢，还是出现希望呢？” 曾几何时，魔铃对他提过这样一个问题。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Pegasus（天马座）抑或Sagittarius（射手座）的圣衣，都没有给他造成过任何这方面的困扰。 但现在他要打开的是一件暗黑圣衣，一件带有星矢灵魂的，独一无二的暗黑圣衣。 迎接他的究竟会是Pegasus的双翼？还是Pandora的盒子？ 星矢几乎在以光速思考这些问题。而要以光速行动，就必须将小宇宙提升到相应的等级。 毕竟再磨磨蹭蹭的话，等到灯光打过来，他就会以擂台上绝无仅有的背心牛仔裤形象，与世界人民见面了——换言之，他已经放下一切顾忌，开始不再过度压抑自身的小宇宙了！ 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溜溜吧！ 从彼端的圣衣箱处，传来了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 星矢听到了一度在嘉米尔回响的共鸣之声，心里明白，这一次绝对没问题了。 数秒之内的漆黑世界里，有一道金光闪烁。 “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啊！” “唔……我好像看清楚了……！” 如果是动态视力好一些的人，确实能够依稀看到一个映像—— “金色的……Pegasus（天马）……？” 那是金色的天马，闪耀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