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一天的主人公们（肆）
城户宅的上下乱作一团，海边旅馆也好不到哪里去。 贵鬼在床上缩成一堆，阳台上的星矢也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发了什么神经病，竟然把小宇宙燃烧到全身发亮的程度。他从老远就能感觉到一个火炉在外面烧着，怕是稍微摸一下就得烫伤。 贵鬼忍不住“呸”了一声。 “星矢那家伙，弹琴就弹琴嘛，干嘛突然把小宇宙烧成这样……呜哇哇，好烫好烫。” 他这个年纪哪里会懂，外面纯粹是一对冤家在斗气呢。 星矢和沙织正在对峙，只有当事人知道，目前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音符与音符相互对抗，小宇宙与小宇宙彼此压制。一方把音乐的节奏改变，另一方也随即在节奏上不甘示弱；一方把小宇宙抬上去，另一方即可把小宇宙抬得更高，反过来压制。 简直就像骑手和马驹，在马场里翻来覆去地摸爬滚打。 星矢在这场战斗中，既有一个优势，也有一个软肋。优势在于，他有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并不擅长将小宇宙运用到音乐领域。就像现在，虽然星矢把小宇宙提升到接近黄金圣斗士的水准，但若是让天琴座·Lyra的奥路菲来看的话，恐怕只会被评价为摇头叹息都奢侈的程度。 而沙织虽然比预料地更早懂得运用小宇宙，但从她音符传递过来的小宇宙来判断，强弱波动要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得多，恐怕是空有女神的小宇宙，却不懂得如何善加运用的状态；更何况是运用到她「未来」都不怎么样的音乐系上。 这场胜负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 问题就在于，他的软肋能否让自己坚持到这个时候。虽然自己是重生的人物，沙织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不代表他就应该过早暴露给自己——尤其是，暴露在这位当代的雅典娜面前。 当然，适当透露给她，自己的实力比预期中要强一些——比如已经抵达白银圣斗士级别的强度，对星矢是有利的。然而就此往上的部分若被她知道了，结果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星矢所能判断的了。 他既然对穆和沙加都有所隐瞒，那么对于城户沙织，就更要谨慎小心。 即便是玩闹斗气，也是要有限度的。 星矢抱定主意，在小宇宙提升到步入第七感·SevenSenses的境界之前，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收手。 所以，可能两边都已经把小宇宙提到一个很高的领域，但表现出来的样子，却不过是白银级别都不如的程度。 然而这个经历了重生的男人显然光顾着弹琴，把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细节给遗漏了。 在他曾经度过的时光里，也就是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的「未来」中。每当两人用音乐相互打发时光的终焉，不管他们是用光速把乐器撸坏也好，弹出一些让人完全听不懂的乐章也罢—— 最后一个音符，总会达成完美的Harmony（和声）状态。 那是只有双方的小宇宙产生共鸣，才会呈现出的「色彩」。 这个音符，只有一个人听到了。 “？” 一位少年驻足停留，似乎被不知名的波动所感染。 少年的身边有一位长发男子，看起来要年长一些。 注意到少年的异状，他也同时停下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吗？瞬。” 被唤作“瞬”的少年，出现了一霎那的困惑之色。但随即这个小小的异状，就被他轻巧地化作了完美的微笑。 “很不一般的Finale（尾声）呢。” 听到瞬这么说，长发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身边这家伙，总是偶尔说些让人无所适从的发言，让人更无语的是，这个习惯从他小时候起，好像就没有变过啊。 当然，自己也犯不着去讨厌他这一点。 “听说星矢已经回到日本了。” “哎？星矢回来了？” “是啊。不过——” 瞬看着长发男子，好奇他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 “星矢他怎么了吗？” “听说他没有到城户宅去，似乎还在有意躲着城户家的样子。” “这样啊……” 瞬稍作思考，决定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毕竟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这么做的。 于是他对长发男子露出一个笑脸。 那个笑容即便在晚上，也仿佛闪闪发亮一般，漂亮极了。 “反正我们总会见面的，难道不是这样吗？紫龙。” “是啊。”长发男子——被唤作“紫龙”的男人，对此表示同感。 “所以我们快点回去吧，明天按理说有星矢的比赛，也许能在会场遇到他也说不定。” 两人当然不会知道，他们挂在嘴边的主人公，此刻正在直面他最不想遇到的对象。 吉他与钢琴的最后Harmony（和声），引发了两股小宇宙之间的共鸣。 这场共鸣穿越了任何空间与时间的隔阂，将星矢带到一个与众不同的领域里。 他在那里，看到了一架钢琴，一位少女。 少女抬起目光，自然也将他和手中的吉他，尽收眼中。 她露出了笑容。 星矢则不得不笑。 笑容之间，不知多少时间流逝。 贵鬼把被子拽下来的时候，已是阳台外不再像个火炉一般的许久之后。 他蹑手蹑脚走到外面，就看到星矢在笑着。他非但在笑，而且笑得一脸奇形怪状。 “被摆了一道呢……真像那个大小姐会做出来的事情。” 与此同时，城户宅终于尘埃落定。被卷入小宇宙风暴的邪武等人脱离了钳制，邪武率先恢复过来，至于辰巳，他的脑袋正在代替灯泡发挥作用，要恢复自由，似乎要看独角兽的青铜圣斗士是否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至于琴房内，城户沙织依旧维持着弹琴的状态。 只不过她的音符里，已经不再有小宇宙的波动。 “终于找到你了，星矢……” 少女挂在嘴边的笑容，始终维持着刚才的弧度。 恰如星矢见到的时候一样。